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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祁起初还有点怀疑这个丫头的诚信度,凡事都保留着三分戒心,但这几日观察下来,这丫头似乎是真的打算跟他合作了。

病房里,气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凝重。

顾一晨注意到旁边太过醒目的眼神,抬了抬头,自然而然的抿唇一笑。

程景祁忙不迭的移开目光,掩嘴轻咳一声,“你不用每天都来我这里。”

“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些事也想着和程先生商量一下。”顾一晨说着说着就有些难以启齿了。

程景祁眯了眯眼,心里盘算着她是不是装不下去了?

顾一晨搬来椅子坐在病床边,神色严肃,一丝不苟。

程景祁倒显得从容了几分,他道:“顾小姐,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有话就说。”

“我前阵子刚得了两件枢府瓷,可惜了,一件已经被砸了,还有一件我放在了地库里,侥幸的留存了下来,我之前是考虑送去拍卖行,可是我之前答应过你,有什么好货得优先考虑程先生。”

程景祁道:“枢府瓷的确是很珍贵。”

“为了表示我和程先生合作的决心,这件枢府瓷我就决定免费赠与程先生。”

程景祁始料未及她会说出这种话,当即不知如何回复她这句话。

顾一晨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着苹果皮,锋利的刀刃一圈又一圈的把果皮削去的干干净净,她的声音很是平静,“程先生你也别说拒绝的话,我这个人有些死心眼,既然已经打算跟你摒弃前嫌,如果程先生拒绝我的话,就是不愿意跟我翻篇了。”

程景祁笑了起来,“顾小姐当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好,我这个人也不什么矫情的人,顾小姐这么痛快,我也不拖拖拉拉,枢府瓷我收下了。”

顾一晨将苹果递上前,“吃吧,程先生似乎很喜欢吃苹果。”

“自小养成的习惯。”程景祁没有半点犹豫的接了过来,随后便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顾一晨将水果刀放回桌上,嘴角轻扬似在笑,又好像不是笑。

医院外,阳光普照。

街区两边有不少商贩正在叫卖着东西,偶尔会有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神色匆匆的跑过去。

顾一晨坐在医院前五十米左右的一张公共椅子上,她带着鸭舌帽,穿着普通休闲装,十分悠闲的晒着阳光。

只是,突然间,她身前的光线被一人并不友好的挡住了。

秦淮面无表情的站在顾一晨面前,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

顾一晨似笑非笑着:“秦老师。”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秦淮知道这个丫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上程景祁这条贼船,但又无济于事的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我们之前一昧的想着从外围突破,其实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从里面挖空,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上了这条船之后的危险性?”

“危险吗?都有。”顾一晨云淡风轻的说着。

秦淮眉头紧蹙,“小顾,你打算做什么我也阻止不了,可是你得记住要量力而行,程景祁现在这棵树在京城里早已是根深蒂固,咱们想着将他连根拔起,这样的事危险性不是你和我可以想象到的。”

顾一晨笑了笑,“秦老师的担忧我懂,不过事已至此,已经别无他法了,齐伍这颗好棋子,我不能白白浪费了。”

“你胆子倒是挺大的,不仅要耍程景祁,还要利用齐伍,你就不怕这两只老虎最后把你一口吞了?”

顾一晨压了压帽子,刻意的把自己的笑容藏起来,她道:“我倒是不怕他们把我吞了,就怕他们打不起来。”

秦淮摇了摇头,“行吧,你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我如果阻止你,倒成了你的绊脚石了。”

顾一晨抬头看着老人,“我今天让您过来是另有打算的。”

秦淮一听她有要事商量,立刻正襟危坐,道:“你想说什么?”

“程景祁这个人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为了演的逼真一点,我觉得老师应该和我划清界限。”

秦淮听明白了,这是要自己配合她演一场众叛亲离的戏啊。

顾一晨目光灼灼,“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派人跟着我,但我想他现在肯定是不信任我的。”

“好。”秦淮愤愤然的站起来,一脸痛心疾首的指着她,“你竟然为虎作伥。”

顾一晨面不改色的依旧直视着对方,说来就来,当真毫不含糊。

秦淮仰头笑了起来,像是一种期许落空过后的失望,他摇了摇头,“你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了?你现在为了一点利益就把我们的责任抛弃了?”

“我只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顾一晨不卑不亢道。

秦淮冷笑,“我算是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这个孩子正直善良,现在看来再正直的心也比不多金钱的魅力。”

“秦老师,您当初进入这一行,难道不是为了一个钱字吗?你现在说的这么大仁大义无非就是自己赚够了,我还年轻,我的未来一片坦坦荡荡,我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责任就把自己的未来毁了。”顾一晨不以为意的站起身,漠然的看了老人一眼,“今天我要的话都说完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秦淮单手掩了掩胸口,显然是被气急伤身了,他怒吼:“好,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倒要你上了程景祁这条船之后有多么的了不得,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顾一晨一副懒得再和他周旋的傲慢姿态,双手插兜,慢慢悠悠的朝着医院里走去。

秦淮不肯死心的再骂了一声,“与虎谋皮,你好自为之。”

顾一晨脚下顿了顿,很快又恢复了那清冷模样继续走向了医院。

不远处,两道躲躲藏藏的身影互相面面相觑了一番,随后关上了录音笔。

休息室里,薛沛反反复复的听了好几遍录音消息,当时距离有些远,录得不是很清楚,只能断断续续的听见一些吵闹声。

“叩叩叩。”有人敲门之后便推门而进了,“薛助理,老板醒了。”

薛沛关上了录音笔,抬步走进了病房。

程景祁身后垫着两个枕头,见着神色凝重的助手,朝着他伸出手,意图明显。

薛沛将录音笔打开,“音质不是很好,但还是能够大致听见一些。”

程景祁笑容满面的听完了所有录音,拍了拍手,“这女人当真是能屈能伸啊。”

“老板,你觉得她是真心和我们合作吗?”薛沛心里有些不安。

程景祁说着:“她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没有关系,我要的只是她的能力,她鉴宝这方面的能力。”

“可是我担心她使诈,万一被她发现了什么,对我们很不利的。”

“她能发现什么?”程景祁反问。

薛沛道:“上一次方雨的事还没有查到线索,我怕她是故意接近咱们。”

“如果她和方雨之间有关系,故意接近我们,那你说上次我主动抛橄榄枝,她为什么又要拒绝?”

薛沛这就想不明白了,这个女人好像从不按常路出牌。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很有可能是她得罪了齐伍,家里被砸成那样,十之八九是齐伍派人做的。”

薛沛神色一凛,“如果真的是齐伍派人做的,那她现在跟我们扯上关系,岂不是间接的告诉齐伍我们是一伙的?”

“所以说我还得感激齐伍,他亲自给我送了这么大的一个礼物,着实是让我喜出望外啊。”

“老板,真的不再调查了吗?”

“你能查出来吗?”程景祁摆了摆手,“齐伍这个人做事讲究的都是天衣无缝,凭你这小打小闹的调查,还是别浪费那个时间了。”

“是。”

“不如我们试试她?”

薛沛不明所以,“您打算怎么试?”

“带她去一个地方,一试便知她的真假。”

薛沛目光一聚,“您的意思是让她接触工坊?”

“如果她是故意接近我们,她肯定就是奔着咱们的工坊去的,用最实际的东西就能试探出自己最想要的结果。”

薛沛似乎明白了,准备下派人手。

夜色渐浓,一辆轿车不作声像的驶离了停车场。

顾一晨有些搞不懂这群人为什么大半夜的让她出来,一路昏昏沉沉在半醒半睡之间徘徊着。

副驾驶位上,薛沛不止一次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车后座蒙头就睡的女孩子,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跟自己装睡的?

顾一晨感受到眼前有光线一闪一烁,睁了睁眼,车子已经不知不觉间驶离了市区,周围渐渐的变得安静甚至是死寂。

薛沛见到她坐了起来,即刻全神戒备起来,“醒了?”

顾一晨揉了揉眼睛,更是睡意惺忪的打了一个哈欠,“薛助理,这大晚上你们不睡觉吗?”

“事态紧急,我必须要连夜赶过去。”薛沛很认真的说着。

顾一晨忍俊不禁道:“能让薛助理这么紧张,看来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工厂出了一点事。”

顾一晨明知故问道:“什么工厂?”

“程先生有很多珍贵的瓷器都放在工厂里保存着,可是近日来工厂附近总是不太平静,安全起见,我得亲自过去看看。”

顾一晨哦了一声,又有些不明白了,她道:“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板常说顾小姐是这方面的行家,我一个半吊子水有很多东西都不懂,不得已下只有打扰顾小姐休息了。”

顾一晨靠在车座上,笑了笑,“程先生这么相信我,我当然要全力以赴的协助他。”

“这里离工厂还有一点距离,顾小姐可以再睡一会儿。”

“车子摇摇晃晃的,越睡头越晕,还是不睡了。”顾一晨看着沿途的风景,“这是出城了?”

“嗯。”薛沛见她表现的不是很惊奇,还是一如往常的风平浪静,不由自主的更加怀疑了,她就不想问问这是个什么工厂?

“薛助理好像还有话要对我说?”顾一晨注意到对方还在暗中窥视的眼神,索性戳破了这层纱。

薛沛摇了摇头,“就是在想顾小姐需不需要喝点什么?车上冰箱里有饮料。”

“我不渴。”

“那就好,如果你渴了可以自己拿。”

车内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

顾一晨靠着车窗忍不住的想要眯眼睛,随后又强打起精神睁开眼。

薛沛被她一闭一睁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道:“顾小姐如果真的困了可以睡一会儿。”

“我怕等一下会晕车。”顾一晨抚了抚额头,“睡不好的时候很容易晕车。”

“你这样强忍着更容易晕车。”薛沛将矿泉水瓶递给她,“我这里有晕车药,要不要吃一点?”

顾一晨扳下两颗药含在嘴里,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她不可抑制的皱紧了眉头。

车子是在黎明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冒出了头,随后千丝万缕的洒下来,霎时将整个平原大地照的一片光明。

顾一晨扶着车子差点吐了出来,她一脸萎靡不振的看着前面的山村,晕晕实实间晃了晃脑袋。

这下子晕车晕的更难受了。

薛沛抚了抚她的胳膊,见她一脸青色,可能是真的晕车了,正准备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嘴里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见她踉跄着跑到了路边,随后干呕了起来。

顾一晨呕了两下,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只得止不住的干呕着,一下又一下,呕的眼泪鼻涕挂满了脸。

“擦擦吧。”薛沛递上干净的手绢。

顾一晨张了张嘴,好像说了一声谢谢,声音却是低不可闻。

薛沛眉头紧皱成川,她这个样子,他们怕是也进不了村了。

顾一晨坐在路边,“我是不是耽搁了你们的正事?”

薛沛摇了摇头,“你去车上躺一会儿吧,我进村去看看。”

顾一晨强撑着站起来,“我可以进去的。”

“还是别勉强了,你这样子我真怕等一下就晕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如果晕了,可没有急救的医疗设施,好好的坐着。”薛沛交代了一些话之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村子走去。

顾一晨原本还是神情恹恹浑身起不来劲儿,当确定对方已经离开之后,才扶着车子站起来。

她特地在来之前吞了一把感冒药,借着药劲儿昏昏沉沉间装出晕车的样子,可是感冒药也不能乱吃啊,这一乱吃,虽然不晕车,但吐倒是真吐了。

顾一晨眺望了一番前面的山村,和之前的泗水村、枇杷村没有什么差别,都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民风一看就是朴素又率真的农家人,只可惜被利益化了。

薛沛一进入村庄,边走边是汇报着这边的情况,“她一下车就晕车了,又吐又没有精神,怕是走两步都会倒下去。”

“看来她并不关心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清楚,但见她的样子,我着实是不忍心再让她进来,万一等一下受不住晕过去了,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把她送回去。”

“她确实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现在把她送回去吗?”薛沛有些拿不定注意,这个时候回去估计晕的更厉害啊。

“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在村子里?”

“嗯。”

电话挂断了。

薛沛原路返回了。

顾一晨靠着车坐着,整个眼底都青了,脸色也是一种虚弱的苍白。

薛沛轻轻的晃了晃她的胳膊,“看你这样子也不能赶路回去了,我给村里的大姐说过了,让你想去她家里躺一会儿,下午再走。”

顾一晨抱歉道:“我是不是给你们制造麻烦了?”

“别说话了,很难受吗?”

顾一晨点头,“还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想吐。”

“别吐了,再吐身体会受不住的,我让人煮了点粥,等一下吃一点就会恢复体力了。”

顾一晨急忙捂住嘴,“薛助理还是别说吃的了,我现在一听吃的胃里就在打鼓。”

“好。”薛沛见她一步一倒,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那般,不由得下,只得扶着她的胳膊,“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我能走。”顾一晨慢慢的往前挪着,“我会不会耽搁你们的正事?”

“也是我考虑不周,不知道你晕车晕的这么厉害,早知道就不麻烦你了。”

“是我没有提前跟你们说清楚,我上车一般都会带安眠药睡一觉就好了,昨晚上时间太紧,来不及吃药。”

“嗯,以后我会提前准备的。”薛沛推开了农舍的大门,“床都铺好了,你去躺一会儿吧。”

顾一晨坐在床边,环顾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简单的一览无遗,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看不出年代的梳妆台以外,整个房间简直是没有一点装饰品。

薛沛关上了门,对着门外的两人轻声道:“你们守在这里看好她,别让她乱走动。”

“嗯,您放心好了,俺会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道门的。”女人一边扎着鞋垫,一边回答着。

顾一晨确定薛沛已经走远了,这才扶着床边坐起来。

“咯吱”一声,木头门响了响。

妇女见到推门出来的身影,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这位姑娘你要什么你说就是了,不用自己出来。”

“我想上厕所。”顾一晨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疼的紧了的样子。

妇女扶着她:“茅厕在屋后面,我带你去。”

“辛苦大姐了。”

“你也别客气,小心一点,薛先生说您是贵客,不能怠慢了。”妇女推开了一道木门,“里面就是了,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你有事就叫我。”

“大姐,你这里没纸。”顾一晨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妇女哭笑不得,他们这种乡下地方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但一想到这姑娘可能是城市来的,应该爱干净一点的。

“我包里有,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吗?”顾一晨靠着墙,大概是真的走不动了。

“行行行,我这就去给你拿。”妇女没有多想的跑回了院子。

顾一晨爬上了一个高坡,站在高处之后她能够清楚的看见屋子后面的另一片光景。

所有院子前都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瓶子罐子,还有些人正推着推车忙碌的卸货装货着,有些已经成型的瓷器正放在阳光下晾晒,空气里萦绕着一股浓浓的釉漆味道。

“姑娘,我给你拿来了。”妇女的声音由远及近。

顾一晨从坡上急忙滑了下来,大概滑的太急,整个人都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妇女见状,小跑过来,“这是怎么了?怎么摔倒了?”

顾一晨苦笑道:“可能是腿软站不稳。”

“要不我给你拿个桶吧,我看你这样我真怕你等下会掉进茅坑里。”

顾一晨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谢谢。”

“走吧,我扶你回床上躺着。”

顾一晨躺回了床上,身体很虚,可是脑子却是无比的清醒。

果然如她猜测那般,程景祁还在试探她,他是打心眼里还不相信她。

“叩叩叩。”敲门声有些沉闷的响起。

妇女端着一碗刚刚煮好的稀饭推开了木门,笑逐颜开的走进来,“小姑娘我给你煮了点菜稀饭,你来吃一点可能会舒服一些。”

“多谢大姐。”顾一晨嚼了嚼碗里的粥,吹了两下。

“还有点烫,你慢点喝。”妇女打开了灯,“屋子里有些暗。”

顾一晨喝了一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着:“薛先生他们呢?”

“薛先生每次过来都会去村里巡视一遍,大概中午的时候才会回来。”妇女知晓他们是一起来的,自然没有防备。

顾一晨继续吹着热气,“我刚刚出去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味道。”

“可能是制釉。”

顾一晨装着不是很懂的样子,“制釉是什么意思?”

妇女笑道:“小姑娘跟着薛先生一同来的会不知道吗?”

顾一晨心虚的低下了头,“我第一次来就晕成这样,以后老板也不会再叫上我了。”

妇女见她要哭出来了,忙道:“你身体虚,老板是不会勉强你的,别哭别哭啊。”

“我知道自己很没用,大姐,你别告诉薛先生,如果让他知道我没有骨气的样子,他肯定会更看不起我了。”

“好好好,我不说,你也别哭了,快点喝稀饭。”妇女坐在床边,“我们这里薛先生也很少来的,毕竟这几个月质量不好,听说老板都发火了。”

顾一晨眨了眨自己无辜又明亮的大眼睛,“怎么会发火呢?”

“可能是我们交不上更好的素胎,隔壁村子可是每个月都会有几只像样的素胎交上去,我们却是一只都拿不出来。”

顾一晨皱了皱眉,看来这附近还不止一处工坊啊。

“我想这一次薛先生过来一定是来检查我们的质量,如果再不成,怕是都没有工钱了。”妇女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我怎么跟你说这些话了,你好好休息。”

顾一晨喝了小半碗稀饭,又躺回了床上。

床铺很硬,她不习惯这种硬床,躺了不足十分钟,就腰酸背痛的坐了起来。

门外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

薛沛没有敲门便是推门而进。

顾一晨还是如同早上的样子,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虚弱无力,一个人愣愣的坐在床边,竟是莫名的给人制造一种楚楚可怜的小家碧玉模样。

薛沛上前,“感觉怎么样了?”

“床太硬了,睡不着。”顾一晨实话实说这。

“这里就这么一个条件,你实在是睡不着就坐一会儿。”薛沛看向旁边的粥碗,“吃过东西了?”

“嗯,感觉没有之前那么晕了。”顾一晨尝试着站起来,奈何刚一动就顺着床边滑坐下去。

薛沛扶着她,“你还是别逞能了,我这边的事都忙的差不多了,等一下吃过午饭就送你回去。”

“我好像什么忙都没有帮上。”顾一晨有些自责的低下头。

“以后有的是机会。”薛沛坐在凳子上,“不过你晕车挺严重的,以后也不能带你走这么远了。”

“我下次会记得提前吃安眠药和晕车药的。”

“好。”

夕阳西下,轿车缓慢的停在了马路边。

顾一晨踉跄着从车上下来,蹲在路边半天起不来。

薛沛坐在副驾驶位上,刚打算推开门看看这个小丫头的情况,见她摆了摆手就撑着电线杆站了起来,然后往家门口走去了。

顾一晨确定对方看不见自己之后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短暂的休息着。

果然啊,不能乱吃药。

“你这是怎么了?”阎晟霖坐在车上抽着烟,漠不关心的朝着别墅区入口看了一眼,就见一道熟悉的小身影却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显得很是萧瑟以及无助。

顾一晨听着声音,有些迷迷糊糊的抬起头。

阎晟霖看她双眼无神,急忙蹲下身子,“你这是怎么了?”

顾一晨笑了笑,“你回来了?”

阎晟霖先是一愣,又反应过来,将她抱了起来。

顾一晨确实是晕了过去,整个人都冒着虚汗,不知道是入秋后空气冷,还是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冷,她止不住的哆嗦着。

阎晟霖守在床边,眉头打成一个死结,可想而知他有多么的压抑自己的火气。

顾一晨是在液体输了一半之后就醒了过来,刚开始还有些懵,自己怎么就在医院了?后来转念一想,吃错了药当然要被送来医院了。

阎晟霖见她两眼发愣,搬来椅子坐在她旁边。

因为初醒,她眼中还氤氲着一团团水雾,待雾气散开之后,她才见到忽近忽远的一道身影。阎晟霖双手环胸,一副准备好了言行逼供的样子,他道:“你是自己承认,还是等会儿医生过来打脸?”

顾一晨闭了闭眼,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阎晟霖也不急,等她彻底醒过来。

顾一晨很不习惯被人这般犀利的注视着,轻咳一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别想着跟我转移话题。”

“我没有转移话题。”顾一晨声音很哑,“我在问你。”

“你知道自己吃错了什么东西吗?”阎晟霖见她执意跟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索性亲自替她戳破这层纱。

顾一晨眼神飘渺不定,这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阎晟霖凑上前,“别让我把医生叫过来当着你的面揭穿你。”

顾一晨正视他的眼,也不再躲闪,她道:“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阎晟霖放缓了些许语气,“你吃了多少?”

“就吃了几颗感冒药。”

“几颗感冒药就能晕过去?”阎晟霖依旧是一副你不肯说实话他就不放弃的霸道模样。

顾一晨咳了咳,“我喉咙有点干。”

阎晟霖倒上半杯是,将她扶了起来,“你这是打算给谁上演苦肉计?”

“我这是权宜之计。”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权宜之计。”阎晟霖看她喝了几口,担心她喝的太急一不小心呛到了,不得不把杯子挪开一些。

顾一晨突然笑了起来。

阎晟霖蹙眉道,“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顾一晨躺回床上。

阎晟霖把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子强硬的扳了过来,“你别以为跟我撒一下娇,我就会放弃对你的追问。”

“我什么时候撒娇了?”

“反正你最好坦白从宽。”阎晟霖还是一板一眼的坐在椅子上,近距离的盯着她,盯的她心里发毛。

顾一晨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脑袋。

阎晟霖将她从被子里释放了出来,“你是想憋死自己?”

“我还有点困。”

阎晟霖看着她有些浮肿的眼睛,也不再强硬的要求她跟自己老实交代,轻轻的掖了掖被子,走出了房间。

病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顾一晨这才不疾不徐的睁开眼,见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就是情不自禁的想要笑一笑。

阎晟霖站在消防通道里抽完了一根烟,又继续掏出第二根,刚点燃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比较乱的脚步声。

薛沛一听说顾一晨住院了,便自作聪明的打算偷偷溜来看一看。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选择走消防通道,但潜意识里觉得这里绝对是安全又低调的地方。

然而,事与愿违。

阎晟霖靠着墙笑意盎然的望着脚底下正进退为难的男人,不以为意的抖了抖烟灰,道:“怎么不上来了?”

薛沛顿时觉得双腿上注满了铅石,他咽了咽口水,说了一个蹩脚的借口,“我好像走错了地方。”

阎晟霖吐出一口烟圈,“先别着急走。”

薛沛本是想着立刻逃之夭夭,无奈对方竟然让他先别走,他也更是死心眼的真的没有走了。

阎晟霖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笑着说:“你们应该去过我家了吧。”

薛沛立刻绷直身体,打着哈哈道:“阎先生可真会说笑话,我怎么会去你家呢?我没有去。”

“你没有去又怎么知道我姓阎?”阎晟霖朝着男子吐出了自己嘴里的烟气。

“咳咳咳。”薛沛被呛了一下,忙不迭的往后退了退。

阎晟霖道:“既然都知道我是谁了,你们就应该明白一点。”

薛沛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故意装聋作哑不作答。

阎晟霖继续道:“顾一晨是我媳妇儿,现在明白了吗?”

“……”薛沛的大脑大概死机了半分钟,他只看见对方的嘴一张一合,至于说了什么,他就听不见了。

他的整颗脑袋里都在回荡着那句是我媳妇儿的话,顾一晨是他的媳妇儿?

薛沛一惊一乍的反应过来,两只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可想而知他受到了什么刺激。

阎晟霖拍了拍薛沛的肩膀,“以后见着她最好绕着走,不然我还得见你们一次打一次,信不信?”

薛沛点头如捣蒜。

“你可以走了。”

薛沛机械式的迈开脚步,却是一脚踏空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阎晟霖看了看摔得四仰八叉的男人,也少了继续威胁他的兴致,往楼上走去。

“老板,老板。”薛沛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到了程景祁的病房前。

程景祁正在做康复训练,见着冒冒失失的家伙,不予理睬的轻撇了他一眼之后又继续伸着手脚。

薛沛气喘吁吁道:“我刚刚遇到了阎家那小子。”

程景祁手下动作一停,仿佛有感受到了自己断骨的疼痛,他道:“他又做了什么?”

薛沛有些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说。

程景祁坐回床上,“究竟怎么了?”

“阎家那小子说顾一晨是,是他的,他的——”

“是他的什么?难不成他们两还有一腿?你也不看看他的年龄和顾一晨的年龄。”程景祁压根就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是什么关系,大概顶多是朋友?是兄妹?

“他说顾一晨是他的媳妇儿。”薛沛一口气吐出来,仿佛一下子打开了心中的郁结,突然间畅快了。

程景祁先是一愣,然后捧腹大笑起来,“薛沛啊薛沛你出门一趟是傻了吗?阎家那小子一看就年长顾一晨十几岁,更何况顾一晨长得面黄肌瘦,他就算再饥饿也犯不着对一个没有什么食欲的小娃娃起心思啊。”

“可是——”

“得了,你这话鬼都不信。”程景祁站起身继续做着康复训练。

薛沛心里也有些举措不定了,他也怀疑过这话的真实性,但这可是对方亲口承认的啊。

程景祁见他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又道:“顾一晨真的生病住院了?”

薛沛回过神,点头:“我虽然没有进到病房,但问过护士了,她说的确有这么一个人。”

程景祁停下了动作,“她是因为什么原因住院的?”

“这个倒没有问。”

“那就算了,身为合作伙伴,好歹也应该去探病嘘寒问暖一番,你去买点水果,光明正大的去慰问慰问。”

“是,老板。”

“还有昨天的事你旁敲侧击的问问,看看她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薛沛迟疑了一下,道:“昨天她晕的连床都下不来,估计也不清楚我们带她去了什么地方。”

“那你就主动承认。”

薛沛惊愕,“老板,我们这样会不会做的太明显了?对方是友是敌都不清楚就把自己的底牌全部亮出去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她是真心为我所用,那我必定是如虎添翼,造假的事也会事半功倍,如果她是伪装的,肯定会顺藤摸瓜去捣毁这个村庄,也无妨,就失去一个小工坊,我还赌得起。”

薛沛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总觉得老板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如果这丫头把伪装演的逼真到无人识破?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后果!

薛沛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他被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给震惊到了。

如果真是如此,他们怕是会被她给连根拔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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