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随梦书屋 >  [三国]嘉年 >   第174章

许都汉宫

正是仲秋时节, 日暖风和, 风光宜人。小亭坐落在花荫深处, 曹节碧簪素衫,专心做着针线。亭外黄桂满枝, 清香飘逸, 柔荑抚过的那锦面上, 亦是花团锦簇,若有暗香浮动。

“皇后。”

曹节不由一惊, 指尖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顾不上痛,她忙起身对刘协行礼。

“陛下……”

“是朕不该突然叫你。”刘协走到她身旁,执起她的手,“是不是伤到哪了?这些活交给宫婢做就是了, 你何必亲自动手。”

曹节摇摇头:“不打紧, 就是扎了一下,也没冒血。我在家做惯了这些,交给宫婢反而要担心这担心那,倒不如自己来缝。”刘协贴身的东西, 她也不愿假手于人。

又想到刘协必不愿意听她提到家中,曹节便转开话题:“今日陛下一早就召了太医丞入宫,可是又读了什么医书有了心得?”

六年前册封曹『操』为魏王后, 京中再无政事需要刘协处理。浑浑噩噩半年之后, 有一天他与新上任的太医丞在宫中相遇,自此便『迷』上了雌黄之术。虽然也不乏有人上书,表示一国之君怎可学医术贱学, 但更多的大臣则乐见其成。心有所向总比成日郁郁寡欢要好,事到如今,他们已无心再强求什么。

“心得谈不上,只是读到几处不懂得地方,想尽快弄明白。”果然,提起医术,刘协眼睛亮了许多,兴致勃勃与曹节讲了起来。曹节含笑听着,时不时问上几句不懂之处。清风拂面,桂香满庭,人间此处,莫不静好。

“总之,医书易读,医术难学。朕把书读的再熟,也是纸上谈兵,不知何时才能像太医丞一样,有妙手回春之术。”

“陛下聪慧,又肯用功,总有一天会做到的。”曹节道,“不过说到‘纸上谈兵’,我倒是听说,如今的太医丞时不时会到城中为百姓义诊,陛下若是有心,或许可以与他一起去?”

“不瞒皇后,朕前些日子,还真说动了太医丞,允朕乔装打扮,和他一起去了宫外。没想到平日里朕以为胸有成竹的东西,真把上了脉,却都成了一团浆糊,还差点害的人家病情加重。”似乎是想到当时自己的窘迫,刘协不由脸上一红,“朕还是先和现在一样,只为你宫中的人把脉,不开方。朕医术不精,『性』命攸关的事,不能因为一时兴起,害了他们。”

“陛下其实无需妄自菲薄,你前些日子开的那份养生方子,宫中的人用过后,都和我说身体爽利了不少。”曹节温婉道,“时辰不早了,陛下可要在这用膳?”

“朕的确也有些饿了,传膳吧。”

得了刘协的话,曹节便吩咐宫女去通知内侍送膳,每上一道菜,便暗下打量刘协是否合意,等菜都上完,见刘协并无异『色』时,才暗舒一口气,不由又有些落寞。

七年前,她嫁予刘协,六年前,受玺封后,按理说作为女子,这已是荣宠至极。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在乎的,不过是多年前宫闱深院,那提到母妃面『露』忧伤的郎君。所以哪怕出嫁前父亲母亲都苦口婆心的劝过她,哪怕大婚之夜刘协未行完婚礼就拂袖而去,她也不曾对父亲诉一句苦,只是暗暗收拾好委屈,继续尽职尽责地当好一个皇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几年过去,刘协已不似最初时对她冷眼相待,许多时候还能如今日这样关心几句,与她和颜悦『色』地说些平日中的趣事。她告诉自己,既然这条路是自己选的,能走到这一步已是上天庇佑,可每每当听到刘协仅唤她为“皇后”时,总是不由心生戚戚,这个称呼就好像在提醒她,刘协之所以对她有所改观,只是因为她是皇后,而不是因为她是曹节。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不可强求,不可贪心。可情之所至,心不可抑,欲不可止,时至今日,她仍忍不住奢求,求而不得之物。

“这鱼……”

听到刘协的声音,曹节忙收拾好情绪,温声问道:“陛下,可是有何不妥?”

“这明明是鱼糜,吃到口中却与猪肉无异,甚是奇特。”说着,刘协夹了一筷子放入曹节碟中,“皇后也尝尝。”又问侍从道,“这鱼是怎么做的?”

“回禀陛下,这做法到与平日无异,但用的鱼,是出于东海的梳齿鱼。魏王知此鱼味鲜,特意命人快马加鞭从东海送来的。”

“啪”的一声,筷子被猛摔在案上,但动怒的人,却不是刘协,而是曹节。她呵斥道:“胡说什么!快把这些都撤下去,换一桌来!”

“可这鱼是魏王特意送给殿下……”

曹节怎不知这是父亲的心意。曹『操』本就疼她,自打她嫁到宫中,更是觉得亏欠她许多,但凡有什么奇物珍宝,别的兄弟姐妹都没有,她也能独得一份。这些东西,她一贯都小心收着,尽量避开刘协。可今日,这宫人不仅送上鱼来,还当着刘协的面说起父亲的好,这岂不是在刻意激刘协生气?!

想到初时刘协对她的冷漠,曹节的心如坠冰窖。

“罢吧。”这时,刘协突然出声道,“这些菜所耗费的钱财,怕是能抵得上民间三口之间三日所用,就这么换了,太可惜了。而且——”刘协又夹了一筷鱼糜,在口中品了许久,最后『露』出一丝苦笑,“朕之前以为,若知这鱼与他有关,入口必会觉酸臭不堪,难以下咽。可没想到,无论怀着何种心思,鱼肉的鲜美,都没有任何改变。反倒是时间久了,连心中的厌恶,也全都淡了。”

“陛下……”

“朕记得,前些年魏王还献了一份酿酒的方子,不知皇后宫中有没有备上几坛。”在看到曹节点头后,刘协道,“那便也送上来一坛吧。珍馐佐美酒,此乐何大哉。”

说完,他低了声音,又道了句身侧人可闻的轻叹:

“朕是时候,该放过自己了。”

————————————————————

“仲宣你这病是究竟怎么回事,竟是让丕进屋看看都不行?”

处理完公务,曹丕便与司马懿吴质驱车来了王粲家中探病,却没想到到了房门口,王粲却百般推脱,就是不肯让曹丕进门。

“你明知粲样貌平平,现下病了这么多天,更是面带病『色』,形容枯槁,哪能再让你瞧见。你就回去吧,明日行猎让仲达和季重陪你去就是了。”

曹丕忍着笑朝屋中喊道:“仲宣是自比为李夫人,还是将丕当了武帝?既是如此,丕愿出珠玉十斛,布帛百匹,可换得仲宣一面?”

“府库中有这么多东西吗?”吴质凑到曹丕耳旁小声道。

曹丕亦是小声回道:“先骗他出来再说。”

司马懿:“……”

“珠玉布帛就免了,粲料你府库中也拿不出那么多东西。”王粲隔着一扇们道,“等粲病入膏肓,一命呜呼,你别忘了应当年之约,以几声驴鸣相送就是了。”

“你胡说什么呢!”明知是玩笑之语,曹丕心中不知为何还是生出几丝不安。他转头问王粲的长子王洵道,“你父亲的病究竟如何?大夫是怎么说的?”

王洵年纪轻轻,却已有一派风度,面对曹丕亦是不卑不亢:“已经请大夫来看过,都说是受凉才发了热。近日天气日渐寒凉,父亲刚病了时又没将此当回事,所以这病才好的慢了些。”

“原是这么回事。”听到问题不大,曹丕长舒一口气,安下了心,“罢了,既然如此丕就过些日子再来看他。”说完,他又朝屋中喊道,“仲宣,明日狩猎你不去便算了,你好好养身子。十日后,丕与孔璋、德琏等人在铜雀台办诗会,那时你可不许再推脱了。”

话音落下许久之后,屋中仍是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父亲许是睡了。”王洵赔笑道,“自病了以来,父亲就说身上乏的很,经常与我们没说上几句话就睡过去了。”见曹丕并不在意王粲的失礼,他暗舒一口气,一面陪着曹丕往府外走,一面好奇问道,“世子方才说的诗会,不知可会请魏先生?”

“魏先生?”曹丕有些疑『惑』,“这是何人?”他从不曾听说,邺城中有姓“魏”的名士高才。

哪知王洵竟比他还惊讶:“世子竟不知魏讽魏先生?他年纪虽然与洵相差无多,但谈古论今,无一不由远见卓识。文赋辞藻,亦是令洵等赞叹。世子当真不知道他?”

又是魏讽。

曹丕微微蹙眉。他当然知道魏讽这个人,也见过几面,但着实没想到能被王粲之子尊称为先生的人,和他见到的那个只会夸夸而谈之士会是一个人。

“丕见过他几面,口才不错,但尚称不上高才。诗会上,丕不会请他。倒是你,等你父亲那时病好了,可以随他一同来。”又想到这是王粲的长子,虽对他识人不明有些不快,曹丕还是提点了句,“谈古论今,文赋辞藻是好,但如果一味浸于浮华,不求实务,迟早会成短见空谈之徒。你年纪尚轻,与人结交更要谨慎些,必要记‘讷于言而敏于行’,莫背道为之。”

“是,谨遵世子教诲。”

王洵的语气淡淡的,不知把曹丕的话听进去没有。曹丕暗暗叹口气,也不再多言,想着等王粲病好了,让他自己再多管教就是。

出了王家,吴质家中有仆人来,道家中有些杂事需要处理,他就先回了府。留下曹丕与司马懿二人,见天『色』尚早,便提议不若去西市走一走。

自袁氏覆灭,邺城至今已经太平十几年,百姓安居乐业,家家富有余粮,这城中的街市,也贯是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没走几步就把曹丕与司马懿挤散了。好在来之前他们便料到这种可能,一早约好如果走散了,就在街角的一家酒肆见。

曹丕心中还惦念着王粲的病,来西市本是为了散心,被人群这一挤更没了兴致,便径直往酒肆来,却在不曾想在街角处,先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先生有何事?”

眼前人容貌俊秀,身披鹤氅,手中拿着把羽『毛』扇,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曹丕便耐着『性』子,好声询问。

此外,许是错觉,眼前明明是一陌生人,可曹丕却又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他。

“该说的话,在下都已经说过。此生只求追慕彭祖,无意与天相抗。只恳请世子为在下给郭奉孝带句话。他所为之事,譬如投石于渊,涟漪纵起于一时,水面终会归于平静。因缘轮转,天道如常,且行且珍。”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任凭曹丕唤了他好几声,也不肯回头。

“怪人。”

曹丕嘟囔了句,转身进了酒肆。没想到司马懿竟到的比他还要早。

听曹丕说完酒肆前遇到的事,司马懿道:“你遇到的那个人,想必是朱建平。”

“朱建平?是沛国那个有名的相士?怪不得尽是玄虚怪语。”曹丕问道,“仲达认识此人?”

“小时候见过一面,萍水相逢罢了。”对此人,司马懿无心谈太多。且不说朱建平说的话总是神神叨叨,危言耸听,就说今日,这朱建平在这酒肆中喝的烂醉,还硬要对店家说他这十几年未见的人是专为了替他付酒钱而来。这等厚颜无耻之人,他实在不愿意多想,坏了心情。

“不过他说的那句话倒是有趣。罢了,一句话而已,等父亲和郭先生回邺城,丕帮他带到就是。”说到此,曹丕又想到这几年的辛酸苦楚,不由叹起气来,“就是不知,他们何时才肯回来。”

——————————————————————

“我们几时回邺城?”

曹『操』问这话时,郭嘉正披了件月白『色』的薄衫,坐在窗沿,吹着凉风,赏着夜『色』。那只小狐狸乖乖的被他抱在怀里,全当作暖手的炉子。听到声音,他微侧过头,一缕发丝顺势垂下,映入曹『操』眼中的,当真是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嘉本以为,孟德还想逞上几天英雄呢。怎么突然就想回去了?”

“子桓屡屡遣人送信,一会儿是说国中事务太多他不敢一人独专,一会儿又是说叡儿日夜惦念着大父回去教他武艺。反正琅琊你我也呆了不少日子,今年早些回去也无妨。”曹『操』在他对面坐下,见郭嘉眉目疏朗,眸间却有微光闪烁,似有所思,“怎得,有心事?”

“不是什么大事。”郭嘉道,“除了给孟德的信,世子还专门给嘉写了一封,说在邺城遇到个叫朱建平的相士,想托他告诉嘉一句话。”

“是什么?”

“还不是些玄虚之语。说嘉所为之事,不过是投石于湖,虽然一时可以掀起涟漪,但最后一切还会回归原点。再就是什么天道有常,且行且珍的老生常谈,无趣的很。”

“这朱建平的话倒也奇怪。”曹『操』道,“投石源潭,水波终平是不假。可人生世间,最后亦不过是尘归于土,焉能因死之必矣,而忘生之勃然?”

“嘉也是这么想的。”听到曹『操』的话,郭嘉眼眸愈发明亮,“天道有常,我自有君,何忧何惧。”

曹『操』眼底不由『露』出笑意。其实他和郭嘉都清楚,朱建平此话用意所在。但这一次不同之处在于,早在几年前册封魏公那一日时,他们就做好约定,纵使兜兜转转,前路仍是深渊万丈,他们也会坦然待之。生得尽欢,死亦无憾,高歌长啸,任他天命福祸贞凶。

此时,薄云遮月,星河灿灿。独北辰之所,有一颗极北之星,若明若暗,好似将欲坠落。

“回邺城之前,孟德与嘉回一趟阳翟吧。”许是因为夜风转凉,郭嘉往曹『操』身边靠紧了许多,“把前几年我们埋下的那几坛酒,都一并带回邺城去。”

之后,想必也不会再回去了。

————————————————————

今夜的益州,清风无月,夜空澄澈,独繁星盈盈闪烁。诸葛亮清楚,这样的夜晚,就如同十年前荆州山崖下的那一夜一样,最适合观星占卜,揣度天意。

突是肩上一暖,他转头一看,原是夫人黄月英到了院中,为他披上了件衣衫:“你连日『操』劳,今日好不容易闲下来,又不肯早些休息,若是真累病了怎么办。”

“正是今日得空,亮才难得有了时间,能静下心一览星辰。”见黄月英听了他的话面『色』更加不虞,他忙又笑道,“好了好了,月英莫恼。最多半个时辰,亮立即就去睡。”

“罢了,随你便是。”自知自己必然劝不动人,黄月英索『性』走到他身旁,与他一同观起星来,“观白虎一脉,觜参明亮,益州明年想必会有个好年景。”

“不错。”诸葛亮颔首。黄月英乃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自从他教给了她观星之术,她便突飞猛进,不到三年已小有所成,“不过亮所观,并非益州,而是冀州。你看,”他抬手指向觜宿参宿偏北之处,“胃、昂、毕三宿现在虽都明亮,但皆有昏『惑』之势,若仅依天象,近来冀州想必会生殃祸。”

“听孔明的语气,似乎并不高兴。”

“若真生了祸事,最受苦的终究是百姓。纵使于亮之所谋有益,亮又怎生得出喜意。”他轻叹口气,“亮还想在此留一小会儿。夜『色』寒凉,你不必陪我,先回屋睡吧。”

黄月英听诸葛亮如此说,便也不再强求,转身回了屋。

待黄月英走后,诸葛亮又仰头高望,然而他此时所望的之处,既不是觜参二宿,也不是冀州之所,而是处于紫薇,为众星拱卫的北辰帝星,亦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帝星最近处的一颗忽明忽暗的星星。

他还记得,有人曾告诉他,十年之后,那颗星会彻底黯淡。

而如今,十年之期将近,那颗本该为帝王之星,果真星芒衰微,悬悬欲坠,乃至隐隐有陨灭之象。

“那时,孔明就会明白嘉的意思。”

奉孝,当时你想说的,真的仅仅如此吗?

————————————————————

十日后的诗会,王粲仍是久病未愈,未能赴约。倒是那魏讽,不知是因缘际会还是有意为之,诗会之后曹丕与文友前往郊外踏青时,正巧碰上了魏讽与其他一群年轻士子同在郊外谈诗论道。一番寒暄过后,当着众多士子的面,曹丕只能做出礼贤下士的模样,耐着『性』子听魏讽说下去。平心而论,魏讽所陈之辞,裁撤冗官,打压酷吏,彻查贪污……无一处不对,但却没有提出任何一种切实可行的应对之策,简直是在视政治为儿戏。偏偏这种说辞最得年轻人喜欢,见士子们群情激昂,曹丕也只得留下来,虚耗了整整两个时辰。

也正因此,王家仆人在一旁站了许久,也没能和曹丕说上一句话。等士子们散去,他才终于能凑到曹丕面前,恳请曹丕尽快回城去见他家老爷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你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仲宣不就是受凉有些发热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这仆人声音中几乎都带上了哭腔:“回禀世子,初时大夫也说只是受凉,可这些天老爷病情越来越重,大公子就又请了大夫来,没想到……没想到这次大夫却说,老爷不是受凉,而是染上了疫病啊!”

曹丕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什么都再也顾不得。他拉过一匹马翻身而上,用尽全力往城中赶去,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当他到王府时,府中大大小小跪了一地,哭得震耳欲聋,肝肠寸断。他不顾阻拦冲到屋中,王粲仰面躺在塌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双颊深深凹了下去,不知是被病魔折磨了多久。

他只看到这一眼,就被紧跟其后赶来的司马懿硬是拉了出去。无论他怎么打骂哭嚎,司马懿都没有吭声,也没有松手。王粲既是得了疫病而死,那尸体也绝不可轻易接触,必须要尽快用大火焚烧干净,免得再传染旁人。

却不料,王粲之死,只是一个开始。

不知何处而起的瘟疫,渐渐蔓延开来,先是在荆室蓬户之家,后来又传染到了重貂累蓐之门。一时间,整个邺城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阖门而殪,覆族而丧者,竟一时不可胜数。

史籍有载:“建安二十二年,是岁大疫。”

如今,既定之事,虽是迟到了两年,终究还是姗姗而来。

建安二十四年,邺城大疫。

随梦书屋推荐阅读:迷雾求生:我能看到提示楚剑秋柳天瑶小说在线阅读半神之殇文明领主:我建神话天庭为运朝新婚夜要和离,竟惨遭暴虐王爷拒绝玛法大陆之游戏入侵怒充百亿我成了全服公敌都市之仙帝归来网游:他怎么那么多高强极品装备全民穿越:亡灵领主末日之吞噬万物哇!爆率真的很高花都特工艾泽拉斯死亡轨迹王者荣耀之无敌逆天外挂寻宝猎人,碧海扬帆木叶:宇智波华丽的叛逆联盟之捡破烂滴神混沌天帝诀楚剑秋柳天瑶全集免费阅读靳少高调隐婚日记从零开始建立穿越者联盟成神从败家开始开局五连抽,我缔造了三冠王朝!网游之天下第一网游:成为山贼王的男人海贼王之海贼无双地葬末日浮岛开局一口井,求生我成神灵能物语网游:投降吧,那个毒肉盾又来了皇城司第一凶剑我在仙界富甲一方我能开发卡牌的隐藏属性绝世小仙医张冬杨翠漫步于无限世界网游:有五个神职姐姐的我,无敌我以奥术登临神座我在失控游戏里狂欢网游之天下第一只有我能用召唤术卢米安莉雅诡秘世界第二部宿命之环免费阅读全文千岁词我是欧皇,吊打重生者不过分吧这个主神空间怎么是缝合怪啊!全球刷副本精灵世界:我有一个精灵面板传奇私服之最强钻石呢喃诗章张继在枫桥的一夜神游从内测结束
随梦书屋搜藏榜:权爷撩宠侯门毒妻英雄联盟入侵异世界王者荣耀之完美世界一个教练家里养个狐狸仙王者荣耀:陆神有礼了玛法大陆之游戏入侵末世元年,我在高塔修无敌!许雨晴沐长风免费阅读全文最新章节盛世白莲自救系统苟在新手村半年,出来震撼三国怒充百亿我成了全服公敌都市之仙帝归来从执教皇马开始网游:他怎么那么多高强极品装备我真是个剑客全息吃鸡大主播七零之为了好生活每天都在哄疯批免费阅读小说星战女武神全民:我神话装备加技能怎么了寿命抽奖,可是我是永生者呀!全民穿越:亡灵领主龙族之赤红破碎斗破苍穹之无上之境萧炎全文完整版我的灵气侧漏了极品小渔民从现在开始当男神我,怪谈制造者我能看到所有BOSS掉落求生:从一座破铁屋开始陆清清盛明羲小游戏其乐无穷樱花飘落时,会有美少女表白网游之寻宝猎手逆水寒手游:绑定系统后暴富了天朝之梦峡谷相逢默神胜登陆数码世界末日之吞噬万物你是我的必不可少金币爆率100倍,我骄傲了吗?这斗罗啥画风啊位面供应商[综]本虚不是召唤兽这个妖孽有点坑网游之黑夜行者薛清茵贺钧廷掌上娇娇免费阅读全文LOL:他的套路实在太多了LOL:这个打野是迪迦!都市之风流医仙
随梦书屋最新小说:王者:边路第一恶霸,震惊全网巨星闪耀全民航海:开局获得海神权杖!化身NPC:我与玩家和平共处三万毫米歼星炮,这片废土我来罩我一体校生:成为拳王很合理吧不是御兽师咋了?我有一国御兽我把NPC拐跑后游戏崩了挨打永久加生命,开局即无敌国乓!让我成为我的荣耀!!超能进化:我的兵种有点贵NBA带着西蒙斯踏上篮球之巅光与暗的交响网游:开局万倍增幅,炸了新手村小绿茶太撩,深陷疯批鬼怪修罗场率土:我有小号多开系统网游:狩猎时代,我即是杀神体育:我在奥运会,吊打大漂亮人权卡!刚出卡池,刀哭全世界强制游戏全民领主:成为巫女后一箭破万法网游之四神天下穿成游戏卡牌,召唤师是呆萌萝莉求生游戏,我在异世卷成大佬网游:女孩子也能成为大佬国运金铲铲:开局好运十四连败全民大荒:开局SSS级天赋匹配三万场,打的职业哥哭爹喊娘NBA数据自由定制,谗哭科詹库赛尔号:传说中的精灵小智重走大师之旅王者:我神级实力,一秀五!森林求生:有提示的我苟的很放肆全民求生:从升华宝箱开始求生:从茅草屋开始踏上巅峰王者:顶尖野王,全网主播哭泣王者:这一次,我来代表普通玩家游戏神豪,成长型系统你怕不怕我!开局三个天赋技能太多了SS级天赋,代价是变成女生?领主:我愿建立一方乐土足球教练,我选择国足绽放于冬网游三国:从南海开始,虎视天下双职业,无限重置,阁下如何应对第四天灾:玩家对抗玩的就是真实全民巨鱼求生:我能听到巨鱼心声求生试炼:从猫女开始进化1984,我在公牛队当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