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是里正约好的喜气修葺房屋的事情,一早,里正约来帮忙的村民一早就到了岑昔的院子。
不等岑昔吩咐,已经开始帮忙了。
买材料的时候,岑昔就买了泥瓦,这种瓦比起茅草更加坚固,且冬暖夏凉。村民们见此,就掀了茅草,就着梁上先铺了一层扁砖,接着将那弯弯的瓦一片一片码了上去。
村子里弄瓦房的也有不少,因此,岑昔此举也并不算是引人注目,当初岑昔正是看中这两间虽然是茅草屋,可是墙体是土砖建成,等两日下来,顿时清爽许多,且虽是两间,却面积不小,一间足有三十四平米。
此时,在这样的小村落,讲究农户已经是三间瓦屋,一并厨房院子,看上去十分齐整亮堂。所以看到岑昔那一摞土砖时,众人以为是要再起一间,却不想这小公子说的是铺在地上。顿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小公子,这多好的砖哪,这么多可以再起一间屋子里,用来铺地,太不值当了。”一个村民见此摇头。
“大叔说的十分在理,只是阿母患病,这泥地里走着容易摔跤,在下又不能时常在家照看,只能将地做的平坦些……”正说着,屋内那『妇』人很是平稳地走了出来,除了目光有些呆滞,一眼看上去并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村民的听此,立刻点点头,这样孝顺的子女哪里去找,而且又是司天学院的文生,见岑昔年岁,那家了有年纪相仿的已经动了心思,干起活来也更卖力了些。
房子里的地面重新被铲平,村民们虽然没铺过,不过在岑昔所说的样子后,很快就搞懂了。
地上铺砖的做法也只有城里的大户人家才会这样做,因此村民又猜测,岑昔曾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因家道中落,这才落了难。
两日的功夫,干活利索的村民们就将岑昔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剩下的砖和材料,顺手又将院子补了一下,顿时间整个屋焕然一新,就连窗户都敞亮了不少。
岑昔一一结算了工钱,又将野兔一人一只分给了村民,一个个村民见岑昔在原本说的两天八十文的工钱上又加了二十文,而且又多给了一只野兔,顿时千恩万谢地走了。
岑昔见此时天『色』还早,又将屋子彻底的扫了一遍,趁着旧床搬出来的空隙,岑昔买了一张三面都有围栏的罗汉床,木头只是寻常的柳木,简洁大方,不如大户人家所用的雕花繁复精美,但是配上刚刚用白泥灰粉刷了一新的新房,齐整的砖铺地面,倒也十分不错。
一衣柜同样是柳木,同样简洁大方,虽然小,但是放岑昔两兄妹以及傻娘的衣物倒也够了。出了床与衣柜之外,岑昔还像中了一块半旧的竹席,虽不十分大,岑昔将原来破床的木板拼拼凑凑,又一并请村里的木匠修平整了,此时放在屋内南边靠窗,铺上竹席,就变一个小榻榻米的模样,又用两个半米高的矮柜与床隔开,既可以当床,就可以平日里坐上玩耍喝茶看书只用。
那屋内的窗下岑昔也一并换了大的,屋内的光线一下子敞亮起来。
厨房里,除了靠着东北角的土灶位置并没有动,土灶从新修了,沿着土灶东面放着长一米五宽只有六七十厘米的长桌,是岑昔特地寻来,备做饭切菜时用。土灶南面放着一张小碗柜与饭桌,还空下很大一块空间,岑昔将那张买来的竹榻放在了厨房南北门的中央。
这夏日炎热,有这样一种竹榻放下,吹着过堂风,自然是舒服不过的。
全部弄完,岑昔这才满意地看着成果,虽然东西不多,但是以岑昔的目光挑来,倒也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岑青欢天喜地地在家里跳来跳去,『摸』『摸』这个又默默那个,傻娘依旧挨着那新买的床坐着,同样话语不多,只是发呆。
弄完这一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疲惫的岑昔只煮了些粥,就着凉拌小菜与傻娘岑青吃完。一早就睡下了。
陆莲河在看到信的第二天一早就等在司天学院的门口,却迟迟不见岑昔来的影子,可是他问守门的院生,这几日,那拿着两年前帖子的奇怪文生是每天都来的。
因此不甘心,又等了一日,仍旧没来。
“我就不相信,能够写出这样又见解之论的文生,会这样轻易放弃。”陆莲河一手拍在了桌子上,手掌泛红。
一旁坐着的是一就是一身湖蓝锦袍的少年,面前矮桌上镂空茶盘上只一带柄茶壶,两个茶碗,茶壶内已经泡好的茶,『色』泽呈亮,随着少年的动作缓缓倒入茶杯之中。
接着,那白玉般的手指自己端了其中一杯,微微抿了一口。
“厚照的正山小种的确是佳品,茶味清苦,回味甘甜,安修君有心了。
“淳风兄,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陆莲河有些不满地看向自己的伙伴,明明自己才是他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却偏偏多了个安修君。
“听了,只是我们干着急于事无补,他来是他的意愿,不来也是他的意愿,我们又能奈何。”那少年微微一笑,“只是能写出这样奇谈怪论的少年,这司天学院中所学固守成化,你觉得适合他么?”
“怎么不适合,正要他来了,将这些都传出去,才能彻底改一改司天学院老学究的风气。”陆莲河不甘心地说道。
“不成,我明日还去等。”陆莲河一口气干了杯里的茶,一旁的少年见此摇摇头,这样好的茶,浪费了。
陆莲河第三日一大早同样等在了司天学院门口,那少年挑了了极大的兴趣,陆莲河与其说肯定他还会再来,不如说是希望岑昔回来。
然而,并没有让他失望,此时他并未等多久,就见到那熟悉的身影慢慢地朝着司天学院的大门走来,不徐不缓,似乎要把每一步都踩的平整圆实,就像落下的字一般,每一笔都十分工整。
陆莲河恨不得一口气冲上去,可是,下一刻,一个念头又打住了他的冲动。
万一这小子知道了他偷看写给院首的信,不再写了怎么办?那么他岂不是再也看不到了,而且,比起看到信,他更好奇这小子的身份。
如此一想,陆莲河隐了身形,看着岑昔朝着司天学院掌门的院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