客栈里的存粮很多,基本上能供应大家一个月的伙食。他们都是往南边去运粮。
有些客商已经返回南边了,这条路不通,他们只有先回去,即使是生意被耽搁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周荆芥一连出去,却是毫无所获。之后他便呆在客栈里不出去了。
这里的路断了,连消息也进不来。
他对于京城里发展的事情事一概不知。
客栈外,有一个小孩在大呼小叫,但是没有人理他。
他们都说这小孩是个鬼孩子,常年住在山上,时不时出来讨要些东西吃,或是做些害人的事。
“你们这群笨蛋,活该被困在这里!”
“我有办法,你们不信,好啊,我要让山鬼大人诅咒你们。”
他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蹲在一边,看着一些人吃东西,他拿着几个瘪了的果子在啃,把果子想象成美味佳肴。
那正吃饭的人斜眼看他,塞下一口肉。
“不是说有山鬼么?你去找他要吃的去啊!哈哈,鬼小孩,整天就知道好吃懒做,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滚开些,别碰到我,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沾上晦气,你可是赔不起的。”
“呸,我不稀罕,人模狗样!”那小孩啐了那吃饭的客商一下,拔腿飞快地跑上山了。
客商气急败坏,追了几步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下次见到你非让你知道大爷的厉害,没见过世面的鬼小子!”
他骂骂咧咧地继续吃东西。
殷晴衿看着,叫白露去跟着那小孩。
她怎么觉得会有一些转机呢,或许那被人看不起的小孩说的是对的。为何那些人不相信?明明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摆在面前,那些人还和没见到一样置之不理。多可惜啊。
止水打探消息回来了,她拍拍肩上的雪花。弄干净了才进门。
“小姐,奴婢打听到了。他们都说那小孩克死了他家中的所有人,就剩下他一个了,他还是从很远的地方跑到这里来的。因为他村里人容不下他,对他是非打即骂。他就这样在山上住下,别人也很少看见他。”
原来是这样,那常年住在山上,对山中的路应该很有了解啊。
这不是更值得相信吗?只要许他一些好处,叫他带路,可能还有希望解决问题。
“那为何别人不愿意让他带路,难道真的认为他是鬼小孩?这也太荒谬了,可信度一点也不高。”殷晴衿说。
止水喝了口热茶,有些惧怕地说:“不是的,有人说是他弄死过一个人!”
“几年前这里也被雪封住路了,那人单单一人,也叫那小孩带路。他们进了山,他就没再回来过,那小孩倒是还平安无事。这也是他家人来寻他才发现人不见了。可是又找不到那小孩,这事便只能够无疾而终了。”
殷晴衿轻笑道:“这传言还挺玄,不过眼见为实,我可不相信,我们要回京城,或许就要靠他了。”
她突然有了些自信。
那小孩为别人带过路,说明他一定知道有小道可以离开。
若说世间真的存在鬼,她还真不相信。
这样说,她才是那个鬼呢!
止水害怕:‘小姐,您还是再想想吧,无风不起浪,他肯定也是没安好心,或许是他想抢劫呢?不然就是他在山上有同伙,这事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去了。”
她听了外面那些人在说这些事情事时,感觉四处阴飕飕的,说不定那小孩真是个不好的。那她们还跟着他走,出了事情怎么?
殷晴衿正想着和周荆芥说一说,止水在一边劝说着,瞧她那样子好像是真的害怕了。
“傻丫头,就算有鬼也是人扮的,你瞎怕什么?”殷晴衿摇头笑,抬脚出门,止水不敢一个人呆着,紧跟着她。
才出了门就和周荆芥碰上了,他大步赶回来,似乎有要事和殷晴衿说。
关上了门,他才喜道:“娘子,白露和周二去跟着那小孩,周二回来了,我方才亲自去了一趟,已经确定了路,那路不是很宽敞,但让两人同时走是不成问题的。白露还在跟着,依你之见呢?”
“既然如此,我们即刻收拾东西动身。”殷晴衿说。
周荆芥道:“既然娘子也同意了,那我们就走吧。东西也不多,带不走的留给客栈掌柜的就行,把银子和首饰都带着。”
“好。”
两人一怕既定,止水再害怕,也要跑去收拾东西。
她们一行人只有四五个人,东西不多,不要了马车,便只有一个装着金银细软的包袱,还有几件御寒的衣物。
这天气不好,大家不是在房间里休息,就是在大声聊天,没多少人注意到她们几个人离开。就算是看到了,也会以为是去看雪,或许返回南边去了。
殷晴衿和周荆芥走在前面,止水和周二跟着,一个背着一个包袱。
从山下的一条小径上去,一路上有周二和白露留下的记号。
山上满是雪,路上有一些小脚印,想必就是那小孩的。
从山脚上到了半山腰,旁边偶尔还有枯枝被雪压断的声音传来。
止水在周二前面,两眼紧张地朝四周看去,害怕见到那所谓的山鬼。若是遇见了,便只有死路一条了,人哪里能斗得过鬼啊!
周二恶作剧,卷了一团雪,往止水的背上打去。
“啊,鬼啊!”她忙抱紧了周二,不敢抬头看。
殷晴衿和周荆芥回望一眼,两人在对视一下,继续往上走了。
殷晴衿低声道:“相公,你那手下对我的婢女有些意思吧?”
装神弄鬼的,不就是为了达到目的?
周荆芥若有所思道:“娘子为何不怕?”他那是颇为遗憾的表情,“你若是也害怕,那我就可以趁机保护你了。”
“娘子的胆子比男人都大,看着是一个小女子,却让我这样才貌俱佳的男子佩服不已呢。”
他既是夸了自己,又赞美了殷晴衿。
“相公这是说我像个男人?”殷晴衿生气地望着他,而后恍然大悟般一笑,“还是你认为自己像一个女人,胆小如鼠啊?”
周荆芥一顿,转身过来。
“娘子说的多,来世我一定投胎做个女人,你做个男人,如何?”
他等着回应,手在殷晴衿手心里抓了一下,她下意识挣开,他却是笑着注视着她脸上的小表情。
莫非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