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窈不自觉盯得对方久了点儿,直到手心骤然传来一阵疼痛,猛地回神,就听到殷逍有些危险的语气:“第一次见就盯着别人看,未免没规矩了些。”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有些尴尬地低垂了头。
“人见到了,可还满意?”殷逍眯着眼睛看着她。
莫窈暗恼他步步紧逼,忽然脸色一白,惊呼一声。
殷逍抱着她的手臂一紧,声音紧绷:“怎么了?”
莫窈捧着肚子,蹙眉道:“他踢了我一下。”
殷逍紧张的脸色忽然舒缓了起来,神情愉悦,伸手抚上她的肚子,感受着动静。
莫窈脸色红的能滴出血来,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这个家伙,当着外人的面,能不能别这样?这么大年纪了,又不是小孩子,至于这样吗?
莫窈推了推他,尴尬道:“我回去休息了。”
殷逍没再为难她,小心扶她起来,嘱咐萍儿:“仔细着些,送夫人回房。”又对莫窈道:“待会儿为夫就去看你,乖乖的,嗯?”
莫窈轻嗯了声,出去了。
白铭目光追逐着那个背影消失,久久不动。
殷逍重重咳嗽一声,寒着脸道:“看够了吗?”
白铭回过头,双拳紧攥,目光冰冷:“你打算瞒她到何时?”
殷逍往后一靠,双手交握,漫不经心道:“这与你无关,做好你自己的事便可。”
“可她是……”白铭浓眉一紧,满脸恼怒。
殷逍皱眉低呵:“注意你的言辞!有我在,你与她无任何关系!”
白铭脸色霎时惨白,咬牙道:“你就不怕她知道了恨你?”
“那又如何?别忘了,你在她心里只是个赝品,别妄想不该有的。”
“你明知不……”白铭刚开口,接触到对方冰冷如刀的目光,一下子卡了壳。
“记住你答应本公子的。”殷逍眼眸深沉,声音微凉:“本公子答应让你们见一面已是格外开恩,若妄想不该有的,莫怪本公子不客气。”
白铭嗤笑一声:“你未免太霸道了,兄妹亲情怎么就成不该有的?你如此做对她公平吗?
忘了告诉你,我见到了柳逸,那小子坦率赤诚,很是不错,比你强多了,难怪她不喜欢你。”
见他终于变了脸,白铭心里一阵快意。
殷逍看着他得意的目光,目光一闪,挑起唇角,慢悠悠道:“事已至此,你没得选择。”
白铭仿佛被扼住了咽喉般,顿时憋屈极了,恨不得宰了这搞大他妹妹肚子的混蛋。
无奈力量悬殊,只得暂时忍了。
“无论如何,望你好好待她,若我知道你亏待了她,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找你算账!”
“不劳你关心。”
两个男人目光交锋,火花四溅。
……
莫窈在屋子里发了会儿呆,就见殷逍进来了。
把萍儿撵了出去,殷逍取下面具,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在想什么?”
莫窈摇摇头,没说话。
“孩子又动了吗?”殷逍热切的目光落在她鼓起的肚子上。
莫窈摇头:“没有。”想到方才肚子里突如其来的动静,她忽然有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做母亲的感觉。
殷逍难得露出这般欢喜的神情,耳朵凑到她的肚子上,闭上眼睛听着动静。
这会儿肚子里却再没了动静。
殷逍难掩失望,将她抱住,道:“这孩子太安静了,为夫随你出去走走,见见外面的世界,或许他一高兴就会多动几下。”
莫窈无语,没想到他也有如此天真的时候。
不过能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是去无尘居外面吗?”莫窈想要问清楚,究竟是还在无尘居里面,还是去外面。
她在这里待的太久了。
殷逍道:“还没去过京城吧?为夫带你去看看。”
莫窈终于难掩欣喜之色。
第二天一早殷逍就带着她出去了,不过因为尘公子这副装扮太惹眼,殷逍还是去掉了面具,易容成一个翩翩公子。
暗中跟着同样易了容的葛秋。
京城果然不同凡响,比其他地方都要热闹繁华。
莫心湖边,人流如织,摊贩众多,莫窈穿着披风,与殷逍走在大街上,看着路边热闹喧嚣的景致,听着路边的吆喝,压抑了许久的心终于得以放松。
殷逍带着她欣赏了路边的胭脂水粉,吃了城内好吃的点心,去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子,坐在茶楼里听说书人说书。
经过成宗时的安闵之乱,之后两代皇帝的休养生息,民生逐渐恢复了平稳,百姓似乎忘记了十几年前的大动乱,脸上满是平和安稳的笑容。
当今皇帝继位两年,励精图治,与民休息,百姓和乐,较前两位皇帝好了许多。
莫窈在外做任务多次,听到过许多关于朝廷的事。
如成宗时宠爱丽贵妃,不顾朝政,导致渭水之变,后显宗继位,成宗退居长信宫为太上皇。
安闵之乱结束后,朝堂上乱了几年,太上皇与显宗先后驾崩,新帝继位,生活才越来越好。
当初丽贵妃的得宠不仅在后宫和朝堂引发了一场动乱,在民间也渐渐流传了开来。
尽管那时候这样的事并不为人看好,但成宗和丽贵妃的爱情故事依旧被编成了戏文和诗词广为流传。
女人大概关心的都是这些事,过去许多年莫窈没心思关心这些,如今没了一个又一个的任务,生活突然单调平静下来,这些故事仿佛也成了她生活的调剂品。
莫窈头上戴着幂篱,托着腮听的津津有味,殷逍听了会儿,牵起她的手:“没什么好听的,走吧。”
莫窈面露诧异,随着他起身出去了。
走到外面,见他面沉似水,眼眸幽深,明显不太高兴,莫窈识趣地没有多问。
殷逍却道:“给你买几本话本子,回去慢慢看,比这些无聊的东西有趣多了。”
从他嘴里说出买话本子看,莫窈莫名觉得有点违和,又有点想笑。
似乎从她怀了身子后,殷逍身上的人味儿越来越浓厚了,常做一些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想到此,莫窈不禁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