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家人?”
得知白璃月的家人赶来了江城,凌太太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莫潇连忙回道:“对,应该是她爷爷,还有她的几个孩子,我已经让陈浪时刻盯着御景别苑,一直到白璃月家人离开江城为止。”
“做的不错,记住,决不能让她家人来凌家闹事,更重要的是,不要让墨寒见到这些人。”
“太太放心,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她的家人,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凌太太点点头,抬手把刚才制药遗落的药渣收拾干净。
目光触及到身后那片放置草药的架子上,以前她放医书的那个空格,如今空荡荡的。
凌太太眼神瞬间眯了起来,伸手触摸着那个空格,眼中带着丝丝悲凉。
莫潇立刻看穿了凌太太的心思,赶紧说道:“太太,那本医书,自从那次那个女人来仓库后就不见了。
我估计,就是被她顺走了,反正她现在已经死了,不如我派人去御景别苑…”
“不用了。”
凌太太却摇了摇头。
“那医书上的所有药方,我早已记了下来,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惹人非议。”
“可是太太,那医书可是你母亲留给您的!”
凌太太笑得凄凉,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那又如何,我母亲从小便十分厌恶我,自从年轻时我与她争吵后离家,就再也没见过她。
现在,我估摸着,她怕是早就入土了。”
凌太太回想起年轻时的种种,颇有种岁月飞速流逝的感觉,心中竟觉得有些悲戚。
年少时,她的姐姐万晴成绩优异,长相完美,是母亲的独宠。
而她,不论在哪,永远都是被忽略的那个人。
所以,她经常做一些怪异举动,甚至不惜去做坏事,试图让母亲对她多些关注。
可结果是,只会得到母亲的谩骂。
最后,她的心态开始变了,她开始不择手段的去获取一切想要东西。
回忆起以往,凌太太脸上只有悲愤。
她收回了思绪,看向莫潇:“莫潇,医书的事,你不用管,出去接待那些来吊唁凌文华的亲戚吧。”
“好。”
莫潇拿着容器,准备离开之时,凌太太又喊住了她。
“对了,少爷今天得知那女人的死讯,有没有什么反应?”
“今早警局派人来家里传那女人的死讯之时,少爷就在当场,并未有任何反应。
太太不必担忧,如今在少爷心中,那女人是杀父仇人,死不足惜。”
凌太太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好了,出去吧。”
莫潇看了凌太太一眼,便出了地下室。
凌太太坐了下来,盯着这屋子里架子上摆放的草药,眼眸深沉。
等凌文华的葬礼一过,所有的事情,便都会按照她的意愿发展下去。
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她的路。
…
御景别苑内。
保镖把穆老爷子扶进了大厅,坐到沙发上缓了缓,穆老爷子才顺过气来。
林泽给老爷子倒了一杯温水,送到他面前。
“老太爷,您别难过了,先喝口水。”
穆老爷子缓缓摇头。
抬头看向林泽和秦雅涵之时,两人脸上刚才的悲伤之色,已消失殆尽。
穆老爷子刚打算打开询问之时,门口一个佣人跑了进来。
“秦小姐,白小姐的尸体已经带回来了。”
佣人话音刚落,门外便走进来两个保镖,手中抬着一个担架。
担架上,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虽然是大白天,可秦雅涵好歹是个女人,内心还是有些恐惧的。
她摆摆手,让保镖停下:“就放在那吧。”
保镖会意,便把担架直接放在了地上。
穆老爷子一下就站了起来,大步跑了过去。
他蹲下身,伸出那只苍老干枯的手掌,试图去揭开白布。
可手伸了出去,剧烈颤抖了许久,依旧没有勇气揭开。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人最悲痛之事。
即使是活到老的穆老爷子,依旧是害怕的。
他怕,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白布还未揭开,几滴老泪便已落在了白布之上,缓缓晕开。
内心斗争了许久后,穆老爷子这才揭开了白布…
担架上的白璃月,双眼紧闭,脸色煞白,嘴角还残留着已凝固的血迹。
表情却十分安详。
“璃月啊!你这孩子,明明答应爷爷会平安回家的,你为什么要食言!”
穆老爷子再也无法平静,拉住白璃月的手,老泪纵横。
他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本早该是看破世事的年纪,此时却如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林泽和秦雅涵站在老爷子身后,难免动容。
秦雅涵上前两步,刚准备开口安慰。
穆老爷子却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手中握着的白璃月的手,如同结疤的老树根,手背青筋凸起,掌纹如刀刻般。
这绝不是一个年轻人该拥有的手。
穆老爷子撩起白璃月的袖口,发现她整只手臂都是这样,皮肤松弛褶皱。
穆老爷子回想起不久前,大宝在机场所说的话,他诧异的看向秦雅涵,试图寻求答案。
秦雅涵并未开口,而是冲着他点了点头。
穆老爷子呆滞了许久后,脸上的哀痛之色逐渐褪去,默默的放下了白璃月的手,给这具尸体盖上了白布。
…
第二天下午。
江城墓地。
昨夜,“白璃月”的尸体连夜被送到殡仪馆火化。
秦雅涵给她挑选了一个十分清净的墓地。
此刻,林泽,秦雅涵,穆老爷子,还有五个宝贝同时站在墓碑前。
这个墓碑上,却没有雕刻任何名字。
穆老爷子朝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道了一声:“谢谢。”
五个宝贝一人手中捧着一束花,整齐的摆放在墓碑前。
他们穿着统一黑色的衣服,跟随着太爷爷给墓碑鞠躬,齐声道:“谢谢您。”
“以后,我们有空就会来看您的。”
“希望下辈子,您可以过的开心,不再遇到坏人。”
秦雅涵看着五个乖巧懂事的宝贝,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同时惋惜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墓碑。
也许,对于有的人来说,这样反而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