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昔话声未落,就听到元稹的声音,顿时无奈一笑,看向面前的赫连简修,这元稹元大人倒是十分热血汉子。
“殿下,既如此,我们何不静观其变,看看这父女究竟是什么目的。”岑昔身子微微倾斜,靠近了面前赫连简修少许,岑昔此举动,是为了压低声音,不让马车外的人听到,男子直觉微微带着青草气息的温热在耳侧,犹如微风中的狗尾巴草在掌心一般。
“倒也是个主意——”赫连简修目光微动,那如翅长睫微颤,立刻转头看向别处。
只听到那阁老一时不好开口,身下一众侍卫已经跟着附和。
“对,曾家娘子,你放心,有我们。”岑昔连抽了抽,看,连姓甚名谁都已经知道了,这对父女做的功课可不少。
阁老见马车中并未传出指令,但也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又见众侍卫坚持,身后的那队人马已经检查完了队伍,正集合准备上前来。
此时启程必定引起怀疑,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阁老只能点点头,那元稹早已经等不及,立刻带着『妇』女二人藏在了后面马车行礼之下。
“多谢壮士,若不是壮士执意相救,小女我……”那曾家娘子泪垂欲弦,元稹顿时面『色』一红,一向在男人堆里,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曾家娘子,你放心,有我在,必不让你们出事。”元稹立刻拍着胸脯说道,说话间,那大荆的队伍已经赶来,先是绕马转了一圈。
“各位官差,我们是正经良善商人。”阁老立刻出来,十分的震惊模样,与先前那一队人马一模一样的神情姿势。
“哈哈哈哈,哪有什么商人是正经的,那商人就没一个良善的。”马上的官差听此,哈哈大笑一声。
岑昔闻言,低头一笑,这官差真相了,这大路熙攘皆为利往,商人图的只是利,哪里有良善之说。
“如今也不阻你财路,只问你可看见一对父女,说是跟着一队车马往这边走了。”身旁的官差接着问道,阁老顿时摇头。
“并没见什么父女,我们急着赶路,哪里有空去理什么陌生人。”
这话倒也在理,那官差显然信了几分,开始一挥手。
“搜一搜——”立刻几名官差就朝着几辆马车而去,众人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岑昔见此,从一侧木格之中掏出两块金饼,悄悄地递与了一旁的亲卫,并附耳几句,那亲卫立刻带着金饼走到阁老面前。
阁老一愣,顿时面『色』有些愤怒,他阁老一生光明磊落,如何做得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可是一见那马车中的晃动的车帘,这是……
太子殿下的意思?
成,他阁老这样做是『逼』不得已……
阁老勉强接过金饼,朝着先前领头的官差而去。
“这位大人,如今天气炎热,不如下来喝杯茶,我们正煮着滚水,泡着一大壶的茶,如今凉的刚刚好。
说着,侍卫立刻搬来了桌子,紧接着摆上一大瓷壶,那茶叶也是现采的藿香,那官差见此,顿时感觉口中生津,下了马,喝了一杯,顿时觉得爽快。
“几位大人,也一同来坐坐,这大日头的……”阁老跟着又招呼着,众官差见此,搜寻得也马马虎虎,连续坐到了矮桌上,一起喝起茶来了。
“喂,老头,我们几位大人守在这齐凉郡一带也不少年,你说你做生意,怎么瞧着面生啊?”那为首的官差打量起阁老来,『露』出狐疑之『色』。
“各位大人,实不相瞒,我们这在大荆、北昌做生意也不少年了,这大荆东岸五郡什么最好啊,俗话说,三金五彩六趟坡,说的就是齐凉郡的金铜、围里郡的金铁、河山郡的金沙玉,那五彩,就是五彩棉,独一无二,六趟坡是说那来往六趟,五郡的六坡……”
“瞧瞧,这东岸五郡的生意倒是蛮熟的啊。”官差见此,移开了目光,又见另外两个马车,“怎么,这做生意拖儿带女的——”
“大人,这是小人的两个不孝子,带出来见见世面,你看我也老了,也没几年奔头了,这生意却接不上,我独独那五彩棉的生意在北昌就要三家门面——”阁老说着,一边摇着头,一边将那两个金饼悄悄地用绢布裹了,压在了茶碗之下。
那官差一见,顿时点了点头,果然是个懂行情的商人,且是十分的慷慨。
“看来是我等看差了,这般知趣。”那官差掂了掂金饼,『露』出满意的笑容,“又说这五彩棉,自然是比不上北昌的翠锻,那可是天下一绝。”
“哎呦,大人说笑了,那翠锻是北昌王室之物,别说有,就是见上一面都难的……”阁老立刻摇头,那官差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老头说的不错,这生意也做到骨子里了,成,我们走了——”官差一挥手,其余人立刻上马,接着朝前而去。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官差一路向南,片刻没了踪影。
车马继续上路,一路倒也相安无事,入夜,已到那河路郡,阁老寻了一间寻常的客栈,同样要了几间房,碍着元稹同样给那父女二人要了一间房,岑昔照顾自个的国主自然尽心尽力,一应饭食、器具都准备妥当,岑昔本就是灵巧之人,几次下来,倒也得心应手。
元稹找到阁老,似乎依旧气愤难平,阁老没兴趣理他,就要躲,却被元稹一道拦住。
“我说阁老,你让岑姑娘与那曾家娘子睡一间,那老伯与我睡一间也成,他们父女二人多有不便。”元稹拉住阁老,又不差那几个钱。
“岑姑娘怎么能——”岑姑娘不在,谁照顾太子殿下,让他们这群粗老爷们?再说,太子肯么?
”怎么不能,那太子殿下也该避嫌……”元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阁老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你,你这挨千刀的,这话能『乱』说么?”阁老立刻看了一眼四周,一旁的闻声、令仪立刻摇头,刚才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怎么不能?”元稹一瞪眼,面前阁老倒不敢推。
“元大人,你有本事就去跟太子说去,我们是断断不敢的。”闻声却突然开口,元稹一顿,顿时看向闻声,就连阁老也一愣,看向他这个一向不说话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