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废旧的老城里传来一声声老鼠闹腾的声响。
顾一晨在天台上乘着凉,望着不远处的大楼林立,这座城市在外地人眼里是富丽堂皇的,也是德高望重的,却像是一座铁牢,把城里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各自都以为对方活得更好。
真是天真的可怜。
“叮铃铃。”铃声孜孜不倦的响起来。
顾一晨已经熟悉了这个聒噪的声音,不疾不徐的按下接听。
“顾小姐Y南公盘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下周三开盘,采用是暗标竞拍模式,现场一共拍卖三百八十二块名坑毛料原石,我托人问过了,都是顶级好料。”
顾一晨如同打了鸡血瞬间坐直了身体,难掩喜色道,“多谢许先生了。”
“咱们是互惠互利,我相信顾小姐的能力。”
“许先生严重了,我不过就是运气好。”
“赌石这一行咱们都知道,运气是一半,本事是另一半,这里面赌涨靠的本不是祸福所依的运气,而是实实在在的真本事,顾小姐绝对能够称得上大师名号。”
顾一晨笑而不语,各取所需罢了。
翌日,天色晴好。
破旧的老居民楼前天色微亮便是传来一声声吆喝。
顾一晨刚推开玻璃窗就听见手机乐此不疲的闹腾着,她伸了伸懒腰,不疾不徐的按下接听。
“是顾一晨顾小姐吗?我是西城拍卖行的彭经理,真的是太抱歉了,因为我行工作人员的疏忽,错把您的拍卖品与别人的搞混,今早我们行长亲自确定过了,您的拍品是货真价实的大齐通宝。”
对方生怕顾一晨挂断电话似的,一口气把前因后果交代的清清楚楚。
顾一晨皱了皱眉,却是没有表现的太过刻意,她道,“这像是一出笑话。”
“是是是,闹出这样的乌龙是我行的失职,真的是太抱歉了,为了表示我行的诚意,我们林行长决定亲自替您主持一周后的拍卖会。”
顾一晨坐回床上,嘴角轻扬,“那就麻烦林行长了。”
“您放心,我们很重视这场拍卖会,届时会邀请顾小姐到场观看整个过程,您意下如何?”
“我会盛装出席。”顾一晨挂断手机,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边,不苟言笑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表情,像是一滩死水风平浪静。
“呼。”随后她深呼吸一口气,不知不觉的笑了起来。
“叩叩叩。”敲门声略显的有些唐突的响了起来。
顾一乐推开门,挤进一颗小脑袋,“姐,家里都收拾好了,现在出发吗?”
“嗯,我已经叫了车,应该到楼下了。”顾一晨拖起行李箱,率先出了门。
阳光灿灿,像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金箔,四处都是春暖花开美好的味道。
整个老城巷子都传遍了顾家搬家的消息,有人说他们是躲债准备去往外地,有人说是他们中了彩票买了新楼,更有人说是他们靠不正当关系被人包养了。
简直是传得天花乱坠不堪入耳。
顾母是直肠子,见不得被人故意这样抹黑,扯开嗓子得意洋洋的笑着说,“我们家一晨可有出息了,靠自己给我们一家老小买了一栋大别墅,今天是乔迁之喜,大家街坊邻居的,欢迎来做客。”
一名妇女嘲笑道,“前两天看着一辆车子来来回回了几次,我家男人认出了牌子,那可是进口车,你们一晨真的是好福气啊,被人接了又送,送了又接,可是了不得啊。”
“李嫂子你这话里阴阳怪气的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人巴巴的眼红着,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顾母不甘示弱的骂回去。
“我可不敢眼红这种事,毕竟我家虽然穷,但也算是正经人家,可做不来这种被人包养的事。”
“你——”
“妈,上车了。”顾一乐拽着准备争一争长短的母亲,“姐说不与傻瓜论短长,白费了自己的口水。”
“我的女儿清清白白凭什么受他们侮辱?”顾母原地狠狠跺了跺脚。
“夏虫不可语冰,妈,不必和他们多说什么。”顾一晨关上了车门,再回头看了看那栋老楼,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就剩着最后一口气,不知何时何地会不堪重负的垮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