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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间房屋,外加一个院子,可以闻到货物的味道。佐哥儿带着倾城进来,介绍道:“这是我外祖母去世时留给我母亲的,这里原本是货仓,我们住在这里,不会被人打到。”

“你很怕被家里人找到?”倾城推开一扇门,闻到更浓的布匹上浆子味道。看里面,却是空的。

佐哥儿把包袱往房里一丢,在廊下台阶上坐下来,伸长腿拉拉衣角:“等过了风头。”倾城犹豫一下,在他身边隔开两步坐下来:“你知道世子在挨打,王妃在挨骂,你还不回去?”她迟疑不决:“你父亲要是一直在生气?”

“不会的,”佐哥儿胸有成竹:“我父亲对我们都疼爱,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他柔声道:“你不要担心,祖父祖母不会不管我,母亲不会不管我,大哥也不会不管我,要是小妹妹们哭,父亲就好得更快。”

他一副老神在在,算计在胸的表情,倾城对他不无羡慕地看一眼,对着蓝天悠悠道:“你有这么多人挂念,这一会儿挂念我的,只会是姨妈和姨丈。我弟弟们,太小了。表姐会为我着急,她也许会来看我们。”

“除了大哥和母亲,别人都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佐哥儿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见天上白云奇形怪状,微笑道:“要是小小毛儿们在,可以让她们看看。”

倾城震动一下,私奔不是她事先知道的,不过佐哥儿肯为她私奔,倾城心里又不安又甜蜜。可佐哥儿这句话重重击中她,出来不过半天,他就流露出想家的心思。倾城留神着他,试探地道:“不然,你回家去?”

佐哥儿似笑非笑横了她一眼:“你不要试探我,我不是小孩子。”倾城喃喃:“既然你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自作主张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垂着目光冲着地:“我可不知道,我也不会答应。”

“为什么我要你答应?”佐哥儿嗤之以鼻:“我会娶你,所以才带你走。这是手段,明白吗?不这样,你怎么进我家的门?”

他再对着白云看:“现在这云彩有几分像草原上,那一年我第一次见父亲母亲,就在关城外接他们。当时他们的背后是一片草原,身边是无数的马匹和无数的人,可是我第一眼就看到他们,你知道我和父亲长得很像吗?”

突然问出来这句话,倾城不明白什么意思,下意识地道:“知道。”佐哥儿唇边带笑:“所以,父亲不会不要我,我只要和你走出来,余下的事情,就会往好的地方去。”说到这里,狠狠瞪了倾城一眼:“再说你这个人无情无意,这两年里相了无数的亲。”

这个人主导今天这会带来不名誉的一幕,他居然还要指责自己。倾城也对他瞪眼看着:“我一个姑娘,怎么去相亲?倒是你,不去相中公主郡主,怎么相中了我?”

佐哥儿唇边露出一抹笑容,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倾城对他瞠目结舌,把脸转到一旁:“我也和你出来了,你喜欢我哪里,再瞒着也没有意思。”

“我……觉得你和我母亲做的那个布偶很相似,”佐哥儿笑容多一些,神色有些向往:“我生下来就送到京里,和父亲母亲呆的时间最长。不是大哥陪我睡,就是布偶陪我睡,那布偶是我母亲亲手所做,我抱着,总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你身上,有这样的味道。”

倾城刺他一句:“你这是什么鼻子,我几时让你闻过!”佐哥儿还是对着天上云彩看着:“我知道,我可以感觉到你有。”

云彩变幻来去,有时候像花草,有时候像小鸟。倾城没有说话的心情,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像布偶?

“你喜欢我什么?”佐哥儿也回问。倾城失笑一下,玩着自己手里的衣角没有回答。佐哥儿伸出手扯扯她衣袖:“快说。”

在他身后,是大红色的廊柱,上面有斑驳的掉漆处,这一处房子,是老旧的。空气里,到处有老旧的味道。

佐哥儿在这老旧的背景前面,却是阳光灿烂的一个人。他平时就爱嘻嘻哈哈,见人没个正经。生得好,又笑得俏,不管去哪里,总有人会注视他。再打听一下他是安平王的第二个儿子,有人会不巴结?

倾城对他笑得古怪:“你觉得呢?”她先抱怨:“你这样把我弄来,我哪有你力气大?”佐哥儿不依不饶,那神色里透着狡黠,他在这一会儿,特别地像他父亲赵赦玩弄手段的时候:“说出来,让我听听你喜不喜欢我?”

倾城气结:“我们不是在私奔?”佐哥儿振振有词:“可你有多喜欢我,当然你是喜欢我的,不过你也有躲我的时候。”

“你是小王爷,我是个民女,你是世家子,我是投靠姨妈的人,你是……。”倾城一下子冲出来好几句,佐哥儿侧着身子目光炯炯,极其认真的对她伸长一根手指头,再有力地把这根手指在倾城眼前摇一摇,用郑重的口吻道:“我要听你心里的实话。”

他目光如炬,甚至有几分凶狠,那神色,好似摄人心魂的野性在其中。倾城默然,轻轻地道:“你的身份,你的长相,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可是我喜欢你,就成了勾引。”佐哥儿有些满意,重又笑得开朗:“这是实话,我可以听得出来。”

他坐正身子,笑得很开心:“如果我对父亲说,我要娶你,肯定是一顿骂。如果我对你说,我要娶你,肯定你要寻死觅活,装得三贞九烈的为我着想。”

倾城气白了脸:“我为什么要寻死觅活,还要装得三贞九烈?”佐哥儿悠然看着天空:“那我就不知道了,姑娘家都是如此,明明喜欢一个人,还要装得你不喜欢。你看现在简单得多,你和我私奔了,父亲不用再考虑,你也不用再犹豫。”他甚至咧开嘴对倾城一笑:“多好。”“你不怕王爷不要你,你不怕王爷一气之下什么都不给你,你不怕你找上我,从此衣食无着流露街头,从此名声不再,功名不再,”倾城觉得自己有时候喜欢的,还有佐哥儿这无忧无虑的表情。可是这表情有时候,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他坐在那里笑,日头仿佛从他唇边而出,照亮这天和地。他就这么有信心,就这么不担心?

院子里这些话,只能让佐哥儿笑得更开心,他听一句摇一下头,来上一句:“不会。”直到倾城说完,佐哥儿笑眯眯:“父亲不会不要我,我是他儿子。母亲不会不要我,大哥不会不管我,妹妹们不会不帮我。”

再看倾城气呼呼的神色,佐哥儿对房中的包袱努一努嘴儿:“再说我带出来的钱多,不会饿着你冻到你,实在没有了,”他不怀好意地在倾城身上转一转,倾城嘟起嘴:“你又打什么主意?”

“那就派你到母亲面前去哭,母亲是个善心的人,你一哭估计什么都成。”佐哥儿笑逐颜开:“这种哭鼻子的事情正好你去。对了,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没有见过你哭鼻子?”

倾城硬生生被气哭:“你真的不担心,你真的不明白你会身败名裂,你真的不在乎,以后不会怪我,不会恨我,红颜多祸水,我并不是红颜。”

“女人,”佐哥儿没有劝她,只是自言自语:“难怪父亲总是对我和大哥说,女人是爱哭的,女人是要哄的。哎,你不要再哭了,我文可以教书,武可以宰人,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也不用担心。女人嫁人,不就是为穿衣吃饭。名声二字,是男人考虑的。”

倾城泪如雨下,站起来奔去房中。房门随着她的脚步声而关闭上,门内传来她呜呜的哭声。她走进去以后,佐哥儿面上的笑容没有了。廊下有一株指甲花初开,嫣红和粉白两朵子花就在手边。

佐哥儿扯下一朵在手里揉得汁液溅在手指上,耳朵里全是哭声,佐哥儿叹了一口气。父亲,是真的会原谅自己?

小王爷心里,也是一样的没有底气。安平王重视的是世子,步步要盯着。他常年不在京里,全是佐哥儿承欢在祖父母膝下,安平王相对放纵的是自己的这个儿子。要是如赵佑一样,佐哥儿他也不敢。

倾城哭累了,在房中睡了一觉。醒来时只见油灯一盏,昏黄下坐着佐哥儿在出神。“啊,你怎么在我房里?”倾城惊坐起来,见身上盖着薄被,她紧紧拥住薄被。

“这院子里只有你和我,你不害怕,我就别处去。”佐哥儿回答得不慌不忙,他对着墙壁并不回头乱看床上的人,慢慢吞吞道:“喂,男主外,女主内,你得起来主中馈。”

倾城“啊”地一声,难为情的急忙起来:“你应该早喊我,我会做饭,来的时候去看过厨房,你等着我就去。”

她忘了害羞,匆匆奔出去。佐哥儿端着油灯从后面跟来,面上又是笑嘻嘻:“没有灯,你怎么走?”

春风拂面而来,明月照着这一前一后的一对人。厨房里有烛台,点上蜡烛,倾城找到东西灯下开始做饭。

“你会弄?”她看到佐哥儿去烧柴,很是怀疑。佐哥儿好笑:“你可以看扁天下人,就是别看扁我们家的人。我从小就会生火,会搭帐篷。我迟早要去军中当兵,不会这些别人会看不起父亲。”他口沫纷飞拍着胸脯:“我是安平王的儿子,你把这一条忘了!”

倾城轻轻皱起鼻子,笑得不无俏皮:“我怎么会忘,你是王爷的儿子,我是个民女。”佐哥儿接上话:“你觉得你配不上我,这也正常,成亲以后,你把我顶在头上,”

一串水珠子过来,佐哥儿往旁边退开闪过去,这才笑着闭上嘴去生火。火光,不一会儿比蜡烛还要亮,就着劈啪地木柴声,佐哥儿仿佛才想起来,问道:“你为什么不住自己家?”

倾城默然:“我母亲去世的早。”眼睫垂下,在她面上闪了几下。佐哥儿知趣地没有再问,只是道:“你出嫁时,也从宝京王府走?我得问明白。”

“是的。”倾城又差一点儿脱口而出,王爷和王妃未必就答应。她没有说,只默默地看了佐哥儿一眼。

安平王府在这个时候,是表面上很平静。真姐儿沉思着行走在小径上,见书房在眼前,她又想一想,移步过来。

月色沉幽打在脚下,书房的院门是紧闭着,两个大红灯笼在春风中轻轻摇晃,又轻轻回到原处。

前面走着一个丫头挑着牛角灯,她灯笼交到左手上,右手上前去拍门:“开门,王妃来了。”乌木院门打开,值夜的小厮陪笑:“王爷知道王妃一定来,说睡了,有话明天说。”

月光一直到廊下,把曲栏、花草照得影影绰绰,无一处,不是宁静的。就是石锁,也像是沉沉睡去。

真姐儿道:“我不惊动表哥,我进去看看。”小厮们不敢拦,闪身让开道路,再殷勤地跟在身后,把两边灯笼全点起来。

闭目在床上还没有睡着的赵赦见院中明亮,就知道真姐儿过来。安平王今天很生气,他一个人睡书房,不愿意进去。要进去,也是听过真姐儿一通解释,再自己去生气。

他只一个人呆着,不想再见什么人。

“母亲,父亲真的睡了?”外面传来小小毛的声音,从窗户下面传来。赵赦哼一声,装作听不到。

明华和宝华在窗户下面踮着脚往里看,只见到玉石屏风的正面微闪光泽。明华对宝华道:“你爬进去,我来托着你,来,再高一些。”

“扑通”一声,赵赦皱起眉,小小毛儿摔跤了。外面传来真姐儿轻柔的嗓音:“摔痛了没有?”

宝华有痛楚的声音这才响起:“不太痛,不过有点儿痛,母亲等着,我来给你开门。”赵赦一动不动,就只睡着。

门响动声传来,再就母女三个人的脚步声一起进来。这脚步声停在屏风前面,听明华又道:“我先进去,要是父亲打人,母亲和宝华就赶快跑。”

真姐儿笑容可掬抚一把明华:“母亲进去,要是父亲打人,你们就赶快跑。”宝华道:“不,我要先进去。”

赵赦觉得耳朵痛,老子想睡安生觉真是难。他闭着眼睛只装不动。小小毛们蹑手蹑脚进来,再回身对母亲道:“嘘,父亲在睡觉。”

再听到衣服轻响声,左边睡下来明华,右边睡下来宝华,真姐儿睡在床里面去,母女三个人安静下来。

烛泪一滴滴落下来,良久王爷睁开眼,坐起来见母女都鼻息沉沉睡得很香。赵赦露出笑容,伸出手指刮一刮明华的鼻子,明华梦中颦眉,举起小手挥几下。再去刮宝华的,宝华拖长声音来上一声:“鹦哥儿,有蚊子。”

赵赦忍住笑,再勾起手指移到真姐儿鼻子上,这一次不是刮,而是敲上两下。真姐儿呼呼,睡得还是很香。

“一、二、三,三个小坏蛋,应该把你们扔到外面去睡。”王爷嘴里这样说,手上轻柔给她们拉一拉绫被,自己再翻身睡下来。

一早书房里最热闹,小厮们的拳脚声把母女三个人弄醒。真姐儿先睁开眼,见到小小毛们的面颊,“哈”地一声笑起来。

明华睁开眼,也哈哈大笑坐起来:“母亲,您和妹妹面颊上有墨。”宝华也手指着姐姐:“你面上也有。”

镜子前一下子来了三个人,三张面颊凑到一处,一起嘟嘴:“呀,这是谁画上的。”真姐儿面颊上有墨汁,小小毛面上也有墨。

王爷负手站在廊下,身子笔直听到房中娇声:“父亲,让人送水来。”赵赦微微一笑,招手命一个小子:“送水来。”

宝华先出来,双手拉着裙裾,到父亲面前告状:“昨天夜里有人画了我一脸的墨汁,请父亲治他的罪。”

“不听话的孩子,夜里面上就多一道墨汁出来。”王爷板着脸不笑。真姐儿扯着明华出来,对赵赦行礼:“表哥早。”

王爷淡淡道:“你也早。”他什么也不说,真姐儿也不说什么。小小毛去兵器架上寻了一把习练的木剑回来,对着赵赦行礼:“请父亲指教。”

王爷欣然下场,世子得这个空过来,对真姐儿小声道:“父亲原谅弟弟了?”真姐儿低声道:“这才不生气,咱们别急,你父亲其实是个心最软的人。”

晨光几许,照在王爷面上。他含笑单手持剑,进前一步挑飞明华的宝剑,再一下子挑飞宝华的,小小毛们一起不乐意:“再来再来。”赵赦哈哈笑起来:“拣回来,看为父痛击你们!”

真姐儿露出笑容,世子也露出笑容。

早饭后,赵赦让他们全留下,他目光严峻,对着真姐儿和孩子们扫视一眼,严厉地道:“走了的,不再是我儿子!”

世子惊一下,明华和宝华一起噘嘴,赵赦瞪她们一眼,再厉声道:“我也不找了,你们也不许去接济,有能耐出去,就自己过活!”他一字一句地盯着妻儿:“哪一个去见他,打断你们的腿!”

没过几天三月三,佐哥儿更加的不安。倾城也睡不安稳,几次夜里醒来,到窗前去,可以看到佐哥儿坐在廊下发呆,白天,又装得无事人一个。

世子没有来,王妃也没有来,春花在墙角处也摇曳,只让倾城感觉更寂寥。院门总无人拍响,倾城不忍再看佐哥儿对着门上总是看,她催促他:“你出去走走,比闷在家里强。”

“你不知道,父亲手下比我功夫好的人不少。”佐哥儿一急,就说出来。倾城觉得心中安慰,轻轻地又笑起来:“王爷想把你带走,你在院子里过着我也没有用户。”

院门有马车声传来,有人用力打门:“佐哥儿,快开门。”佐哥儿眼睛一亮,奔过去打开门,和门外的人用力抱在一处:“期哥儿,你终于来了。”

周期从他肩膀上把脑袋伸进来,还是肥胖的脑袋一个。倾城站在廊下对他笑一笑,周期咧开嘴回她一笑。他嘴巴就在佐哥儿耳边,小声道:“大伯父说不要你了,也不让人来找你,我几天没见你,让人去找你,说你出京了,我等不得自己去寻了一回,大表哥让我来一趟。”

他用力抱住佐哥儿:“你别急,你放心,大伯父不要你,我家要你。”

“有什么风声?”佐哥儿先关心这一件。周期摇头笑:“别人全不知道,你放心,我也不说。”他翘起大拇指:“我真佩服你,竟然敢私奔!”

两个人在门槛儿上坐下来,低声在商议。“你见到父亲了?有多生气,真的不要我了?”佐哥儿怎么也不会相信。

周期更不相信:“怎么会,我看也就是气话。你别急,吃的用的我给你送来。这不,我先带来半车,明天我再来,给你多带银子来。”

“银子我还有,就是你见到我母亲没有,见到祖母和妹妹们没有?”对着门外半马车的东西,佐哥儿有些傻眼,这看上去,自己真的要在这里长住。他的脑子里从没有这样想过:“我以为父亲肯定会很生气,然后让人来找我,回去打我一顿狠的,不解气再打一顿,这样就完了。”

周期嘴咧得更大:“你算得不对。”

“那你咧着嘴笑什么?”佐哥儿一肚子闷气。

周期再咧大嘴:“我佩服你。”他拍拍胸脯:“我陪你,我也私奔!”佐哥儿也咧开嘴:“你和谁私奔?”

“等我想想,谁最合适。”周期坐在那里想,他带来的家人们把东西往里面搬。对着这些吃的用的,佐哥儿咧开嘴的上全是苦笑,怎么着,真的在这里长住?

这门槛上并肩坐着的两个人,让倾城看得有一时痴迷。指给家人把东西放在廊上,她来到后墙下。

搬一个板凳到墙下,倾城吃力的翻过墙头,见远处有农人耕作,也有牛车。提起裙子,倾城不时回头看,再慌慌张张往大路上跑。

直到坐上一辆牛车,她才松一口气。

这车往京里来,中途换上马车。进京门的时候,倾城不无担心,见城门上没有贴有她的告示,又松一口气。

马车在安平王府门前停下,倾城在墙角处犹豫再三,是进角门还是进大门?正在为难,身后传来一声喊:“倾城。”

世子妃柔庄今天回来,她从马车里探出身子,欢喜地道:“你们回来了?”倾城立即上了她的马车,毫不废话地道:“表姐,我要见王爷。”

柔庄对着她深深地看着,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道:“好。”马车从角门里进去,在二门外停下来。

世子妃下车,对丫头们道:“你们回去告诉母亲,我就来。”她带着两个小丫头,挽起倾城的手:“跟我来。”

赵赦在书房里正在会人,进来一个小厮附到他耳边:“世子妃带着顾倾城在外面要见您。”赵赦眸子里冷冽一下,往屏风后面看一眼,淡淡摆一摆手,小厮退出去。

柔庄是世子妃,得已在隔壁的房间里坐着。她眼巴巴地看着进去一个官员,出来再进去一个,倾城往外面看着,越来越没有底气。

这些气势轩昂的官员们全带着恭敬神态,让倾城原本坚定的心里摇摆不已。王爷为什么要见自己?他或许不见自己,压根儿就不见。

柔庄目不转睛看着她,见倾城眼中流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她低声道:“已经来了,你不要乱想。”

小厮这才过来:“王爷让世子妃进去。”柔庄恭恭敬敬答应一声是,出门以前吸一口气,给倾城一个鼓励的神色,随着小厮出去。

“你有事情?”赵赦坐在书案后,漫不经心问柔庄。柔庄陪笑:“父亲,我回来了,来给您请安,再就是,”她迅速扫一眼赵赦的脸色,更加地陪上笑容:“请父亲不要生气,我表妹倾城是个好姑娘。”

赵赦随意地道:“不必多说,去见世子吧。”柔庄是个胆子大的人,她虽然害怕自己的公公,不代表她的个性完全泯灭。走上几步又回身跪下:“父亲,请您别生二弟的气,他要是娶了倾城,您对她会比我更中意。”

“这是什么话!”赵赦一向少训斥儿媳,见她又回来这样说,很是不悦。柔庄低头不看他,觉得这样就好些。但看不到公公的面色,就不明白他的心思,柔庄又抬起头,意外地见到公公眼中微有笑意。

赵赦收起这笑意,对柔庄点一点头:“不要是你表妹,你就帮着她说话!”柔庄胆气已经大增,不但大增,俏皮的来了一句:“回父亲,先生说内举不避亲,倾城虽然不是举贤,可她是个贤淑的人。父亲您素来疼爱我们,您是最疼二弟的人。”

屏风后面坐着真姐儿,她微微一笑。

赵赦敲敲书案:“世子妃,出去!”柔庄出来,一把去抓住倾城,带她出来到书房正门口,低声有力地道:“闯进去,你敢吗?”

两个打门帘子的小厮沉下脸:“王爷书房,擅入者斩!”他们的身上,一下子就有杀气迸发出来。柔庄吐吐舌头,左右寻找着赵佑,又不敢此时离开倾城。

倾城盯着那绣着岁寒三友松竹梅的门帘子,只觉得寒气阵阵扑面而来。

这寒气过后,是佐哥儿夜夜坐在廊下的身影,看上去不但孤单而且无助。倾城咬一咬牙,跺一下脚,对两个小厮道:“我要进去!”

“站住!”世子赵佑从一侧回廊上过来,对要挡的小厮们喝道:“住手!”柔庄欢呼一声,扑上去道:“你来了,真好,让他们让路吧。”柔庄笑逐颜开,把世子拉到这里来:“让他们让一让。”

倾城慢慢抬起头,她眼眶里蓄满泪水,对上赵佑温和的眸子。她声音惶然:“我,佐哥儿想你们,他不敢回来。”

赵佑审视一下,亲手打起门帘:“你进去,小心回话。”倾城一脚踏进去,吓得又站住。在外面听不到这里面有声音,这一进来,见到足有几十个人坐在这里。刚才的话,他们全听到?

幕僚们没有一个抬头看她,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柔庄从世子手臂下伸进头来,小声道:“进去,就是那个门。”赵佑在她头上拍打一下,轻斥道:“不许乱看。”

门帘在倾城身后放下,她惶惶然再看这里的幕僚,还是没有人看她。她只觉得腿软脚软,虚虚然拖着才进去。

手扶上里间的门帘子,才发觉手臂也是软的。门帘子一下子打起,把倾城吓得后退几步。一个小厮露出面容,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倾城喘息一下,手抚着胸口进来。不及看这里的摆设家什,她目光急急地寻找着安平王。在那黑色的大书案后寻找到后,倾城又急急垂下头,不敢和赵赦直视。

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黑色暗沉的大书案后,那面有阴霾的安平王。

“民女顾倾城见过王爷。”倾城跪下来,也正好休息一下腿脚。房中寂静,在倾城底气快没有的时候,才听到冷淡地一声:“闯我的书房是死罪。”

他说得平平淡淡,顾倾城也完全明白,王爷杀一个人,好似弄死一个蚂蚁。

压抑着心里的胆怯,倾城叩头道:“请王爷听我说完,”赵赦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话?”真姐儿在屏风后又微微一笑,表哥吓小孩子呢。这姑娘,有胆子吗?

“回王爷,我要说的,是小王爷的事情。”倾城恭敬地再回。赵赦冷冷淡淡:“离开家的,就不是我儿子。”

“可他想你们。”倾城回得有条不紊。赵赦不耐烦:“滚出去!你以为你来巧辨几句,我就不治你的罪,”

顾倾城抬起头来,泪水从她面上流下,眸子里全是坚持:“王爷,倾城何罪之有?”赵赦怒道:“你不知道!”

“回王爷,小王爷喜欢我,不是我的罪名。”顾倾城挺直脊背,只是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面退一退。

门帘外面,世子也进来,把耳朵贴在门帘上听着。他腋下,是柔庄伸着头在那里。

顾倾城不是第一次见安平王,不过同自己未来的公公争论,这是第一次。以前她来,多是来看柔庄,安平王正眼也没有看过她。

佐哥儿为她私奔,赵赦不能不正视她一眼。这件事情其实很好处理,让佐哥儿纳她为妾就行。赵赦心里已经打算好,儿子不让步,最后老子对他让这一步。今天这个姑娘自己上门来,安平王当她是个有几分胆量,却是个巧言舌辨的人。

“妖媚惑人,就是罪名。”赵赦冷笑:“你去打听打听,我定你罪名,可以有不少!你诱拐良家子弟,男女同居一处,”

倾城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不!您怎么可以说得这么难听!”在倾城心里,一直觉得安平王虽然是人人害怕,却可以佐哥儿身上看出来,他是一个好父亲。

今天这些话,她一个句也不能听,顾倾城今天来,不是为自己揽罪名,当然也豁出去才来:“我来请教您,您可以把佐哥儿带回来,把他关起来不再见我。也可以把他送走,把我送起来。为什么,您是不要他?”佐哥儿等自己的家人来支援,倾城也时时等,有风吹草动,她就心惊肉跳,总怕是破门而入,一群人带走佐哥儿,从此不见自己。

这等待不是好过的,直到今天她有机会离开,趁周期和佐哥儿在长谈,顾倾城一个人离开来见赵赦。

她还想多说几句,遇到安平王冷冰冰的眸子,后面的话又咽下去,只低声再道:“我不是来巧言舌辨,我就是想来说,请您把他带回来,他天天晚上一个人发呆,他不能离开自己的家。”

寄居在别人家里的倾城,十分了解那种滋味。宝京王妃对她如已出,柔庄和她十分之好,可她还是明白这是姨妈的家。

赵赦知道自己应该让人把她立即撵出去,不过他心里明白自己不会这么做。安平王是个知人善用的人,肯提拔没有根基的书生,也爱护大字不识的将军。

他很好奇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长的吧,也不是绝色。有竹兰之秀气,有几分动人之处。

难道真的是青梅和竹马?赵赦好笑,这真是个笑话。怎么不和别人青梅竹马,偏偏是这一个。她刚才说自己什么来着,说话难听?安平王更觉得可笑,本王真正要说难听话,比这厉害得多。

一个平民的命,一文也不值。当然安平王爱民如子,他不是草管人命的人。

“看你也有几分聪明,不然小王爷也不会被你迷惑。”赵赦一开口,句句是倾城不对。柔庄在外面听着发急,低声问世子:“不是这样的,是不是?”

赵佑对她头上一巴掌:“别说话!”

安平王面沉如水,继续说倾城:“小王爷一时糊涂,他迷乎几天自己会回来请罪,你不信你可以看着!”

倾城低声道:“我信。”

“他是个男人,女色上犯糊涂事不算什么,本王老一老脸皮也就过去,依我来看,敢到我面前来笑话的人,也没有几个。”赵赦淡淡道:“倒是你,你好好想一想。我不答应,你名誉已失,终身全无,我劝你知趣些,回去劝他自己回来领罪,我最多把他腿打断,不会再为难他。”

倾城瑟缩一下,道:“请王爷饶过他,自从出去,他没有一天不想您不想王妃,想这个家里的人。请您不要难为他,我也不会再见他。”

赵赦满意地点一点头:“你晓事,回去就办来我看着,有一点儿作假,我眼睛里可容不下人!”倾城只为难一件事:“回王爷,我可以不见小王爷,只是我家在京都,又不是男子可以避到外地。小王爷要是来找我,这难道还是我的罪名?”

真姐儿又是微微一笑,表哥今天遇上一个。

赵赦愣了一下,慢慢阴沉下面庞:“你是怪我儿子不好吗?”倾城伏地道:“不敢,只是,这是实情。”

“那这样,就得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是不是?”赵赦慢慢有了杀气,倾城吓得往后面又退一步,突然明白过来,她直着眼睛对着赵赦看,两个人目光对上,赵赦是凶狠凶恶,倾城慢慢平静下来。

她对着房里看看,到处金玉宝气,再看窗外,是秀气明媚天气。她不无留恋地看在眼里,再沉思一下往事,毅然对赵赦道:“我可以不活,不过有几句话要说出来。”

“你说。”赵赦说着,对着小厮招招手。倾城面上露出凄楚:“请您告诉我姨妈姨丈,他们养育我一场,我不能报答。再告诉我弟弟,让他们勤学上进,不要想我。还有我表姐,她和我情同手足,从没有看不起我,对她说,我很是感激她。”

小厮这个时候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有一壶酒和一个鸟笼子。赵赦止住倾城的话,这些花言巧语说来无用。他对小厮点一点头:“给她看看。”

倾城浑身颤抖着,见小厮把盘子放在她身前,打开鸟笼子取出鸟儿来。那鸟儿是家养驯服的,此时也知道大难临头,扑楞着翅膀还是没有躲过去,被小厮捉在手中。

几滴子酒灌到鸟嘴里,那鸟痛苦挣扎几下,翅膀扇动的声音一直传到外面。柔庄大惊失色,惊呼着要抢进房来:“父亲饶……。”

赵佑紧紧掩住她的口,另一只手捏紧她的肩头,盯着房中那只鸟,已经是七窍流出血来身亡。

倾城刚才还能跪直,此时盯着这鸟惨状,只是瑟瑟发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赵赦很满意,他轻松地欣赏着颤抖的倾城:“你还有没说完的话吗?这酒一下喉,不会让你痛苦太久。”安平王是洗耳恭听状:“你要是还有话没有说,你就全说出来。”

顾倾城经历自己生命中最艰难的一刻,她想到过来找安平王,肯定不是好事情。可是想到佐哥儿,她觉得自己应该来一趟。

自己并没有诱惑他,佐哥儿也深爱家人。她只想到过安平王会大怒,安平王会让人打骂自己,她没有想到来这一回,会把命赔上。

刚才说得凄楚的话,此时吓得连凄楚也没有。她心里只有害怕只有恐惧,死死的盯着那壶酒,不敢去看那七窍流血的鸟儿。

“你要没话说,就上路吧。”赵赦淡淡说过,倾城猛地挣直身子,飞快地又来上一句:“王爷,请您告诉佐哥儿,我喜欢他,一直就喜欢他!”

说过以后,扑过去就去抢那壶酒。小厮好似猝不及防,被她抢到手里。倾城手握着酒壶,对安平王悲伤地再看一眼:“请您不要难为我的家人。”一仰脖子,把酒灌了下去。

真姐儿手扶着屏风走出来,见倾城灌得急促,那酒从她面上、下颔流下,一直流到她的衣服上。

她头晕目眩,只觉得眼前天晕地转。迷糊中还在想,我要死了吗?佐哥儿英俊总是嘻笑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倾城用力伸手去抓他:“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就是从来不敢对你说。”

她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一个温柔责备的语声:“表哥,这孩子会病酒的。”

真姐儿走到书案前责备赵赦,赵赦笑一笑:“让她对我话多!”对小厮吩咐道:“把你手洗干净,找几个人来把她送到宝京王府去。”

世子赵佑让开路,却见手上柔庄闭目依在自己手上,是硬生生晕了过去。小厮出去洗干净手中的毒药,他以手来掰鸟嘴,毒药是在他手上。

“世子,”房中又唤赵佑。正好丫头们进来,世子把柔庄交到她们手上,自己进来见赵赦:“父亲,是接弟弟回来吗?”

赵赦没好气:“给老子捆回来!”世子陪笑:“是。”转身要走。后面又喊:“回来。”世子再回来,听父亲道:“告诉他,这个姑娘已经被我赐死。”世子有些不忍心:“父亲,您疼弟弟一回。”

赵赦抓起来手边一个东西,带着风声就掷过来,骂道:“你也来多话!”

把儿子骂出去,真姐儿是一脸拿他没办法。又伸出自己小手指来勾赵赦的手:“表哥,咱们再来赌一回,他们是真情意,表哥就答应他们成亲。”

王爷掷出去砚台,手边还有纸镇。握在手上对着真姐儿手就是一下子,要打中时又收回来,骂道:“哪个和你打赌!”

“不是昨天晚上赌来着,”真姐儿躲一下,又伸出自己的手来勾:“我不管,你虽然睡着了,我也和你勾过手。”

赵赦不耐烦:“走开走开,老子正烦呢,没打你,已经是客气的!”外面传来一声大哭声:“倾城,”世子妃醒过来。

“烦死了,都滚!”赵赦更不悦,真姐儿走到椅子上坐下来:“我不走,我要看你怎么发落儿子。”

世子赵佑带着人来接佐哥儿,佐哥儿听到倾城的死讯,立即傻了眼睛。原本是个伶俐机灵的人,现在眼睛也直了,对着哥哥面上狠看:“你是骗我的吧,父亲不会杀她!我喜欢她,要杀她也得问问我是不是?”

赵佑是他爹的好儿子,竭力装得很真实:“你想想吧!你和人私奔,这是什么名声!父亲一见到她,就给她一杯毒酒,如今已经送到宝京王府里去了。”

佐哥儿就此呆住,再也没有一句话。上马后还是呆呆傻傻,世子虽然很想唉声叹气,想到父亲平时对自己的教导,世子又骂他:“不就一个女人,死就死了吧。”

见弟弟转过脸儿来,两只眼睛呆滞地看着自己。世子心里这下子软了,他唉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回到家中,佐哥儿面色黯然随哥哥进来。一见到赵赦就跪下来:“父亲,您打死我也不敢说什么,只求您一件事,”

赵赦冷冰冰道:“你还有脸对老子求什么!”这事要不是出在宝京王家里,换了别人家,是封锁不住。

“求父亲您让儿子用正妻的礼葬了她,”佐哥儿痛哭,他膝行着过来:“求您了,儿子以后不敢再求您什么,让她入宗祠您肯定不答应,这事情儿子不敢求您,求您答应让她在家庙旁边点个穴,让我好好安葬了她。”

真姐儿对赵赦安详地看一眼,赵赦白她一眼,那意思是表哥没和你打赌。

佐哥儿大哭了一场,抱住赵赦的大腿不放:“只求您这一件事,让我为她办丧事。”赵赦几时想抬腿给他一脚,又想到佐哥儿哭实在难得。

当老子的如真姐儿所说,其实是个心软的人。他对于自己的家人,是格外的心软。王爷闷气坐在那里,看着小儿子在眼前哭求。

直到真姐儿缓缓说一句:“别哭了,你还是求你父亲让她进门吧。”佐哥儿当时就停下眼泪,对着母亲膝行过去,那面色好似在梦里:“母亲不是骗我吧?”

“母亲又不是父亲,怎么会骗你。”真姐儿对赵赦道:“表哥你也可以消消气,这两个孩子算是有情意吧?”

赵赦又骂一句:“有情意个屁!”真姐儿哼一声,对佐哥儿道:“就你刚才那个哭劲儿,去求你父亲,他不答应,你就别起来。”

佐哥儿果然又膝行过来,面上有没有干的泪水,现在换上带泪的笑容:“父亲,嘿嘿,我就知道您不是狠心人。”

“小子,老子有笔帐还没有同你算吧?”赵赦这次不客气,一脚把儿子踹出去。佐哥儿麻利地又回来,再跪到他膝下嬉皮笑脸:“那当然要算,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父亲,别人谁能兜下来。父亲,我去传家法,您把我腿打断,就是这亲事您答应了吧。”

赵赦沉着脸,纳闷自己怎么生出来这样一个会胡扯的儿子。安平王口舌不于下别人,不过他自己儿子这样胡缠的时候用,他就特别奇怪。

听到倾城还在的佐哥儿,一溜小跑儿自己去取来朱红色的家法,捧在手上呈给赵赦:“父亲,您只管打我,就是这亲事,我真的愿意。哎哟,您真的打,”

赵赦接过来,就重重给他一下。佐哥儿几步跑出去多远,又缩着头跑回来:“您打,您只管打,就是这腿不能打断,我还没有去过军中,没有给父亲挣过光彩,去一个瘸腿的人,就什么光彩也没有了。”

外面救星来到,小小毛儿在外面叫:“祖母来了,祖母说不能打。”赵老夫人颤巍巍地声音传来:“你先打我,再打他。”

手里握着家法的王爷啼笑皆非,他对手中朱红色的东西看看:“这东西,还有什么用?”真姐儿接过话来调侃他:“有用,表哥可以拿来吓人。”

赵老夫人进来,佐哥儿早就机灵地溜过去她膝下:“祖母祖母,您来得正好。”他额头上青着,是刚才叩头叩青的,面上肿了一块,是打出来的。

“哥儿呀,你让祖母说什么好,要依着祖母心里,也是狠打你一顿才好。”赵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把佐哥儿搂在怀里也掉眼泪:“你跑出去这几天,祖父母没有一天睡得安稳,你父亲天天生气,你母亲见天儿忧愁,你大哥为你吃了你父亲不少巴掌,你妹妹们天天为你哄你父亲喜欢。那就是个妖精,把你迷成这样!”

赵老夫人突然发怒,咬牙骂道:“一定是个妖精托生的!”佐哥儿回头对着母亲使眼色,真姐儿问赵赦:“这孩子想让我帮他说话呢,表哥,您手里还握着打人的东西,我是帮他说还是不帮他说呢?”

赵赦再挥一下:“你只管去试试!”佐哥儿有些傻眼睛,见父亲瞪视过来,又对他陪上笑脸。

宝京王府里,宝京王和宝京王妃对着醉酒的倾城也是忧愁:“这孩子从不喝酒,你闻闻,她喝的这是烈酒。”

宝京王妃恼怒起来:“找他问问去,要打要罚全由着他,把个孩子醉死这是什么手段!”她走上两步,见没有人拉自己,回身责问宝京王:“你怎么不拉我?”

“我拉你干什么,我不敢去,你敢去,我喜欢着呢。”宝京王说得懒洋洋。宝京王妃觑着他的神色:“怎么,你不喜欢?倾城回来,你不喜欢?”

宝京王哼一声:“我找不到他们,要是找得到,要对他们说一句,千万别回来!”宝京王妃愣住:“你这是意思?她回来家里不比在外面私奔的好?”

“她要是还在外面,我正打算去他门上再问一次罪,亲家要还是不客气,我就如实告诉他,我要约几个人一同见他。他要是不介意闹大事情,就答应这亲事。”宝京王揉着额头:“唉,现在回来了,肯定佐哥儿也被他捉回家。你想想,倾城送回来了,亲家给佐哥儿立即定下亲事,咱们还能怎么办?”

宝京王很烦心:“唉,他又早了一步。”

“你晚了一步才是,你有这样的心,为什么不第二天就去,不天天去!”宝京王妃气不打一处来:“倾城养在咱们家,就是咱们家的女儿,你就会说,从来只会说,你怎么不早去,你现在就去,也来得及,去上门问罪,说小王爷和倾城必须成亲。”

宝京王立即作一个头痛的姿势:“你那亲家,我得酝酿好才能去,这话,得一步一步想好了,你也知道,我是个没有机变的人,我要是不准备好就去,被他问倒倒不好。”见宝京王妃瞪着自己,宝京王道:“你不是要去,刚才你还在说,这样你去,我在家里给你观敌撩阵如何?”

宝京王妃挺一挺胸膛:“我去!”走上一步,又转过身来有些心虚:“你也知道,这不是亲戚们求他办事儿,我要是去说毛了他,这样不好吧?”

夫妻两个人对着瞅着,都明白对方是不敢去。宝京王对倾城看看:“唉,”宝京王妃对倾城看看:“唉,”

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跑进来,手扶着房门大喘气。宝京王妃又是一惊:“柔庄怎么了?”这是跟柔庄的丫头。

“世子妃让我来报信儿,请王爷王妃赶快想法子,佐哥儿回来,王爷要打发到军中去,不让他再回来。”小丫头说过,就急忙又要回去:“我不能久呆,家里乱呢。王爷打佐哥儿,幸好老夫人去拦下来。”

宝京王觉得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两个孩子也私奔了,也有情,安平王还是执意棒打鸳鸯。他大力拍一下桌子,带着雄纠纠地气势;“我去找他理论,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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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六了,昨天情人节,亲们情人节快乐。仔仔赶文到晚上才知道,今天祝福各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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