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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煊虽然比他小几岁,李惠雪竟不自禁的有几分依赖。

她向来不怎么会处理这档子事儿的,对方的婢女一大声,李惠雪脑子都乱了。

如今仔细想想,对方咄咄逼人,连个下人都这样子凶,李惠雪心里酸酸的,也是好生不自在。

她嘴拙,连吵个架都不会。石煊年纪比她轻,也时常笑她,说她秉性太温柔了,什么阿猫阿狗也给好脸色看。石煊这话儿说得毒,然而李惠雪仔细想想,居然也是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如今她脑子被个下人弄得有些个糊涂了,还是得让石煊说话。

这样子想着,李惠雪一双眸子之中,顿时浮起了一片柔柔水泽。

自己招谁惹谁了,她向来和顺,蚂蚁也不肯踩死一只,待人也是客客气气的,素来都不跟别人去争。

怎么如今,竟硬生生的给自个儿扣了个抢东西的帽子?

她怎么会去抢别人的东西呢?

李惠雪也是说不出的委屈,委屈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意涟涟。

她这样子想着,不觉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擦了擦脸颊。

石煊瞧了瞧李惠雪,一咬牙,更不觉流转了浓浓恼怒之意。

元月砂却对眼前这朵娇柔的白莲花一番做作毫不在意。

她有些不耐说道:“这店里面的女婢,已然解释清楚,还要如何?”

石煊却不屑一顾:“瞧你一身衣衫,非富即贵,料想也是这京城之中的贵人。人家区区商户,必定是认得你,自然是不敢不恭敬。你要抢别人的东西,可也是不要脸。看你一身艳俗,又怎会挑这样子素净发钗?还不是,瞧着雪姐姐戴着好看。这有的人,见着别人的东西好看,就想要拢过来,说成是自个儿的。可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在了手里面,又能有什么用?”

石煊将元月砂可谓从头瞧到了脚,瞧见了元月砂一身金珠玉翠,体态娇柔,明艳可人,竟不自禁隐隐有些嫉意,有些不平。

李惠雪向来素色衣衫,不爱打扮,自打夫君没有了,娇艳些的花都舍不得戴一朵。

眼前这个京城女郎,却也是娇美可人,贵气逼人。

石煊瞧在了眼里,那心里竟不自禁流转了几许浓浓酸气。

小小年纪,石煊竟然是有几分愤世嫉俗。

旋即,他那一双眸子之中,却也是顿时流转涟涟不屑之色。

李惠雪衣衫儿简单,一身秀雅,宛如一朵空谷幽兰。这样子雪白玉钗,别在了李惠雪的发间,那才叫相得映彰,那才叫好看。至于眼前这个少女,却也是一身的俗气,瞧着也是寻常姿容,没什么了不得的。庸脂俗粉,也不过如此。

石煊明明理亏,却也是不依不饶:“这玉钗这样儿的素净样式,瞧你一身俗气,哪里像你喜欢的样式。别人瞧一瞧,都是知晓,必定是我雪姐姐才有眼光挑中的东西。”

他就是这样子的性儿,得理固然不饶人,可是就算是没道理,石煊也是要纠缠三分。

元月砂身边的人,听着可也是气坏了,不觉涨红了脸蛋,十二分的不乐意。

湘染更是不由得恼恨,这是哪里来的少年郎,说话儿全没有分寸。

牙尖嘴利,不知进退。

明明是别人的东西,理直气壮的纳在了自个儿的手里面,那也还罢了,怎么就还说元月砂俗气?

说到了俗气,他口中那个雪姐姐才难看,一身清汤寡水的,好似一碗没滋没味的面条,瞧着就丧气得紧。

湘染冷哼了一声,想要回过去,却让元月砂伸手阻止。

这等不知进退的少年郎,元月砂也是懒得跟他斗口。

元月砂目光落在了李惠雪的身上,目光灼灼,正欲说话儿。

李惠雪却主动说道:“好了,煊儿,也就一枚发钗。我不过是试着戴了戴,有什么打紧的。何必为了这样子的小事,和别人起争执。”

她这样子说着,脸蛋之上却也是不自禁流转了一缕恋恋不舍的样儿。

这枚发钗,李惠雪还真喜欢,玉色很好,十分的晶莹通透。

这样式也是简简单单的,没什么多余的点缀装饰。这样子戴着,那也是清清爽爽。

李惠雪忍不住想,眼前这小姑娘不过是为了跟别人争,想要抢别人的东西,所以才不依不饶的吧。只怕是这枚发钗真让元月砂夺了去,那也是扔在了一边,也是不会戴在头上。

只不过自己和义母一块儿到了京城,却也是应该处处小心。

瞧这小姑娘打扮,一身华翠,可谓是非富即贵,也是不知晓是哪家的姑娘。

自个儿为了一枚发钗,将人给得罪了,岂不是会让义母处境尴尬。

这般想着时候,李惠雪的手指已经捏住了钗头,就要这样子的摘了下来。可她那手指头却也是不觉微微一顿,竟然是有些说不出的委屈之意。

这是什么人啊,若是在东海,也是没有这样子厉害的小姑娘,大家可都是和和气气的。

石煊却也是怒气冲冲的,捏住了李惠雪的手腕,不让李惠雪摘下这枚发钗。

李惠雪却也是一脸无辜之色,泫然欲泣之色更浓了些。

石煊冷冷说道:“雪姐姐,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要这样子的善良,更是不要随便就让别人。这有些人,你让了人家,她非但不会觉得如何感激,还觉得你好欺负。”

石煊心里越发不痛快。

他早就忘记,是自己故意拿了这枚发钗,并且知晓元月砂没有说谎。

如今石煊看到的就是,李惠雪又让别人了,李惠雪对别人相让,就是让石煊十二万分的不痛快。他就是见不得这样子,好好的,李惠雪为什么要让别人?好似李惠雪这样子善良的人,原本应该得到最好的,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好东西,都是应该属于李惠雪的。应该别人都让着李惠雪这个温柔贤淑的可人儿,而不是让李惠雪委屈自己。

更何况,今日石煊越发的不痛快,那样子的不痛快,好似一根鱼刺一样,就这样子刺着喉咙,让石煊很是不舒服。他少年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格外不快。

毕竟石煊本来就是千方百计来讨李惠雪欢喜的,包括为了李惠雪硬要了这枚发钗。

他瞪了一瞪,那小婢女被石煊凶狠的眼神吓住了,什么话儿都没有说。

如果李惠雪买下来,这铺子里面也不敢得罪。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元月砂这个正主却也是来了。

这元月砂一来,可谓是拆穿了石煊的画皮了,让石煊可谓是从头到脚的不自在。

石煊心里就不乐意了,原本自己是为了让郁郁寡欢的雪姐姐欢喜的,可是怎么又让李惠雪受委屈了呢?

看着李惠雪那泫然欲泣的样儿,石煊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是快要碎掉了。他感觉好似自己给不了李惠雪想要的,更不觉一股子火气涌上来。

故此,石煊也是胡搅蛮缠,巧言令色。

石煊也是很聪明的,他知道自个儿如今的身份。

李惠雪还在为几个人前程而惴惴不安的时候,石煊这个极聪明的少年郎,却是知晓,自己能够在龙胤的京城得到了想也想不到的礼遇。

湘染被石煊的胡搅蛮缠给气坏了,然而元月砂却没有生气。

元月砂不但没有生气,容色间还流转了一缕淡淡的不屑之色:“这位小郎君,这里可是龙胤京城。就算你们是别的地方来的,不懂规矩,也应该知道,京城不是你们胡搅蛮缠,可以蛮不讲理的地方。”

她唇角噙着一缕冷笑,眼中不屑之色极浓。

石煊瞧见了,顿时也是不觉大怒。

在石煊看来,元月砂也不过是个比她大两三岁的妙龄少女,凭什么就做出了这么一副趾高气昂,高高在上仰视自己的样儿?

石煊可是打心眼儿里面不服气,恼恨得紧。

旋即,石煊却察觉一旁的李惠雪身子摇摇欲坠,好似受了什么刺激。

他一转身,只瞧见李惠雪掏出了手帕,竟去擦面颊上的泪水,好似是受尽了委屈,被刺激了。

李惠雪不觉哭诉:“这位小娘子,纵然,纵然咱们是有些个争执。可是,可是你也不应该口出恶言才是。你,你怎么能说我们,我们是乡下来的。”

李惠雪一副受尽屈辱的样儿。

石煊怔了怔,忽而就回过神来,细细品味,顿时也是恍然大悟。

不错,元月砂这样子说,可不就是这样子的意思?

石煊眼底,顿时流转了恼恨之意,恨不得将元月砂这样子给撕了。

元月砂一直也是懒得去瞧李惠雪,如今倒是终于正正经经的,瞧了李惠雪一眼。可那也是被李惠雪给惊着了。能惊着元月砂的事情,那可也是不多。

自打元月砂来到了京城,也是被人无时无刻,提点是南府郡出身。江南之地虽然是富庶,可是在这些个京城的姑娘眼里,那可都是些个乡下地方。元月砂耳朵泡在了这些个话儿里面,也是听得腻味了,听着也是当做听不到。

可是如今,倒是有新鲜事情了,自己不过提点人家不要在京城不讲理,李惠雪倒哭诉起了元月砂言语讥讽她,说她不好了。

元月砂原本并无此意,却也是不知晓李惠雪的脑子想的是什么,居然也是联想到了这么多。她也是不自禁的,就这样子的向着李惠雪望了过去。可巧李惠雪容貌被阳光一照,却也是莹润剔透,虽非极美,可那脸蛋上的肌肤,却也好似是透明的一般。如今这秀润肌肤之上,挂着那一颗颗的泪水珠子。那些个泪水珠子被阳光一照,一颗颗的,却也是晶莹剔透。

不知怎么的,元月砂的脑海里面,顿时也是浮起了玻璃心肝几个字。

这李惠雪若不是玻璃做的,怎么会如此一副心肝呢?

而在她跟前,凑过来的却是石煊那么一张怒气冲冲,勃然而怒的恼恨面孔。

石煊分明是气极了,一双眸子灼灼,透出了几分凶狠之色。

他拳头捏在了胸前,捏得紧紧的,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石煊却也是咬牙切齿:“你居然敢羞辱雪姐姐。”

元月砂也是没将这少年郎的一点儿张牙舞爪的威胁放在心上,只不过元月砂不怕,别的人却也是怕了。

一旁的红姬,也是被吓坏了。

毕竟元月砂是县主,如今炙手可热,张扬得紧。

就算京城里面贵女,会暗中酸元月砂,说她这个县主其实并不成体统,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宗室女。可对于她们这些个商户里面的女婢而言,元月砂却也已然是身份极出挑的姑娘。而这个姑娘,却也是她们招惹不起的。倘若元月砂在铺子里面,这一身娇贵皮肉受到了什么伤损,她们也是吃罪不轻。

要是知晓之所以会招惹这档子事儿,是因为她们这些女婢的过错,那就更加罪上加罪。

如今红姬也是慌乱了,赶紧说道:“大胆,这位小哥儿,你可是不要造次。这一位,可是如今新封的元家昭华县主。”

石煊一挑眉头,非但没有惊着,反而眼里竟不觉流转了几许的嘲讽之色:“原来竟是这位昭华县主?听说是个异姓的县主,花钱买来的,人家正经侯爷都不屑于娶这等假县主,宁可退婚娶了公主。而陛下也是因为这样子,才勉勉强强,让你上了宗谱,得了封地。难怪,难怪这通身居然是一股子俗气味道。”

石煊也是不觉冷笑,他冷冷的想,别看如今元月砂是极为招摇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这女人是不知晓眼前的人是何等身份。

就连李惠雪也是忍不住在想,唉,原本也不过是个区区外姓县主。

她忍不住想,想当初自己在京城,别说这等野县主,就算是公主娘娘,王府千金,她还不是与之结交。

可别人听到石煊这么说,脸色也是变了。

红姬忍不住想,就算元月砂这个县主,是算不得那样子的正正经经的,可是到底也是宗室之女了。而这个少年郎,言语却是这样子的不客气。

要不就是出身尊贵,所以十分自傲,盛气凌人。

要不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故而什么话儿都敢说,一点分寸都是不知晓。

而红姬瞧着他们两个人略素的衣衫,觉得还是后一种可能性大些。

红姬也为了在元月砂面前卖好,故意呵斥:“大胆,你怎么敢在昭华县主的跟前,说了这么些个不成体统的言语?简直是,是岂有此理。”

石煊冷笑,还欲图说些个尖酸的言语,李惠雪却也顿时柔声呵斥:“是了,煊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子的话。你不要多添口舌了,否则,否则我在义母跟前告你的状。”

李惠雪这样子的说话,却也仍然是一番娇嗔姿态,言语软腻,天真无邪。

她这个年纪,既似有成熟女子的温柔,又有少女的天真。

石煊瞧着她对自己说话儿的样儿,顿时也是一番热血上涌,头晕目眩。

以石煊的性情,旁人说什么话儿,大抵也是没有用的。他性子可谓是十分尖酸,又桀骜不驯,若是要闹事,必定要闹得个天翻地覆。

这样子的性情,便算是天皇老子也是管不住他的。

可好似石煊这样子天生反骨,向来不会真心臣服于一个男子的少年,却会因为李惠雪一句怯弱弱的话儿软了骨头,竟似安分下来。

实则此刻李惠雪何尝不是心烦意乱,一阵子的心神不宁,心中郁郁。

此时此刻,李惠雪又何尝欢喜?

可谁让如今,自个儿回来不是时候呢。

区区一个县主,自然也是没什么打紧。可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不是?这一看元月砂,那就是个掐尖要强,争强好胜,不好相予的女子。如今义母回到了京城,说是要处处小心,步步留意。

自个儿,招惹了这么个厉害的,也是不知道,义母会不会怪罪自己。

想到了这儿,李惠雪也是不觉垂下头去了,死死的捏紧了手中的绢帕。

可是她不是故意的,自己也是处处柔顺,并不想得罪人。

却没想到,这昭华县主元月砂,居然是为了一枚发钗,咄咄逼人,一点儿都不讲理。

想到了这儿,李惠雪眼眶酸涩之意更浓。

此刻却见一道沉润好听的女子嗓音响起:“阿雪,阿煊,不过是挑几件首饰,怎么迟迟未至。况且这店铺之中一片喧哗闹腾,究竟又是怎么样子的一回事情?”

伴随这样子一道嗓音,一名中年美妇盈盈踏入了其中。

岁月在她面颊之上留下了几许的痕迹,却也是掩不住她通身的高贵秀润,好似一枝海棠花,开到了荼蘼,颜色却醉得令人心碎。

李惠雪虽然比这中年美妇年轻了许多,可是往她身边一站,却好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韵味。那美妇虽然戴着面纱,可是薄纱轻掩,却也是掩不住她容貌美丽,尤其是那么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扑扑闪闪的,闪动着明亮的光彩,亮得好似天上的星子。

就算岁月在这妇人身上留下了一些缺陷,可那一双过分明亮的眼睛,也足以弥补一切了。

石煊虽听了李惠雪的话儿,也不敢闹事了,可少年脸蛋之上,却也是掩不住一缕缕的忿怒不平之色。

可当这中年美妇踏入了店铺时候,石煊顿时变了另外一个样子,顿时显得乖巧了许多了。

他顿时轻巧的掠到了那中年美妇人的身边,讨巧的说道:“娘,你可得为了儿子做主啊。我和雪姐姐在这儿,为你挑选一枚发钗,岂知这位昭华县主,仗势欺人,居然是这样子的不客气,还欺辱得雪姐姐哭了。”

元月砂轻轻的眉头一挑,方才她是隐隐觉得有人窥测自己,如今瞧来,就是这位中年美妇了。

对方气质十分高贵,石煊也称呼她一声娘,可是就算是这样子,实则这母子两人又好似有着极为微妙的疏离。

此刻石煊又哪里有方才的咄咄逼人,反而一副人畜无害,受尽委屈的样儿。

那美妇却轻轻的一皱眉头,石煊什么性情,她是知晓的,总是不怎么老实。

就算是他坑了人,还坑死了别人,他也会一副自个儿受尽委屈的模样。

石煊什么样子表情,一向也是做不得准的。

比起石煊,李惠雪就老实得多了。

那美妇不觉问道:“阿雪,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李惠雪泫然欲泣,说不出话儿来。

可李惠雪纵然是说不出话,却也是定然能从她种种表情,瞧出李惠雪是受了委屈,还是大委屈。

那美妇眼神渐渐凌厉起来,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可是若有胆敢无礼欺辱自己身边的人,她可是不会轻轻饶了。

石煊瞧着元月砂侧头冷笑,一脸不屑之色,心里也冷冷生恨。

石煊故意压低了嗓音,十分委屈:“人家可是县主,陛下近来亲封的昭华县主。”

美妇瞧着元月砂,眼神渐渐深邃了。

方才在外边乍然一瞧,她不由得觉得元月砂颇有些英气,气度不凡,让人见之忘俗。

乍然一件,她也是不觉心生好感,觉得元月砂瞧着顺眼。

然而如今,美妇对元月砂也不觉好感大跌,甚至有些厌憎之意。

这一次来京城,她虽然身份尊贵,可是心里面却也是很是不好受,有颇多郁郁之事。

而这样子一位异姓县主,居然在这儿咄咄逼人,欺辱自己的后辈。

她自然是打心眼儿里面不欢喜,甚至触动了她的逆鳞,让她想起了一些原本不乐意去想的事情。

自个儿低调,许久没有回来了,衣衫打扮也是朴素。也许正因为这样子,连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都是欺辱到了头上来的。

那美妇蓦然眯起了眼珠子,那一双眸子之中流转了几许的森森寒意。

她也自负,只要自个儿动手,定然能让元月砂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下来。

而也许,自己也应该这样子做。

重回京城,她应该让所有的人都知晓,自己是不可轻易欺辱的。

这样子一来,说不定也会少些苍蝇嗡嗡嗡叫着闹心。

石煊察言观色,瞧见了那美妇渐渐凌厉的容色,顿时也是添了几分淡淡的喜意。

自己这个便宜娘,流露出了这样子的神色,足以证明,自己那些个言语,是当真让她给心生怨怒,并且也是不肯干休了。

他更是清清楚楚的知晓,只要眼前这个美妇是当真生气了,元月砂可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可谁让这个昭华县主,欺辱自己的雪姐姐,还让雪姐姐哭了呢。

这是活该。

李惠雪也隐隐察觉到了,自己义母是生气了,她也是知晓自个儿义母的性子。可她性子柔弱,也是不敢细细去想。

石煊心肠狠,趁机也是煽风点火:“她要夺雪姐姐的发钗,还说我们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她是县主,怎么样都是无所谓。便是这店里的奴婢,也一个个奉承她这个县主。哼,元月砂,你可知道我娘究竟是谁?”

他还怕这美妇不够生气,趁机言语挑拨,只盼望元月砂受不住激,却也是顶撞眼前这个美妇。

这样儿,方才是更加有趣,也更能坚定眼前美妇处置元月砂的决心。

元月砂这个县主,才是真正的南府郡丫头,乡下出身。

瞧来一朝得势,就是说不尽的轻狂,必定也是不依不饶,会说些个不好听的话儿。

元月砂却也是微微一笑:“大名鼎鼎的东海睿王妃,月砂自然是认得的,月砂见过王妃娘娘。”

她一口叫破对方的来历,在场所有的人都呆滞住了。

就连睿王妃也是怔了怔,不自禁伸出了手指头,一拢自个儿耳边秀发。

这一次来到京城,他们一行可谓是十分低调。如今今日才到京城,谁也是没见,可是元月砂却一口叫出来了。

而红姬等人也是吃了一惊,被元月砂的话儿震得目瞪口呆。

东海睿王妃,黑珍珠龙轻梅,就算是京城,也是传奇一般的人物。

谁都知晓,龙轻梅原本是海盗出身,以一介女儿身,统领海上船只,是个骁勇无比的人物。

她父亲原本是纵横四海的海盗龙魁,传到了龙轻梅手中,她女扮男装,谈笑间杀人无算,又工于心计。明明是女子之躯,却偏生能继承父亲霸业,甚至加以扩大。

彼时是逆王石修摄政朝廷的时候,命朝廷海军出击,剿灭海盗。龙轻梅的父亲,便是死在了石修派去的将领之下,闹得个粉身碎骨。

然而龙轻梅继承父亲下属,她一面行踪诡秘,让朝廷海军摸不着头脑,甚至连吃败仗,被打得个落花流水。另一面,她不再拘于海上抢掠,反而大肆做起了各色走私的勾当,甚至保护商船却又讹以重金,如此一来,却也是获利颇丰,甚至更胜从前单单只做海盗时候。

若然只是如此,龙轻梅也不过是个厉害些的贼寇之流。

她父亲死在了朝廷将领火炮之下,龙轻梅已然将害死她父亲的将领碎尸万段了。寻常盗贼,普通女子,此时此刻,必定也是会觉得大仇已报。可是龙轻梅却也是不以为然,她认为是摄政王石修下达了命令,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彼时摄政王石修势力正盛,虽然年逾七十,却也是权柄风光,更胜从前。就连已然成年的宣德帝,那也是笼罩在摄政王石修的阴影之下,整日不觉战战兢兢,宛如傀儡。

连皇帝都拿石修没法子,龙轻梅想要报仇,在世人的眼里,自然也是难如登天。

可龙轻梅却也是胆敢想别人所不敢想,做别人所不敢做的。

她易名改姓,弄到了另外一个身份,潜伏到了摄政王的身边,并且结识了摄政王石修十分宠爱的侄儿石诫。石诫爱上了这个女海盗,与龙胤皇族里应外合,除掉了摄政王石修。甚至石修的头颅,也是让他这个侄儿石诫亲手砍下来的。

据说石诫为讨龙轻梅欢喜,便将叔叔头颅用石灰腌制了,送去东海,投入了海中,让龙轻梅祭拜自己的父亲。

而这位石诫,就是后来的睿王爷,独占东海一隅,大权在握,宛如土皇帝一般风光。虽不似摄政王石修一般权倾天下,可是那也是一方诸侯,位高权重。

这位睿王爷,更做了一件让全天下的人都无比震惊的事情,他居然也是娶了龙轻梅为妻,让这海盗婆子不单单是一个红颜知己,不只是王府一个妾,而是实打实的正妻。更重要的是,彼时龙轻梅已经二十多岁,而且已经有过一个丈夫,是个寡妇。

这种种阻碍,却也是挡不住睿王爷的一片深情,更挡不住睿王爷的霸道。

一个有本事的男人,加上足够的坚持,这足以成就一桩极为罕有的传奇佳话。

眼前这个美妇,居然是睿王妃龙轻梅。

而龙轻梅眼底,忽而流转了骇然的光芒,缓缓说道:“却不知晓昭华县主,又是怎么样子知晓的。”

元月砂却也是沉稳、大方,缓缓说道:“王妃马车样式,看似十分朴素,实则却是王府之人才能使用。只不过龙胤的王爷贵胄,虽然不多,那也不少。方才月砂自然是不知晓,今日这儿来的是哪一府的亲眷。直到睿王妃亲自到来,如此年纪,如此容貌,如此气势,除了东海龙轻梅,又有谁能具有?更何况,方才这少年被称一声阿煊,世人皆知,这睿王爷和睿王妃并没有亲生子女,只过继了一个侄儿后继香火,而这个运气极好的侄儿,就叫做石煊。如此一来,月砂自然是心知肚明。”

她落落大方,言语爽朗,只凭着只字片语,那就已然是猜测出龙轻梅的身份。

就连龙轻梅,也是禁不住多瞧了元月砂两眼,心中煞意倒是稍稍减了几分。

眼前少女是如此利落,自个儿第一面所见果真是没有错,她当真是个极为出彩的人物。

元月砂却心知肚明,知晓自己之所以能猜测住龙轻梅的身份,是因为特别关注的关系。

之所以如此的关注,却是因为萧英。

萧英年少,却能身居高位,实实在在的拿捏着兵权,甚至成为了宣德帝的心腹,这必是有所原因。

遥想当初,摄政王石修被诛杀之后,其中近乎一半人马都是拢于石诫手中。

石诫苦心经营,网络人心,步步为营,无非是想要自个儿得到权势。

彼时朝廷也是根基动荡,十分不稳,为了避免摄政王余孽闹出了什么幺蛾子,对于石诫这收拢势力之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宣德帝妥协,封了石诫为睿王爷,封地东海,辖下自可任命官员,统帅军事。

此事,也给以后的龙胤留下了偌大的隐患。

日子一久,睿王爷在东海根基日稳,也是让宣德帝惴惴不安。

而那时候,一个少年郎却改变了一切,这个少年郎却是北静侯萧英。

他如当年的龙轻梅一般,投身于睿王麾下,并且博得了睿王的喜爱。然而实则,萧英却用种种的算计,设计分化,乃至于让睿王爷与原本的中州五姓失和,断了内陆偌大的生意,更断了白花花的银子。萧英还说动了睿王麾下的左右手李玄真反叛睿王,带领十万军士,投靠朝廷,让宣德帝封为并州大将军。而萧英更与李玄真成为了八拜之交,生死与共。

如此一来,方才是将睿王爷的气势打压下来,虽然仍然是雄踞一方,却已然是不能够成为了朝廷的威胁了。萧英所统帅的玄甲军与李玄真手下的黄赤军,就好似两把锋锐的利刃,死死的钉住了东海的睿王爷。

正因为萧英有如此难得的妙用,所以宣德帝面上虽然对萧英淡淡的,却也是让萧英沾染了实实在在的实惠。

去年东海与朝廷谈判,而睿王妃为了昭示和平,更宁可入京休养。

说是入京休养,其实也是一种人质。

元月砂也知晓,东海的睿王府,是萧英的敌人,将萧英恨之入骨。

可说是敌人不假,对方同样是萧英的一张王牌,一件护身的法宝。正因为有着咄咄逼人的东海睿王,有着需要萧英的地方,故而宣德帝总是会倚重萧英,顺萧英的意,让萧英继续荣华富贵了。

而石煊却也是不觉轻轻的翘起了唇瓣,一副老大不欢喜的样儿。

元月砂既然是认出了睿王妃了,知晓了龙轻梅的身份,自然也是会伏低做小,丑态辈出。

区区一枚发钗,还能有什么不能让的。

石煊心里面也是通透得紧,宣德帝对于睿王妃这个人质,可是定然会礼遇有加,绝对不敢有半点的怠慢。毕竟宣德帝是个怯弱的人,怎么敢激怒东海睿王呢?谁又不知道,东海睿王是个爱妻如命的人。

只怕这狗皇帝,心心念念,就是盼望睿王妃一直无比顺意的留在京城,让他这龙胤江山可谓是安然无恙的。

这元月砂,这俗货,倒是看着有几分小聪明。哼,让她猜一猜,居然是猜通透了。既然是聪明人,自然也不会傻傻的得罪人了。

红姬等人更是吓住了,且不提龙轻梅本来就是王妃,身份本来就比元月砂要高贵。就是龙轻梅本身,也得宣德帝的十分看重,可是与寻常王妃是不一样的。

红姬心里面暗暗叫苦,怎么今天,自个儿的店铺里面,居然是来了这么多的大人物了。

石煊眼里,却满是讽刺之色:“县主方才振振有词,如今还敢说,是我们睿王府的人,要贪你一根钗子?”

李惠雪有些无奈,如今还是把身份抬出来了。

抬出了身份,人家定然也是服软。可李惠雪也不大喜欢这样子的做法,觉得有些不舒坦。而且,义母会觉得自己招惹是非。

要是元月砂早知道,因而知晓分寸,不乱说话,那就好了。

李惠雪心里面叹气,她也是不想招惹这样子的是非。

元月砂心里低低一笑,不错,敌人的敌人,应该是自己的朋友。

她本也不介意吃亏,甚至借此机会,与之结交的,说不定还能将敌人变成朋友。

元月砂并不是不能吃亏的人。

然而元月砂却轻轻的走到了李惠雪跟前,伸手将那枚发钗摘了下来。

李惠雪呆住了,她也是没想到,元月砂居然是这样子做。

这般拔钗之辱,让李惠雪顿时泪水盈盈,面颊生晕,却也是有些不可置信。

旋即,元月砂大大方方的,将这枚发钗轻轻的插在了自己乌发之上。

元月砂转过头,盯着龙轻梅,看着石煊:“不好意思,这枚发钗确实是我的。”

不错,她不介意妥协,可是偏偏这枚发钗,是自己为了苏姐姐生辰打造的。

苏姐姐的东西,比什么都重要,任何别的人都是不能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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