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建立匆忙,诸多反贼在乱局中仓皇出逃,个个犹如泥鳅令人捕捉不住,如今好不容易有人冒出来,为了天下太平,也为了子孙计,我忙些也是应该的。”
陈昌黎和万淑芳其实乐在其中,毕竟锦衣卫除了监察百官外,还得关注民生,于是他们能知道不少消息。
每当那些消息汇总时,万淑芳与陈昌黎都得避开三个儿子,一边吃瓜一边将它们整理成册。
如此下来,他们也在无知无觉间长了不少见识,当然这种见识是不好跟皇帝明说的,陈昌黎只能压抑情绪的变化,一本正经开口。
“陛下,我们夫妇明日就可以出发了。”
“需要我再派一些人给你们吗?”
皇帝听言关切地问。
陈昌黎向来沉稳持重,如今一听皇帝的话,他难得有些失态,“新上任的官员都忙得像陀螺,陛下竟然还想给他们派任务吗?”
皇帝想到忙得脚不沾地的一群人,立即开口:“我又不是魔鬼,哪能一味地压榨他们呀?”
他轻咳一声继续道:“我只是想让暗卫们帮你们一把,顺便让他们回归正常的生活。”
暗卫们都是一群影子,他们确实很能干,但当大雍开始安定时,皇帝希望他们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
陈昌黎感受着皇帝的好意,想到自己手中的人,连忙表态,“我明白陛下的意思了,我会把人安排好的。”
“现在不用忙活,等巡逻的事情完成后,再做打算。”事情得循环渐进,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皇帝清楚这个道理,仔细叮嘱一番陈昌黎,就派人送他离去。
陈昌黎回家和万淑芳继续吃瓜,然后感叹道:“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们,只要事不关己,又不牵扯利益,他们根本就不会为生活艰苦的百姓出力。”
“此次陛下重开科举的本意是好的,奈何普通人能读书的太少,以至于上榜的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少数是寒门。”
“寒门和世家虽不对付,但在陛下的镇压下,他们最近表现的还不错,可我觉得世家出身的官终究会压寒门一头。”
陈昌黎说着心里就有了一份担忧,寒门出身做官的人太少,压根就不是世家的对手,等天下真正太平,恐怕就会是一场结党营私,朋党相争的戏码。
万淑芳眸光微动,口中却说:“党争的事恐怕得以后才有苗头,现在的话,我想大家都只会忙着眼前的事,不会有什么心思。”
“至于最令人担心的世家大族,他们或许有所预料,也愿提前做好算计的准备,可你觉得陛下会让他们这么做吗?”
伸手紧握住陈昌黎,万淑芳语气颇有几分冷意:“陛下杀伐果断,才不会让这些人如愿,至于陛下的子孙后代……”
她说到这儿看一眼陈昌黎,勾唇浅笑道:“陛下都不在意王朝会被覆灭的事,你觉得他会想尽办法把一切都做完美吗?”
“且人心最是难控,陛下就算有那个心思,他的年纪也摆到这了,哪里能管那么多呀?顶多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一切只需问心无愧。”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至于孩子们,我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有些事没必要做的太过,不然我们把一切都做好了,他们什么都不会,等我们走了,他们岂不是连他人的算计都无法应对。”
陈昌黎说到这儿就想到了差点闹矛盾的陈平两兄弟,两人本该撇弃前嫌,做好兄弟,共同对外,奈何他们心有隔阂,展露出来的一切是面和心不合。
“别纠结此事了,再这么纠结下去,你都要长皱纹了。”万淑芳听着他的话,了然他这段时间的忙碌是因何,即刻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
陈昌黎抓住她作怪的手,笑容温和道:“花些时间教一教,总是能把人教好,我担心的却是他们的平静安宁皆是假象。”
“那就让他们忙起来吧,最好忙的晕头转向,什么都想不起来。”万淑芳可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一开口就要把大部分的任务交给他们。
陈昌黎心中早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万淑芳开口,现在发觉他们夫妇想到一块去了,就立即就这事讨论起来。
商量好后,夫妇两人在次日就带着三个孩子出门,巡游整个天下,中途夫妇两人还碰到了崔石,连忙打招呼,“崔大哥,兴云镇的事情结束后,你怎么不告而别了?”
陈昌黎之前就说好要给崔石举办一场践行宴,没想到抓到杨家人后,崔石就不告而别。
“你们夫妇怎么会在这?”听到陈昌黎的话,崔石一点都不尴尬,反而关心地问他的情况。
“我们奉命周游天下,顺便训练一下新出的监察机构。”陈昌黎说完邀请道,“崔大哥,你上次不告而别,我们夫妇很是担心你,此次相逢,你不如随我们一起吧。”
崔石忙摇头:“我忙着呢,实在是没空,你们夫妇的好意,我也心领,但邀请之事就作罢。”
他对陈昌黎的邀请再三拒绝,骑着马就跟离去,陈昌黎来到万淑芳的身边,神色感叹:“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像风一样就好了。”
万淑芳听此言想到的就是遇到刺客的遭遇,顿时白他一眼,然后继续赶路,“等事情解决完再说,别美化没有选择的那一条路。”
陈昌黎不再多言,带着人追上他,陈平兄弟三人在后方挤眉弄眼,似在讨论陈昌黎和崔石的关系,他们虽一言不发,陈昌黎却有所察觉,立即回过头来瞪他们一眼,“摇头晃脑的做什么?还不赶紧追上来,要是你们的娘走丢了,我唯你们是问。”
陈平自觉自己是老大,连忙来到他面前,开口道:“爹,我有一个建议,还望您能采纳。”
陈海心念一转,对他义愤填膺:“大哥,你休想出卖我,爹,大哥想偷偷溜走,不愿跟着我们,您好生教训他,别让他真跑了,给我们带来麻烦。”
陈平垮下脸,讥笑道:“陈海,我看你就是妒忌我被爹娘看重,方用这样的方式挑拨,你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