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话犹如空谷回音还缭绕在顾一晨的脑子里,她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一个深呼吸回过了神。
顾一晨急促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往着大门口走了两步,也只是两步,她又迫切的停了下来。
房门紧闭,她目光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扇门,急喘了两口气,又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
她不应该对一个陌生人太过在意。
说过了,重活一世,要做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隔日,连下了几天的雨终于放了晴,碧空万里无云。
露水珠一滴一滴的从叶尖儿上掉落,不露痕迹的融进泥土里,空气里萦绕着淡淡的青草芬芳。
顾一晨背着包一如往常出了门。
刚出别墅区,她便警觉的发现背后有人,她即刻保持警惕的加快速度,顺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司机正在听着广播,一见招手靠边停下。
顾一晨神色匆匆的上了车子,开口道,“古巷。”
司机师傅吐出嘴里的口香糖,右手刚挂挡,车门猛地一晃,副驾驶位上不请自来的坐上了一人。
男子压了压脑袋上的鸭舌帽,连看都不曾看司机一眼,说道,“军区总医院。”
司机师傅嘴角抽了抽,刚想说车上有客了,只是嘴里的话还没有憋出口,就听得后座乘客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顾一晨目光灼灼的望着男人的侧面轮廓,道,“听他的。”
司机师傅皱了皱眉,也懒得理会这阴里怪气的两人,挂挡松离合,车子驶上了主路。
清晨的医院,甚是安静,漫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顾一晨掩了掩鼻,她实在是讨厌极了消毒水呛鼻的味道。
“进去吧。”男人依旧掩着鸭舌帽,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背后的小丫头一眼。
顾一晨站在病房前,抬头看了看上面写着的:重症病危四个字,右手有些沉重的握了握门把手,却是迟迟不见推门而进。
男子道,“探病时间不多。”
顾一晨扭头看向他,“为什么要带我过来?”
男子靠着墙,没有回复。
顾一晨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长舌妇,直接推开了房门。
房门徐徐关上,男人的声音忽近忽远。
“他中了四枪,有两枪致命,临死前只交代了一句:想见他的小媳妇儿。”
顾一晨脚下一停,话音一落的同时她看见了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的男人。
机器声滴答滴答的运转着,心电图跳的极其微弱,仿佛下一刻就会烟消云散趋于平行线。
顾一晨没有再靠近了,就离着病床至少有两米的距离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床上没有动静的男人。
他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关心,莫名其妙的帮助。
她怀疑过,打心眼里怀疑过他的用意。
这世上绝对没有空穴无风的慷慨,任何人做任何事都绝对有目的。
然而他的目的呢?
这个男人是顶天立地的军人,他绝对不是那种卑劣无耻的市井小民,也不是心怀叵测的腌臜之人。
那他图什么?
他想见他的小媳妇儿?
顾一晨突然神色一凛,两眼更是明晃晃直勾勾的望着那个男人。
权势之人,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与自己有一层说不明道不尽的关系……只有他!
阎晟霖。
“真是巧,我名字里也有一个晟字,不过我是昂头冠三山,俯瞰旭日晟的晟。”
初次见面时,他像极了臭流氓跑来打趣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探病时间到了。”医护人员第一时间进入病房。
顾一晨缓步出了病房,走廊上由远及近着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来往之人非常迫切以及着急。
“我儿子情况怎么样了?”女人仓皇的跑到病房前,直接拽住主任医师的胳膊,气喘吁吁的询问着。
主任含蓄的解释道,“目前还在紧急治疗中。”
“我儿子是安全的,对吧。”女人急红了眼,满目期盼的等待着医生回复。
“我们会竭尽全力救治将军。”
“我不要你们这种冠冕堂皇的答案。”女人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转头看向病房处,“立刻通知军部,哪怕给我调派整个花国的医资,我要我儿子万无一失!”
“是,夫人。”
顾一晨是趁乱离开了医院,还没有走下台阶,就见着一辆辆军区编号车辆进入停车区域,有数不尽的人从她身边匆忙的走过。
她回了回头,望向那漫长又幽深的走廊,好像明白了什么。
有些人,是她望尘莫及的高度。
她曾扬言成为人上人,受人敬仰,受人崇拜,其实她的圈子太小,小到只有他们一小部分人在其中自娱自乐罢了。
她师父常告诫:“不与权势之人相交,民不与官斗,从前现在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