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地上就只剩下一堆残值血液。
成群的野狼开始缓缓后退,隐匿在山林之中。
银狼冷眼看着这一群人死去,神情中带着骄傲和轻蔑,但偶尔他还是抬头观望着女人的表情。
但他看见她波澜不惊的表情时,就彻底放下了心。
她作为人类时的那点善心和偏向已经完全消失,足够冷静作为旁观者见证所有的不幸和报复。
清姝也看见了银狼眼里的小心翼翼,眼睫微颤,抿唇道:“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如何做。”
人猎杀动物。
动物反杀人。
本质上都是不同的生存方式。
“那就好。”说话间,那矫健的身躯开始变幻,瞬间变成了一个健壮高大的身影,肌肤雪白,带着独有的冰凉触感。
肌肉线条十足的完美,上身裸露着,一袭银发垂落在劲瘦腰间,人鱼线上裹着和皮毛同样质感的皮裙。
他走过去,高大的身躯足以将娇小的她裹得密不透风。
那双水汪汪的蓝眸垂着望她,里面是盈盈的笑意。
一手拦腰抱起那纤细的娇躯,野性俊美的面容尽是温柔,“走,我们回家。”
清姝怔了一会,迟疑地确定着:“银狼,你可以变成人?”
“嗯!”
他眉眼弯弯,胸膛上滚烫的温度隔着衣物也依旧传递到了她的肌肤上。
清姝被烫得微微缩了一下,想要调整一下位置却一把被按在了他有力的臂膀间,她还能感受到那粗粝指尖划过她腿间的触感。
稳稳当当的,一手单抱。
足以窥见他那强劲的力量。
男人甚至恋恋不舍地摸了一下她裸露的小腿。
“你是流氓吗?”清姝抬起头看他,那双极为漂亮的星眸眼底只盛下了男人的身影,这显然让某只恶狼极为兴奋。
他低下头轻轻蹭了蹭她白皙的脸颊。
极尽亲昵,又渐生欲念。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姝姝……”
银狼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痴迷与恋慕,低头望见她手臂上的那似弯月似的牙印,他就不禁笑开。
“瞧。”他得意地抬了抬她的手。
“先回家吧。”清姝点了点他硬挺的胸膛,无奈地笑笑。
看见那牙印,她的神色也不再如之前那么疏离。
若不是濒死之际,银狼将他的精神印记渡到自己身上,可能现在她就真的成了悬崖底的一具无名尸体。
银狼抱着自己认定的爱人往森林深处走去。
说是家,其实就是参天古树盘虬交缠形成的一个真空树洞,外面奇珍异草遍布,红花绿柳,颇为绚丽。
树洞极大,里面被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
为了迎合她曾经作为人类的习性,建起了一些生活设施。
清姝上一秒还靠在他的怀里休憩,下一秒就被轻放在床上,美眸慵懒地看着不断靠近的健美身躯。
白皙似奶油,缀着两点殷红。
清姝撑起身子,纤细笔直的腿抵在他胸前,微微挪开视线:“你这是要做什么?”
在她看来,男人此刻更像是要引诱她的男狐狸,全然没有动物形态的桀骜冷酷。
银狼步步逼近,蓝眸被情欲填满,就像是无火自燃的蓝焰。
“姝姝……”他身子压下来,附在她耳边引诱道:“我们来交配,好不好?”
“交配?”
清姝一时之间被这个词噎住,但她转念一下,银狼本是动物,用这个词也没错……
“不,你再考虑考虑……”
感受着越发浓郁的冷香,她如玉的脸颊染上了点点红意,仰起头避开他不断落下的薄唇。
银狼大着胆子抚上她衣襟下的雪肌,一寸寸一点点辗转往下。
“伴侣之间欢爱不是最正常的吗……”
含糊不清的话语从火热交缠的唇舌中泄露出几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呻吟。两种雪色的交融,像是被春吹化了的冰,给屋内带出了点点湿意。
两人一开荤,胡天胡地地来了几回。
清姝浑身无力推开凑过来蕴着细碎汗珠的身躯,神色恹恹,媚眼迷离中带着几分疲累:“别动了。”
银狼低低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将人锁在怀里,心情极好地哄道:“好的。”
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女人嫩滑的肌肤。
清姝懒懒看了一眼,闭上眼陷入了睡眠之中。
见她睡着,银狼也不在闹她,安静地望着她的睡颜。
耳朵微动,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时,他蹙起了眉。
讨厌的味道!
讨厌的人又上山了!还是让她另眼相待的男人!
而此刻,应意舟背着行囊来到岐山下,眼底有些期待又有着释然,他抬起脚步,开始爬山。
久违的熟悉的路线,他走得异常稳当。
瞥见熟悉的木屋时,应意舟下意识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心心念念的身影,脸上出现了失落的神情。
他放下行囊,十分认真地开始打扫起卫生。
良久,他才坐下,遥遥望向远方,低低叹息。
一日,两日,三日……将近一周时间过去,他都没有发现心上人的身影。
甚至,他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可他愿意这样等下去。
这几日银狼非常粘人,时不时就要将她拐上床亲热一番,以往积攒的力气尽数都使到了她身上。
清姝有些吃不消。
这才寻了个机会独自出来,不复上次相见的冰天雪地,这回是绿树成荫,清爽的空气中也有恼人的虫鸟。
清姝拨开树丛,看到了木屋外正俯身扫地的温雅男人。
极轻,极静,她慢慢向他走去。
若有所感的,应意舟也朝她的方向看去。
清姝能看出他脸上突然出现的惊喜若狂,那双墨眸登时亮若星辰,泛着晶亮而润的光。
他笑得清俊,语气熟稔得像对多年好友说话:“你来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清姝浅浅笑了笑,缓缓朝他走去。
“进来坐一坐吧。”应意舟邀请她,语气莫名带着一股可怜的焦急感。
清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进了屋,桌上赫然摆着两只白玉瓷杯。
杯中还漂浮着嫩绿茶叶,袅袅热气充盈着空间,也冲散了一些男人心中的紧张感,他润了润喉,低声问她:“喜欢喝茶吗?”
“还行。”清姝垂着眉眼,淡淡回道。
“你还是穿着这一套衣服,很衬你。”应意舟看着她已然洁净如新的衣物,还有那颈间的雪肤,耳垂红了红。
“我可以问一问,你为什么还到这里来吗?”清姝开门见山道。
她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应意舟神色开始认真,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剖析自己的内心:“是啊,这座山……对于我来说充满了悲痛的记忆。但如今也是令我感到最有归属感的地方,因为这里有我在意的人。”
他视线无比炙热地落在她身上。
清姝不是傻子,也不是蠢蛋,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味。
握着瓷杯的手指悄然缩紧。
“很奇怪吧,明明才见过一面。可是外面就只剩我一人,在哪不是活呢?”他也不在意她的沉默,“那么我选择有你的地方。”
“原来如此。”清姝撇开视线,笑容极为浅淡。
应意舟猜不出她的想法,但应该是不反感的。
他继续温声道:“那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当然可也,清姝。”清姝也认真地回他,在他想要开口说话时又笑着道:“我知道你的名字,应意舟。”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
雾气都挡不住他微扬的眉眼。
“清姝,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清姝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
“那么以后多来看看我好吗?”他声音清雅之中幽带着不自知的渴求。
“好,那我先走了,改天见。”
说完这句话,清姝就朝外走去,清丽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山间。
应意舟伫立在门边,低低应道:“改天见。”
男人的身影颀长而又透着清俊的风骨,沉默而又深情地守候在原地。
此后的日子,无论女子来不来,他总是会备上两人份的东西。
两只白瓷杯。
两张同样丝滑软绵的床单。
同款的洗漱用具。
那是他心里的痴念和借以慰藉思念的载体,也是偶尔大胆的希冀。
他们希望生活永远是平静和安宁的,但生活并不总是随人愿。
上次偷猎团伙的全军覆没终归还是引起了背后资本集团的注意。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团伙携款潜逃,但细想以这个吃饭的最是看中信誉,再者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呢?
钱都撒出去了,自然不能白花。
于是他们开始调查这伙人的去向,这才发现,自从他们进了岐山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按理说他们经验丰富,不可能贸然在山里丧命,然而其他地方也没有他们的踪迹。
好奇和愤怒之下,他们报了警。
反正事情也没成,警方自然无法按照法律将他们逮捕,集团有恃无恐。
喀什市的警官又一次接到了关于有人在岐山失踪的报案,这回是彻底没话说了。
参与过的警员低声嘀咕:“这岐山可真是邪门啊,先是大美人失踪,然后又是那五命案,现在又牵扯出这将近二十多人的大案……”
“这要是处理不好,百害无一利啊。”
“不管怎样,还是要对案子负责!”
“啪”地一声,他们面前多了一份文档,拉回了他们还闲聊的注意力。
站在他们眼前的俨然是面容俊美但异常冷酷的队长,他瞥了他们一眼,警员们自动噤声。
侯鉴见他们开始认真工作起来后也拿起了卷宗研究,只是想到看到过的那张相片,心底微微起了波澜。
但没过一秒,他就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这件大案引起了局里的高度关注,加派了很多人手搜查。
侯鉴也带着一个大队进了山。
在众人的联合搜查下,终于在一处地方发现了大量干涸已久的血迹还有残肢。
但令他们都很惊讶的是,这些肢体竟然还能完整地拼凑出他们生前的模样,山里的野兽默契十足地略过了这些人的尸体。
并没有被叼走或吃掉的。
仿佛就像是,它们都无比嫌弃似的。
现场被小心地保护了起来,取证地取证,调查地调查。
还有被放在一旁的各种违禁枪支。
警局在初步调查之后,不难发现这是一个偷猎团伙。
而这起事件也并不是被谋杀或者其他,就是单纯地被动物们围杀了。
没有人会同情这些自作自受的人,但更令人心惊地是猛兽们如同人一般的意识。
短短几个月,岐山就发生了如此多的事件。
这些案件在社会上也引起了轩然大波,岐山也被传得越来越玄乎,说是什么专门惩处恶人之地之类的言论甚嚣尘上。
这类的报纸还在警局的桌上摆着。
路过的警员看到都不禁轻嗤一声。
“什么鬼话,无非就是人自作孽罢了。”
唯有侯鉴,想起了那至今还未结案的失踪案件,想起了那惊为天人的女子,心中缓缓做了个决定。
自那天以后,他每每下班或休息都会到岐山附近,山脚下或进山走一走。
久而久之,他也慢慢熟悉了这座山。
一日,他走到了接下第二宗案件时的案发地点——木屋,意外地发现里面竟然住着一个男人。
他良好的记忆力让他认出了应意舟。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两人面面相觑,侯鉴率先开口问他。
应意舟也极为意外,“侯警官好久不见,我在这里住下了。”
说这话时,男人的神情满足又带着欣喜,令侯鉴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也不会贸然失礼地询问。
两人简单地寒暄了一会,侯鉴便下山去了。
男人走后,清姝的身影才慢慢从远处走来,眉眼清丽,似这山川般隽永圣洁,应意舟看着便露出了浅浅笑意。
“你来了。”
他自然又亲密地牵过她的手。
清姝顺着他的力道走到了他的身边,眼尾边还缀着如海棠般艳丽的红。
应意舟眸色略深,视线一寸寸扫过她肌肤上的红印,嚣张醒目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就连他手中握着的小手都有着淡淡的粉痕。
“他又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