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到月所说并非托辞,米无所适从望着拉,“既然月没撒谎,那我们还要发信号给那女人吗?”
此时外面的杂声已恢复,大概是天亮了。拉不想为难月,更不想米为难,“你决定吧。不过,我得把话说清楚。我只能给她发一次信号,因为她给我留下的装置只能发一次。”
米一听,面带憔容,耷拉着脑袋,“还是不要浪费机会,”嘴里艰难的发音,“既然月说他不是那女人口中的男孩,要不我们再等等,或许……”
拉知道,米终究游移不定,她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月只是她给自己的一个托辞而已。“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再等等。”
月见自己不用见到什么奇怪的女人,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这一松懈,他还真有点困了。“那……没事了?没事,我睡了。”
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拉不由眉头紧蹙。再看向垂头丧气的米,试图将话题转移,“都累了,回去休息吧。”可见米愁眉不展,依旧心事重重。不由心疼地揉了揉米的脑袋,“你若想见那人,我依你便是。你若觉彷徨,就坚定了再见。现在,休息去吧。”拉温柔地在米耳畔小声说道。
米知道拉在担心她,她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强颜欢笑,打起精神。“我没事,你放心。”为了让拉相信自己没有被影响到,还故作潇洒,“我去给月打猎,他不吃鱼虾,我只能到外面给他弄些龙肉来吃……”
“龙肉?”拉不解地喃喃自语,又听米说要出去,不由责怪道:“外面危险,少出去。”但自知自己又如何能按耐得住米的性子?米的倔强他是领教过的,再清楚不过了。只好摇摇头,“去吧,小心行事。”
……
虽说月刚刚一直口口声声说感到疲倦,但他依旧是清醒的。他所说的累,大概是心理负担造成的,并非真的想睡觉。当米和拉离开后,只见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种不祥的预感突涌上心头。“尽在胡思乱想,这里这么安全,这种事又怎么会发生呢?”
正自我安慰,忽感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奔向自己这里而来。“不会真出事了?”不由心里动摇。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预言家。还是说,自己这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一想到这,月心头一紧。
果不其然,门被推开了。
“月,不好了,出事了。”是多的声音。
“怎么了?”月忙从床上跳下,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气不敢出一声。
“米给你去打猎,心不在焉地追着猎物,不知不觉竟越界了。跟随她的士兵在身后喊她,她却怎么都听不见。后来,伪兽攻击了他们,出去保护米的士兵都纷纷倒下,幸亏米逃了回来。但……”多颤动着双唇骨鲠在喉,竟一时间说不出来了。
“但什么啊?快说!”月心急火燎地冲多喊道。
“但她浑身是血,晕死过去了。”多缓上一口气,哭丧着脸说道。
月如雷轰顶,身不由己往后倒退几步,跌坐在床沿边,颤颤巍巍一口气都快上不来了,“快,快,快带我去见她。”缓过神后,连忙向多喊道。
一只粗糙的手迅速抓住月的小手,拖着月就往洞外跑去。伴随四周疾风袭来,月清晰地感受到周遭的一切。自己极速穿过排队的人群,经过热闹的商铺,越过低矮的阑珊,跟着多一路奔逸绝尘。不料,身后传来疾言厉色的谩骂,还引起周围的人们议论纷纷,更是有人不顾一切上前来阻扰。“不许跑!”是守城士兵的命令声。
可多哪儿管得了这些,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把上前来的众人一一撂倒。月还暗自感慨多的力气真大。对于多的悍然不顾,守城士兵并未任其所为。反而加大力度阻挠,“不许跑,停下!再跑按城规处置。”围上来的士兵义正言辞的警告道。
多见来人越来越多,依旧不管不顾,一意孤行。月听着只觉多这样下去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不由劝道:“多,解释一下吧!”
不料,多却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再废话,你连米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月心里“咯噔”一下,恍然大悟,米竟是已然到了这种地步。后知后觉的月双眼一红,开始疯魔般撕心裂肺大吼大叫,“让开,让开,再不让开小心老子削了你们。”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月竟自顾自挣脱多的手,独自凌乱在空气中寻找血腥味,
空气里弥漫着许许多多的气味,香喷喷的烧烤味,浓郁的香甜味,苦涩的药味,芬芳的泥土味,酸臭的汗味夹杂着血腥味……
“找到了,在那个方向。”月的嗅觉竟在不知不觉中如此敏锐,就凭他一人随处嗅了两下,竟找到了米所在的方向。随着血腥味愈发浓郁,月从疾步到奔跑。守城士兵一看,赶紧上前制止。
一股疾风向自己飞驰而来,月一闪,躲开了。接着面前猛然出现一股气息,月一个闪现,轻而易举避开。侧边又来了一股劲风,月蹙眉转身,轻轻松松甩掉。身后两股气息在追来,月不耐烦地停下脚步回身一击,两方人来不及躲闪,生生吃了月实打实一拳,个个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
月收起打姿,顾不上手上的疼痛,继续向米的方向奔去。“快到了,她就在那里。”
殊不知自己刚刚那套行云流水的走位,让在场的人直呼出神入化。还未看清楚那人的动作,上前来的人就被风卷残云扫荡掉了。一时间,人们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当场石化,连多也包括在内。
一心在米身上的月可没留意到这里的异常,径直冲进药馆,向米奔去。直到石床前的众人挡住了去路,他才放慢脚步,生怕惊扰到重伤的米,慢慢走向石床边。围在米周遭的人见状纷纷让出一条道,拉就坐在床边,此时正冷眉冷眼直勾勾盯着月。
月身上的每个毛细血管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冰冷目光,更是有种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使他浑身顿感冷若冰霜。月明白,那应该是拉。在拉看来,一定是自己害了米。米若不是执意为自己出去打猎,就不会遇到伪兽袭击。月对此十分清楚,所以,他沉默了。
低着头,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挪向石床。纵使心里百般害怕,心情犹如万马奔腾,脸上却依旧淡然。此刻,药馆里的气氛十分怪异。所有人屏气凝神,像是箭在弦上。月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一切,只是米终究是因自己而变成这样,他又于心何忍独自逃脱?要是米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月自知拉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米,你一定要撑住。”月只好不断暗自祈祷,希望米能平安渡过此劫。若米真的就这样撒手人寰,月就算没有拉的报复,也会寝不安席,余生苟延残喘。
“跪下。”凝重的气氛下蓦地传出一声令下。众人一惊,而月却是抬起那张阴沉的脸,昂首挺胸,阔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