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知州手里也捧着一本《不得不说的故事》,是师爷替他买回来的。
师爷说这本书大火,尤其里面的画图,特别精彩。
于是他便拿来翻看。
他知道是詹安定的儿子詹黄峰写的,他知道詹黄峰这小子不学无术,他写的很多书并不是他自己写的,而是从别的穷书生那买来的,挂着他自己的名字来出版。
有些书还是不错的,所以用心的看了起来。
果然这本书真是文笔绝佳,写的极美,尤其是床帏之欢,描写是惟妙惟肖,看得人热血奔涌,那插图简直美极了。
那插图看上去就像真的人在眼前活动一般。
他开始细看书的内容。
看着看着,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胆寒。
这里面那个叫花子虚的怎么那么像自己呢?他的出生、身份,尤其是他的字,跟自己是一样的。
看插图也有五六分像,认识的人一下就能认出是他。
该死的东西,你爽我不拦着,可你不能把我也牵扯进去一起歪歪呀!
再往下看,发现里面一个叫应伯爵的,跟团练使商国寒也非常像。
一样的性格外貌,甚至职位也都是一样的。
有意思,这书生居然把他们两个高官也写进书里去了。
而且,在书里花子虚和应伯爵跟西门庆一起都上了那叫潘金莲的女人。
而这女人后来居然当了皇贵妃。
看到后面的情节,谭知州心里猛的一惊,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画像上的潘金莲,光着屁股嗨翻了的女人,这不就是皇贵妃吗?
谭知州见过皇贵妃,没错,画像就是她,身份也是她。
谭知州顿时整个人如坠入冰窟中一般。
但是,他不敢说,因为这本书已经大量出售,已经无可挽回。若是要说出去,所有人都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的。
那就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只能希望别人没注意到这一点。
裘家。
裘德金对这种书是没有兴趣的。
他兴趣在蚕茧上。
他已经在他们裘家收购蚕茧的店铺门口张贴了告示,停止营业。
于是,有大量来出售蚕茧的桑农都等着开门,焦急万分。
因为布匹专卖,蚕茧也就同时专卖了。
所以桑农的蚕茧不能卖给其他的商人,也没有哪个商人敢收购,官府的专营物品,只能卖给官府指定的三大家族的商铺。
如果裘家不收这些蚕茧,一旦蚕茧里面的蚕化成蛾子飞出来,蚕茧的丝就断了,也就无法抽丝了。蚕茧也就基本上毁了。
所以蚕茧毕竟尽快出售,开水煮蚕茧然后抽丝。
可是现在蚕茧裘家不收购,又不能卖给别人,桑农们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似的。
县衙。
李羽正在内宅给燕云十八骑和五百铁鹰骑针灸。
他每天都会给他们针灸,这会激发他们体内的潜能,增强他们筋骨。
增加他们沉着冷静的精神力。这对冷兵器战斗至关重要。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就是这个道理。
胆气足,不怕死,沉着冷静,这些是冷兵器战场最关键的士兵素质要求,而李羽的针灸可以极大的提升他们这方面的能力。
他在忙的不亦乐乎,忽然门房跑来禀报:
“大人,外面来了好多桑农求见大人。”
李羽愣了一下:“你确定是桑农吗?不是三大家族那些家丁?”
“应该是真正的桑农,男女老少都有,一看就是经常在山田里劳作的人。”
李羽马上换了官袍,带着宇文霸快步出来。
此刻一千多男女老幼跪在院子里,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跪在最前面,看样子是领头的。
李羽并没有看见三大家族或者州府衙门的人,李羽便上前搀扶老者。
但老者依旧跪着。
李羽说道:“各位乡亲,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不必下跪。”
那老农说道:“今年的蚕出特别好,蚕茧产量也特别高,可是刚才裘家收蚕茧的商铺说了,不收我们普惠县桑农的蚕茧,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知县老爷您去裘家商铺门口跪地磕头,在整个收桑蚕的时间里都一直跪在那儿,裘家才会收我们普惠县桑农的蚕茧。”
李羽嘴角露出冷笑,三大家族樊家受重创,只剩这裘家了,又开始出来作死。
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来招惹自己,那就不必客气了。
李羽说道:“我查过知州衙门的账目,好像我们普惠县的桑田和蚕茧占到了整个剑州百分之七十以上,是这样的吗?”
“是呀,我们普惠县大多是养蚕为生,靠卖蚕茧挣钱养活家里。
今年蚕茧大丰收,原指望还能多挣点钱,可现在他不收蚕茧,朝廷又不允许我们卖给其他人,再过些日子蚕子里的蛾子飞出来了,蚕丝断了,这蚕茧可就全毁了。”
李羽说道:“除了裘家,剑州其他地方不能卖吗?”
“卖不了,官府指定了只能卖给裘家的商铺,他们代表衙门收蚕茧。
别人也不敢收,若是收了,不仅要重罚,还要关大狱的,谁敢买呀?”
李羽点头:“各位乡亲放心,我去跟裘家商量一下,你们先起来,都回去吧,等我的消息。”
这上千个桑农都跪地磕头,连声感谢,各自陆续离开了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