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第一次品尝到心碎的感觉,但好歹也是最后一次。
在发出爆炸的那一刹,她少有的露出释然的浅笑。
可能她的命运本就该如此,在血迹斑驳的视线之中,她仿佛看到,他也来到自己的身边……
陆舒媛惊醒,擦了擦额边的冷汗,梦魇的记忆在脑海里不断浮现,扰得她心神不宁。
抬眼望向窗帘穿透进来的阳光,估计已经是八九点钟。
得早点回去,趁阳光温和将草莓种植下去。
回到家的时候,疑惑地发现,门口多了许多围观的人群。
蹲在墙角的陆大壮等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陆舒媛,整个人高兴的眉峰都挑起弧度。
他惊喜的说道:“姐,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陆大壮冲过来就给陆舒媛一个大拥抱,高兴的就像是小孩子似的。
陆舒媛垂眼看着他眼底的青紫,挂有大大的眼袋,估计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她拍了拍他的背安慰的说道:““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说话间,唇角带有连自己也没察觉的浅浅笑意。
陆大壮微微一愣,眼睛也跟着弯起。
已经不知道姐姐有多久没有笑过了,久到……都不记得姐姐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些许发黄的牙齿。
陆舒媛看他,疑惑的问:“你今天不用去工作吗?怎么还在这里?”
这个时间点,往常他应该在县城上班才对。
“刚才有人来家里,好像是叫陈梦……陈梦……”
“陈梦芬。”
陆大壮眼睛一亮,“对对对,就叫陈梦芬。她说你已经被人抓进监狱了,把我都吓了一跳。”
他的语气有些怅然,仿佛还留有后怕,“要是姐你真进了监狱,我怎么还能做得下工作。”
“姐,我担心你,工作……我再找就是了,但是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
陆舒媛打断他的话,“放心,你以后都不用去县城里干那些又苦又累的工作。”
等草莓苗栽种起来,扩大了规模,一定需要人手,恰好现在是个机会。
陆大壮摸不着头脑,还想细问几句,但陆舒媛已经微沉了脸色,绕过他往里走。
围堵在家门口的人群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纷纷投来目光,但碍于昨天的前车之鉴,这回倒是也没几个敢开口先问话的。
人群中间,段志凤坐在凳上,手里拿着黄皮纸袋。
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她低着头,手指不停的往里面摸,浑浊的眼底尽是贪婪之色。
“妈,按我说,陆舒媛回不来也好,咱们可以用这笔钱起一间新房子,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在这小破地方蹲着,还能给我和大壮哥的孩子上学。”
段志凤显然是没发现陆舒媛就站在两人的身后。
她看了眼说话的黄莹莹,语气有些迟疑,“可……就算是要治阿媛的罪名,也仅仅是打人而已,怎么可能回不来,到时候如果她知道这笔钱被我们用了,我们该怎么办?”
“只要我们这街里街坊的都瞒着她,谁能知道陈梦芬送钱来啊?而且,就算她知道自己有这笔钱,但我们已经用了,拿不出来了,她又能奈我们何?”
黄莹莹露出抹奸佞笑容,没想到自己这一波倒是做了件大好事,以后她的大好日子就要来临。
真不枉她跑了大老远去举报群众打架斗殴。
“阿媛的脾气最近很不好,咱们这样做,难道你就不怕吗?”
“当然不怕。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陆舒媛她能奈我怎么着啊?给钱我花,那是她的福气,免得白白浪费给其他人。”
“是吗?”
“是啊。”黄莹莹想也不想地应了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后面的这道声音不是段志凤的。
她的表情慢慢的转变为惊恐,还没来得及转头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小腹已经重重的被人踹上了一脚,整个人摔到了一米开外,砸中了用竹子编制的鸡笼处。
黄莹莹披头散发的爬起来,用手撩开散落的头发,眼前的视线好不容易才清晰,蓦然发现自己的双手黏糊糊的,还有恶臭味传来。
她抓了一大堆的鸡粪便,就连头发也沾染上。
段志凤被吓得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哆哆嗦嗦的看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女子,可不就是她昨天被警察带走的女儿吗?
“阿……阿媛,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回来居然都没人告诉她一声?
段志凤埋怨的眼神瞪向旁边围观的邻里街坊们,她们无奈的耸肩,是你女儿不让通报的。
陆舒媛笑容阴冷的看了她一眼,话说的直白,“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该听见的我都听见了。”
段志凤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掉落在地上,里面全是大把大把的大团结,陆舒媛皱眉。
“这……这是今天早上董天铖让人送过来的,这些都是你的钱,我,我只是帮你拿一下而已。”
陆舒媛踢开了黄莹莹所坐的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是想帮我拿一下,还是想帮我花一下?”
“我……”
段志凤心里懊恼的不行,她怎么就一下子被钱迷昏头,当着大家的面说了这么一番话。
就算真抱有这样的想法,以前她也只敢在心里想,一说出来,可不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吗?
她将地上的钱捡起来,塞到陆舒媛的手中。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刚才我和你弟媳妇都是在说笑呢,你也别当心里去。”
陆舒媛了然的点头,拉长了尾音,“原来是在说笑。”
段志凤心里如同打鼓般上下的跳着,自己居然也会在女儿的威压下感到害怕。
恼羞成怒下,她驱赶着那些还在围观的父老乡亲们。
“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赶紧回家煮饭去吧。”
陆舒媛一步步的走到黄莹莹的面前,垂眼冷哼,“既然是说笑的话,那麻烦弟媳妇把我的钱还给我。”
黄莹莹双手恶臭,想起身但不知道要落手在哪儿,所处碰到的地方便是一大片的脏污。
听到陆舒媛的话,她仓促的移开了目光,“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没有拿过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