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四条黑影闪过司天学院的大门,一向胆大的陆莲河此时却有些退缩了,眼看着这黑暗之中有些渗人的司天学院高高的牌匾。
“我说,你们当真决定——”陆莲河吞了吞口水,话还没说完,身边三人已经不见了。
陆莲河惊讶声还未出口,安修君的侍从十分有本事的,何必让他们亲自跑一趟。
黑夜中的司天学院,犹如伫立在山中的怪物,那白日里看上去窗明几净的授课堂,此时也是怎么看怎么阴森、恐怖。
司天学院占地三百余亩,所有建筑依山而建,从山腰一直延伸到山顶,这霖山半山腰以上,都被纳入司天学院的后花园中,山腰以下是茂密丛林,那隐在山腰中的建筑时常白云环绕、犹如仙境。
在北昌,司天学院还有天宫之美名。
从山腰开始,司天学院高大的牌匾上去蜿蜒山路五百米,是二十六间授课堂,授课堂环绕整个半山腰,有依悬崖而建、有隐山林如隐室、有靠山壁悬阶而上,一睹山下风景,授课堂后是司天学院最重要的地方,祭坛,也称为学坛,面积有一个小型足球场大小,一『色』山石打磨平滑,正中央是一个长十米宽十米高一米的石台,由一整块巨石打磨而成,十分宏伟壮观。
祭坛之后,有格物厅、知雅楼、四海亭、听书堂、维间三月室等大小建筑十余间,还有三十余间大大小小的院子并排而建,用作讲师、文生的寝室。
岑昔等人的身影穿过授课堂,已经悄悄来到了格物厅,整个司天学院中,最有可能存放试题的地方就是格物厅与知雅楼。
而此时,格物厅与知雅楼四周均有侍卫看守,室内灯火通明,显然讲师们还在忙碌着。
岑昔挑了一个黑暗中的位置,坐了下来,身后匆忙跟上来的陆莲河,看了一眼同样坐下来的三人。
“现在怎么办?”陆莲河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坐在树下的三人。
“等——”岑昔声音平静,黑暗之中,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那隐隐的痛意传来,岑昔心想,是她大意了,伤口肿胀的感觉越来越甚,等过了明日,该寻个大夫好好地看一看才行。
约莫半个时辰,只见知雅楼内四个身影走了出来,跟守门的侍卫说了一声,接着就离开了知雅楼,此时,楼内灯火通明,却无一人。
可隐在暗处的岑昔等人却未动,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几名侍卫借机离开,此时雅楼此时已经完全空无一人,但岑昔等人依旧未动。
跟着,两三个人影偷偷『摸』『摸』地朝着知雅楼而去,进去之后,人影在知雅楼内呆了片刻,随后又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
“走——”岑昔低声开口,就要行动,却被身后安修君一把拉住了衣领,步子还没跨出去,立刻被拽了回来。
岑昔不解,抬头看向黑暗中那根本看不清的脸,这前面的消息不是他探得么?知雅楼看守试卷的先生会故意放出时间,让文生偷试卷,如今,不赶紧行动还等什么?
身后男子不语,紧接着不远处知雅楼的方向又跑进几个身影,比起先前那几个身影更加迅速,一看就是练家子。
不止一拨人?而且这伙人明显比先前那一群人专业多了,只一瞬间的功夫,就已经出来了。
岑昔沉默,虽然明白,这能够避开侍卫与看守之人,弄到试题的毕竟是少数,这种少数都是背景深厚的家族才有的权利。
自然,岑昔也明白,这种作弊的后果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教育的成果永远与教育资源成正比,就算这些凭着手段进入食禄天文生之后,也依旧会在优秀的讲师和优秀的学习氛围中,成为司天阁的佼佼者。
果然,这一波人过后,又来一波人,岑昔又看向身旁的男子,男子看了岑昔一眼,那神情不言而喻。
舒族明知沈族会偷试卷,就算不屑与此,也不愿在这关节眼处失了先机。
此时已经后半夜,等面前这波人一离开知雅楼,就听到屋顶传来一个鸟叫声。
“走——”安修君一声低喝,准备行动了。
岑昔闻言,跟上面前安修君、卫淳风、陆莲河一人一边飞快跟上,四人进了知雅楼,果然见那试题一卷一卷放在桌子上,套着写着数字的锦套。
卫淳风立刻将背上的包裹接了下来,包裹里面一个个同样的纸卷从包裹里滚了出来。
“淳风兄,你模仿了几人的笔迹?”岑昔一个个摊开,跟着问道。
“找什么,直接把这些抱走,将淳风的放进去,明天就好玩了——”陆莲河说着就要抱走所有的纸卷,卫淳风却一把拦住。
“慢着,那沈光启的字迹我并未见过,所以他的必须挑出来。”
“嗯——”
岑昔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与卫淳风、陆莲河等人,岑昔出题,安修君负责打探出出试题是哪几位先生,卫淳风负责仿造每一位先生的笔迹将岑昔所出的题目抄上去。
当初,岑昔说出这个计划时,卫淳风吓了一跳,可是惊吓的同时,内心却有一种冲动让他们蠢蠢欲动。
于是三人飞快地动手,将锦套中的试题取出来,一个个的辨认字迹,再将卫淳风所仿造的试卷调换。
整整三十六份卷子,却有八份是沈光启所写。
“等等,我且仿造他的笔迹,再写这八份——”
卫淳风目光落在沈光启的字迹上,拿出笔墨纸砚,飞快地准备纸卷写起来,岑昔今日才知道,卫淳风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绝技,也是陆莲和喝酒之后无意间才吐『露』出的。
片刻的功夫,卫淳风就已经抄好了八份试题,而那字迹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完全可以以假『乱』真,换好试卷,四人片刻也不耽误,冲出司天学院,一口气奔到了半山腰的密林之中。
“哈哈哈哈——”到这时,陆莲河早已经憋不住,一手就搭在岑昔的肩膀上,那紧张与刺激此刻才能释放,差点憋死他了。
“岑京,就冲这件事,我陆莲和佩服你,绝对的。”卫淳风等人也歇在了一旁的石头上,跟着摇摇头,这绝对也是他卫淳风最叛道离经的一次。
陆莲河正要再开口,却听到一侧草丛传开一阵轻微的声响,陆莲河立刻转头。
“谁——”少年话声未落,人已经朝着草丛扑去,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草丛中飞去,扑向陆莲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