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四角各有一座类似祭台的小型建筑,而正中心的主建筑,也就是这座“黑山”的“山峰”,又是一座纯黑色金字塔,但看得出那是人为建造的,它的大小与卷发男的体型身高这才有了不那么令人恐慌的比例,可它的规模仍足以蔑视人的弱小。与大金字塔形“黑山”不同的是,小金字塔的四壁都刻有大量精美的浮雕,好像在展示一个完整的故事。
却说|本|书|只|在磨|铁|中|文|网|更|新|连|载|,以下内容为|无|良|盗|版|网|站|准|备|,|请|享用:|谨以波旬魔王之名,诅|咒|盗|文的人的孩子学习成绩下降、大|学|代|考被抓、入|狱|被爆|菊|花、出|狱|受人唾弃、入职被人|潜|规|则,最终在父辈剽窃的报|应中虚度终生不能给盗|文的人送终。在纪伊守家的源氏公子,这一夜前思后想,辗转难眠,说道:“遭人如此羞辱,此生还从未有过。人世之痛苦,这时方有体会,教我还有何面目见人!”
塔顶巨大的光柱按红-白-黄-绿的次序,自午夜起每隔六小时转换一次颜色。其实只有从它的下方看,才会发现整个光束是略呈漏斗形的,光束尽头与漆黑夜空“衔接”的地方,向四周闪电式喷射|出不计其数的碧绿色光团,缓慢移动、碰撞,扩散到整个夜空中,越向远处,绿光的颜色就越暗。最终在无规则的多次碰撞与绽放后湮灭,留下弥漫在这个世界中的薄荷味。
小金字塔只有唯一的一道门,就是卷发男所来的那条石阶道所指向的那一面。他终于稍带气喘地登完最后一级石阶,那张浅褐色的阔额长脸,在光束照耀下格外清晰:虽然脸上并无胡须皱纹,但眼神和表情分明像个中年男人,硕大的鼻子和深凹的眼窝,让人心生畏惧。
他驻足凝视并做最后一次深呼吸的那几秒中,感觉这个世界被冰冻了。唯一有“生命力”的,就是石门上方一团会“呼吸”的漂亮光源,那是小金字塔入口上方被挖空的凹槽内,嵌满的彩色光石在闪耀,它们组成三个奇怪的文字【注:此处是指巴斯特文,后文会有说明。】:浮灵塔。
正是这座像座黑山般的双金字塔结构建筑,被这里的人称为浮灵塔,即使它的规模大得不可思议,但它的确只是一座建筑,并且更像是以一座天然的黑石山为基础,靠无法想象的技术切割雕砌而成。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它的每个人,都曾因它的存在,而对自己的文明产生质疑。不管怎样,习惯的力量最终让他们在浮灵塔中泰然自处,日复一日地在里面完成对这个世界来说十分重要的工作。
从浮灵塔顶层小金字塔石门两侧开始,有许多正常人大小的黑石雕像,如上百个护卫将小金字塔严密包围。黑石雕像简洁拙朴,没有细节纹路、外衣装饰,无从判断性|征,双手中也没有任何兵器的雕塑,千篇一律面无表情地垂手矗立。或许因为黑石雕像的大小与真人同等比例,它们并没有那种大型雕像的威严,只令看到它们的人感受到隐隐的恐惧感。
卷发男直奔石门而来,进门之前瞥了一眼右侧的黑石头人,左右两侧数十个石头人竟同时伸出右臂,把右手按在左胸上作为行礼(中指和无名指内曲,其余三指伸开)。同时,这些外形完全一样的石头人胸前,出现一条幽绿的光带——他们的指尖都“长”着三寸左右尖锐的指甲,冷灰色的金属质感,在上空光束的照射下寒光逼人。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石头人是“活”的。因为他们唯一的区别是五官模糊的漆黑面孔上,有着不同颜色的眸子。他们眨眼的频率比正常人慢很多,乍看会让人误以为那只是石雕。而在他们抬手行礼的同时,看得出这些“石头护卫”全身被一种看似非常像石头,但质地柔软的物质所包裹,尖锐略弯的指甲也并非“石雕”的一部分,而是从指尖破壳而出。
黑石护卫全身覆盖的软石料盔甲,因为毫无细节刻画和设计感,舍弃了夸张的外形雕琢,而使他们看上去像没有生命力的“半成品”,也更像有意而为的隐藏。卷发男消失在石门内的黑暗中之后,隔了许久,他们才统一放下右臂,像之前那样注视前方,变回黑亮诡异的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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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在黑色的浓稠液体中缓慢移动,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黑暗的液态环境淹没了多久。脑中一片纯黑、凌乱,那个叫记忆的东西,像被摔得粉碎,记忆的粉末漂浮在头颅里。
他只记得这种状态刚开始,如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惊恐地发现自己没有呼吸,反复确认多次后,他认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中梦,继而感觉到双耳口鼻之中灌满了某种沉重的液体,皮肤的触感告诉他,此刻自己正全身赤|裸地淹没在光滑浓稠的液态环境里。
全身肌肤的这种感知,还是由于他不可自控的移动而造成的。没有规律的移动,丧失方向,有时上升或下沉,有时旋转或平移。当然他也无法最终确定,因为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这个液态环境中是躺着的还是爬着的,身体四肢、面部五官都被这种液体“封锁”,试图挣扎却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全身都在彻底的瘫痪中进行可怕的肉|体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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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在比梦魇还可怕的沉溺中,丧失时间的参照。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记得醒来的次数。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因频繁的昏迷,而忘记这是第几次恢复神智。
第一次短暂的清醒让他以为是在做梦;第二次用瘫痪的肉|身和过度敏感的触觉感知到周围的环境;第三次在这场噩梦里想尽一切办法去“动”,但都是徒劳。
他注意到因耳中被灌满了液体而无法听到任何声音,但令他疑惑的是,如果平时捂上双耳,也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心跳、像浪潮一般的血液流动的闷声。但自从沉没于这个黑暗的环境中之后,没有了一丝一毫声响,这种绝安静也是让他感到恐惧的原因之一,那种无法感知到自己存在的恐惧。
可身上每一寸的皮肤又告诉他,他的确是存在于某种液态的空间。这种阶段性的清醒是短暂的,置身于无法自控的环境,却又能感觉到未知的周遭,只剩下接近极限的思考,直到思考导致大脑混乱和头部剧痛的瞬间,又会丧失神智陷入昏迷……
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处于一片黑色汪洋的深处。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他只能刻意放慢思考的速度,减少对于那些“记忆粉末”的还原。是梦境还是现实?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会在这样的环境中?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就是这些简单而恐怖的思考,让男孩在这段不知道多久的漫长时间中,数次跌入无知无觉的深渊。
第四次清醒,被“封锁”的双眼看到无尽的黑幕中,浮现一面白墙,在黑暗中忽明忽暗。那面白墙亮起来的时候,上面出现许多片段,这是他在这个环境中第一次重新找到记忆。在暴雨中的建筑、街道、人群;向他跑来的流浪狗、玻璃箱中的壁虎;一些对自己来说有特别意义与关系的人脸,浮动着扭曲着;以极慢的动作,在琴键上跳舞的手指;许多被放大数倍的生活用品、曾经看过的一次月食……
他很快就惊觉,自己并非重新获得这些破碎的记忆,而是失去它们——先是细节的模糊,关联记忆的丧失,在绝对安静中从彩色变为黑白,最后和墙面融为一体。抓也抓不住的蛛丝马迹,不是为了让他想起,而像是来做最后一次告别。
他知道这是记忆的流逝,那些画面出现的一刻,内心对它们的印象从熟悉变为陌生。这种濒临绝望的体验,内心的无助与惧怕,让他非常想放声大哭,可在黑暗的沼泽中,就连流泪的功能,也陷入休眠。
第五次,男孩皮肤的触感发生了变化,他能感受到全身上下的毛发开始脱落,感觉最明显的是从头颅到腋下、从鼠蹊到双腿、从眉头眼皮到鼻孔里面,就如同周围的液体有某种吸力,轻易地将他全身的毛发吸走,但没有任何痛感。
而后又是遍布全身的细微汗毛,也“愉快”地逃离了肉|体,这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像从久远的束缚中得到解脱,瞬间舒展释放的愉悦感,如同在某个太阳初升的早晨,在漫无边际的花海中,和那些缤纷绚丽的花朵一同绽放,这是他第一次对“生命力”有了真切具象的体会。他意识到这种瘫痪式的休眠,更像是某种漫长的转化。
这个过程维持了很久,直到他再次昏迷。
最后一次清醒已完全不同,男孩除了能感受到自己在向着一个稳固的方向移动之外,全身皮肤的触感已经完全消失了。在液态空间的黑暗世界里昏迷清醒无数次,已经让他从近乎发疯的绝望,转向大脑长时间空白的麻木。这次在某股力量的推动中醒来,让他心中充满期待。
对于这股不明力量,男孩的内心感觉到矛盾,它就像一双充满爱意的魔掌,安抚陷入恐惧的身心,也在抚慰中进行塑造:脊椎和双腿开始弯曲,平摊的双臂开始环抱,在不可自控的未知力量塑造下,他最终以一个抱膝蜷缩的姿态,在上浮中逐渐加速。
无论如何,这是他在这段漫长、可怕、最终陷入麻木的黑暗中,突然得到的惊喜,那是一种在未知绝境中突然找到出口的安全感,还有什么能比之前的状态更糟呢?头脑越来越清醒,他试着去回忆整个过程,发现在这个液态环境中的第一次清醒,成为了记忆的分割线,这条线之前的记忆全部崩塌粉碎、荡然无存,而这条线之后的记忆清晰深刻,像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同时,舌头上的味蕾苏醒了,他这才知道这些液态物质,是一种苦到极致的东西。而随着加速上升,在某个时间节点,包围全身的液态物质瞬间向四周脱离扩散。虽然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哪怕是眼皮,但他很清楚地知道,周围的环境——“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