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大笑,比起以前,不那么拘谨了。
我这会才注意到,苏珊的头发是假发,不知道治疗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这么爱美的一个女孩,该有多么的痛彻心扉。
“既然已经好了,为什么还在医院待着?”
说到这个,她不满的嘟起了自己的红唇:“医生说,还有一个星期的观察时间,如果我表现的好,才可以从这里出去。”
她看了看窗外,遗憾的说:“我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到外面玩了。”
“我保证,等你出院了以后,陪你把这个城市所有的地方都玩遍。”
她兴奋的像个小孩。
我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夜幕悄悄降临,洛晨提醒我时间,我才如梦初醒,依依不舍的和苏珊道别。
这一天,我比谁都高兴。
一艘快艇从从海面上迎风破浪而来,颠簸的白色海浪,慢慢向海岸靠近,凛冽的海风拂过我的面颊,湿润而又温暖。
我看着海岛上那块巨大斑驳的岩石,那日我便是在此重生。
现如今已安居海边好几年,每每经过此地,不免回忆往事。
快艇上的三个人,一片欢声笑语,我板着脸:“洛南溪,谁让你跟着叔叔出海了!”
眼前的小孩闪烁着明亮的双眸,眨巴着她的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是叔叔非要带着我出海的,他说,我要练大了胆量和气魄,将来当个女英雄。”
韩一勋拉拢着脑袋,好声好气的说:“乔菲,南溪的胆量这么大,不加以训练,真是浪费了人才。”
我觉得这个从我的肚子里生下的小孩,既不像我,也不像洛晨,在性格方面,竟然出奇的和韩一勋有些相似。
当然,我并不是真的不悦,孩子喜欢的活动,我自然是支持的。只不过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来说,波涛汹涌的大海太过凶险。
“你就是看洛晨不在,所以才敢这样胡作非为。”我仰着头和韩一勋理论着。
他也颇为不服:“如果南溪掉到海里去,我肯定下去就她,以我的水性……”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泼了一盆凉水:“以你的水性,恐怕自己都上不来了,要不是对简凉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和南溪呆在你一块的。”
洛南溪皱起眉头,这个模样和她的爸爸简直如出一辙:“妈妈,你就不要说叔叔了,其实是我想着出海,偷偷溜上去的。”
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可惜思维还是不够缜密。
我轻轻的把手指抵在了洛南溪的额头:“快艇就那么大,你躲在哪里的啊。小家伙。”说着,我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把两只娇嫩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身后道:“对哦,那下次我就不这么说了。”
简凉系好了快艇以后朝着我们走来,虽然还是这般冰冷,但是在长时间的相处里,她早就对我们产生了感情。
韩一勋傻呵呵的笑着:“简凉宝贝,你一定饿了吧,洛唯他们肯定早就做好了美食,我们快走。”在简凉面前,韩一勋简直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
每次说话的时候,我都觉得他的骨子里透着一种奴性,当然这不是贬义词。
是的,简凉和韩一勋在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经过死缠烂打,让简凉答应的,当我知道的时候,足足拍了自己的脑袋十几下,好让我意识到,这并不是梦境。
反而是洛晨,他淡淡的说了句:“简凉很好,配韩一勋可惜了。”
我们一行人朝着沙滩走去,此时余晖散去,落日带走了霞色,夜的黑开始渲染天空。
我牵着洛南溪的手走在他们的身后,洛南溪嘟囔着自己的樱桃小嘴:“妈妈,沙子跑到鞋子里面去了。”
我蹲下了身子,将她轻轻揽在怀里,小心翼翼的脱掉她的鞋子,生怕沙子磨到了她的娇嫩的小脚。
经过仔细的检查,里面空无一物。洛南溪捂着自己的嘴巴“咯咯”笑着,银铃般的笑声让我无法发起脾气。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小家伙给骗了。
我假装失落的模样,垂下了自己的眼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爸爸不在,就连南溪也欺负我。”
小家伙还未学会察言观色的本事,她着急的挥着自己的小手,声音里带着哭腔,水润的双眸里,泪水即刻就要夺眶而出。
她用那短细的双手环上了我的颈,然后轻声说道:“妈妈,我只是想让一勋叔叔和简凉阿姨独处而已,乔木叔叔说,我总是和他们一起玩,这个叫做电灯泡。”
我的心头划过一丝暖意,孩子虽小,却是什么都懂,每次我生气的时候,她就用自己小小的怀抱,来容纳我。
只是这个小大人懂得东西也太多了,都怪那两个不学无术的怪叔叔。
韩一勋和简凉已经走远了,我干脆脱了鞋子,和我的小宝贝一起,提着鞋子,光着脚踩着柔软的细纱。
一些细小的碎贝散在了细细的白沙里,洛南溪非常固执的要照着我的脚印走,导致这么一小段路程,足足走了十几分钟。
当落日的余晖吝啬的没有剩下多少时,我和洛南溪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他们一群人围着烧烤,捧着杯子,喝着烧酒,不时的扫望海边,看着一道又一道的波浪。
苏珊朝着我挥了挥手,她起身,径直的朝我们走来,苏珊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份信件,我看着上面的地址,心不由的为之一颤。
她把信件递到了我的手上:“你看吧,我先替你照顾孩子。”说完她便把洛南溪抱了起来,两个人爽朗的笑着走向另一边。
我的脚仍然感受着细细的白沙,愣了很久,才迈开了自己的脚步,像那夏风拂面的海水边走去。
柏林是我和苏南毕业旅行想要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既有浓厚的历史感,又有他乡异国的风味。
我不禁想起那日午后,高中的历史书上写着,人民推翻了高大耸立的的柏林墙,我一遍又一遍的想着这个画面。
身边的人用笔戳了戳我的手臂:“乔菲,老师叫你回答问你。”
我呆呆的打算站起来,却被苏南拉住了身子:“他是骗你的。”
苏南就坐在我的身后,他用一张纯白的纸,在上面写下了:我也想去柏林,我们来个七年之约。
我回过头,和他会心一笑。
现如今我早已失去他的消息,不知算是我违背的约定,还是他临阵脱逃。
我鼓足了勇气,轻轻的开启了这份信件:乔菲,得知你很幸福,我很开心,我虽没有向你表过白,却从未停止爱你。南溪的名字是你取的吧,你说名字里带南的人,脾气都很好,所以将来的孩子要有南。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够放下你,哈哈……我本想来一场文艺的旅行,最后和我更好的另一半在撒哈拉沙漠相遇,结果并非如此,撒哈拉我已经去过,比想象中还要震撼,你们一家人可以抽空去旅行。也许是因为你分外的美丽,我的生活中,再遇到的人,都不如你。如果不能放下,那么一切就顺其自然吧,勿念。
我一口气读完了这些,这些年来,堵在心头的那份遗憾似乎也在这个时候释怀。
苏南对我现在的生活一清二楚,不知是谁在和他报备这一切。
我将这封信,折成了一艘小小的纸船,放在海里,任它随着这辽阔的海洋漂流。
“今天的海风很舒适。”洛晨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他的大手环上我的腰间,我的心觉得踏实了不少。
他把自己的下巴抵在了我的肩,然后拉起我的手:“伤感好了,就要吃点东西了。”
洛晨的话透露了自己就是那个内奸,没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和苏南进行联系。他明知我的心中有着无限的牵挂。
围坐着吃饭的那些人,在这种时刻,不由的抱怨了起来:“就出了个两天的差,见面还要抱一抱,你们好肉麻。”
说话的人是韩一勋,我回应道:“真不明白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每次简凉有任务,她回来的时候,你就整天黏在她的身边。”
韩一勋低下了头,没话说了。
大家笑了起来,澎湃的笑声和海浪扑腾的声音夹在了一起,一个舒适的夏夜,就这样悄然来临。
洛南溪很不识相的说了一句:“刚刚那个信封是谁寄得,我可以看看吗?”
韩一勋正要往嘴里伸的肉掉了下来,他在这种时候,为我圆场:“你识几个字了,还想看信。”
南溪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她和韩一勋吵吵闹闹个不停。
几杯烧酒下肚以后,我的脑袋已经变得晕晕乎乎。
结束了聚餐以后,洛晨直接横抱起了我。
洛南溪躲在一旁笑着,我迷迷糊糊的看着一个较小的身影,把手牵在了洛晨的衣角上,就这样,我们一起回到了宫殿里头。
至于那间纯白色格调的房间,早就被我粉刷,焕然一新,现在是洛南溪的卧室,她对自己妈妈的设计感到非常满意。
至于韩一勋他们,三天两头的来到岛上和我们聚会,也许是因为孤单,苏珊来的次数最频繁。
在这个偌大的宫殿里,他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个房间,这里早就成了我们众人的统一的家了。
我的身边有了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丈夫,还有一群可以一起烂醉如泥的朋友。包括爱我的父母,以及可爱的孩子。还有何求?
洛晨的手机上,有一个没有名字的号码,他们定期联系,话也不多,我一直好奇是什么人,今日也知晓了答案。
趁洛晨正在洛南溪的房里陪她嬉闹,我悄悄的记下了号码。
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我心血来潮,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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