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2年7月30日,我是帕贝尔·格兰瑟姆。
和战争领主的会面已经结束,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正确,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继承者”。
现在的问题在于,如果我是不屈神的祭品,那么利昂忒尔,特雷希娅和艾琳分别是什么?他们在众神的大计划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我了解艾琳,但特雷希娅和利昂忒尔呢?
众神的目的是重建神代,延续他们的统治吗?我已经见过希尔伯和索尼娅,劳尔在死前留下了后裔,那么他很可能藏在自己的血脉里,利昂忒尔代表着战争神,特雷希娅代表时间神,算上我所代表的不屈神,已经有六神暴露了行踪,那么剩下的六名呢?
假如不屈神真的寄宿在我的体内,我该怎么确认我的思维属于自己?我该怎么设计并执行我的计划?我的记录是我思考的结果,还是不屈神闲暇时的娱乐?我是谁,我究竟是什么?那些该死的畜生把我变成了什么?
利昂忒尔呢?他的身份又是什么,他是战争神的祭品,却以凡人的姿态现身,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还是早就被迫牺牲?他想成为引导者,却不告诉我任何消息,如果他是执行者,那么他的任务难道只是对抗恶魔?我们都知道,恶魔的背后是众星,屠杀这些血肉傀儡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他是监视者——这很难说得通,一个计划中的同一个目标怎么会需要两个监视者?尤其在已有一名监督者深藏的情况下,再加一名只会引起警惕,但假如这是真的,就说明我的身份格外重要,在某个未知的方面,我会是计划的关键,是吗?
也许是,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我的猜想,我会观察特雷希娅的举动和经历,她的身边会有监视者吗?又或者连她也不可信?她当然不可信,但她似乎不是聪明的人,长期监视这样的目标会让人放松警惕,如果她的身边也有监视者,或许我会有机会骗出一些消息。
——《远征录》,第一册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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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2年8月1日,我是帕贝尔·格兰瑟姆。
对郊区的人口普查仍在进行,根据第一天的结果来看,这里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仅完成了四条街道的统计,但已经清查出包括孤儿在内的六十五名儿童,可识字的人却仍然只有莉弗女士一人。
即使吉勒斯堡的环境特殊,这也未免有些太过....愚昧,即使在芬西的下城区,环境最差的第十一和第十二大道的居民也大多能够进行基础的阅读,但在吉勒斯堡,这里的人甚至不能称之为人,只是一群又一群进化程度较高的野生动物。
人不该是这样,即使吉勒斯堡的末日将至,但在众星将这里毁灭之前,我仍会竭尽所能改变这里。
除去已经完成的部分,吉勒斯堡还有九条主要居住街道需要排查,按照目前的进度,至少还需要一周时间来确定数据,我正好能利用这些时间来进行一系列常识的检验,以确认那些宝贵的知识还有多少适用。
——《远征录》,第一册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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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2年8月2日,我是帕贝尔·格兰瑟姆。
按照设计图的标注,高塔第七层地面的理论高度应该是24米,经过40次粗略计算后,我测得吉勒斯堡地区的g值约为11.37米\/秒,这意味着从理论上来说,相同重量的物体,在吉勒斯堡所要承受的重力约比地球高出16%,这点应该会在人体内部直观地展现,如果一个地球人突然来到吉勒斯堡,那么他极有可能出现诸多不适,甚至死亡——本应该是这样。
但事实是,我在芬西见过一批地球人,他们看起来十分健康,没有展现出本应出现的异常状况,这显然是极不合理的状况,难道芬西和吉勒斯堡的重力差距高达16%?一定有什么我不了解的因素从中作梗,而比起这件事,我更在意他们是怎么抵达这里的,假如能够弄清楚这一点,或许就能弄清楚这凭空消失的16%重力究竟作用在了哪里。
我试着测试水的沸点,但吉勒斯堡并没有任何类似于温度计,又或者可以锚定温度的东西,所以这个实验暂且搁置,但它仍然能被加热汽化,并推动瓶盖,也就是说,水的固液气三态转化仍然存在,这是个好消息,但也理所应当。
能量守恒也让我格外在意,但我想它一定存在,假如吉勒斯堡或芬西的能量不守恒,那么当它和地球发生连接的瞬间就会产生某种碰撞,也许是爆炸,也许是坍缩,不论如何,我想整个宏观世界都会崩溃,我不可能活到今天——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早在十四年前就应该知道这一点。
既然这样,我就能安心推行我的计划——我会尝试重新编写出一些基础的科学教材,虽然吉勒斯堡已经没有时间用上这些,但芬西可以,甚至在更加遥远的未来也一定会有用,当然,我还需要更进一步的确认和测试,不只是物理,还有生物和化学。
幸运的是,吉勒斯堡的本质仍是一片战场,这里有大量伤员甚至尸体可供我观察和解剖,有“阳光治愈”作为保底,我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实验疗法,以此来确认地球人和教廷战士的体质区别,现在我仍是太阳领主,没有人会质疑我的选择和做法,这是最好的时机。
——《远征录》,第一册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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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2年8月3日,我是帕贝尔·格兰瑟姆。
我完成了小孔成像实验和双缝实验,结果令人欣喜,和地球上的数据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同时,我已经向主教报备,从明天开始,我可以前往伤兵营进行新的实验。
我还抽空检查了从芬西送来的食物,简直堪称猪食,他们甚至不愿意把食材分开烹饪,只是简单地堆在一起然后煮烂,艾琳告诉我,这些东西全都不新鲜,成本最多只要四枚银布朗,但我为此支付的价格却是三枚金币。
我会向他们发出警告,这些该死的家伙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来改过,希望我不必非得绞死其中几个。
——《远征录》,第一册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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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2年8月4日,我是帕贝尔·格兰瑟姆。
今天我收到了一条值得关注的消息,圣教军们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人形的恶魔。
它们浑身漆黑,性格暴躁,还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喊,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毫不意外,他们是一群黑人,而且是美国黑人。
骑士们缴获了他们的武器,但那些枪支看起来竟然和我记忆里的没什么区别,相似的机械结构,相似的外形,子弹也没什么变化,这不该是一群能够进行星际跨越的人类所使用的武器,更和他们身上的其他设备格格不入——在他们所有被没收的武器中,有一种手表格外引人注目。
它们似乎集成了通讯,网络和个人电脑,所有功能都安装在这块不超过四平方米的小平面上,通过审问,我得知他们把这称之为个人终端,产自哈定公司——这和手表上的徽记吻合,他们是一群新世界探索者,按照我的理解,也就是掠夺者。
他们通过一座位于火星外侧的星门抵达吉勒斯堡,地球人在那里发现了一个黑洞,它被命名为5d-272,我所处的世界也被称为5d-272世界,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美国佬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狂喜,他们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第一个卫星,并开始征召探险队,可以预见的是,一场侵略很快就会开始。
我必须做好准备,或许要暂时搁置学术探索,一方面,我必须对这些俘虏进行进一步审问,看看能否获取更多信息,另一方面,我要集中于探索《万辞全书》,假如美国佬战胜了我们,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我早该想到这点的,如果中国人能来,那么美国佬也一定可以,我被远处的威胁分散了注意,真该死,我快没有时间了。
——《远征录》,第一册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