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着空间,犹如无止境的深渊,宇智波风吾从短暂的迷茫中逐渐清醒,紧接着,他来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孤儿院。
宇智波风吾出现在自己以前居住过的宿舍,宿舍里除他之外再没有任何人。
宇智波风吾走到窗前,透过楠木窗棂展目远望,黑云堆成了一整片,像一块厚铁,渐渐往地面上沉,似乎已经盖到了屋脊上,再过一会就得把屋子压扁。
极目远眺,那城市的中央,灯火通明,没有任何破败样子,五光十色,数不尽的都市繁华。街道两旁上各式商店林立,一路排开,夜市的人熙熙攘攘,看起来生意都挺不错。
反观孤儿院这边,天空是浓烈的黑,几近是绝望的颜色,没有月光和星光,那远近的楼台高高低低的星点烛光摇曳在风中,如梦似幻。
就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绝望和希望的世界。
屋子里黑了下来,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很安静,人的感知似乎也在这黑暗中变的灵敏起来。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宇智波风吾不禁这样问自己。本该是睡觉的时间,他却推门而出,因为他的内心深处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应该见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才对。
宇智波风吾推开门的瞬间,天亮了。
四周的环境瞬息万变,但是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在黑暗中他陷入了短暂的迷茫,迷茫之后,他似乎忘记了极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即便是清楚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但是内心的那股冲动还是迫使着他走了出去,迎接黎明。
黎明揭去夜幕的轻纱,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吐出灿烂的晨光。
宇智波风吾一步步走下孤儿院的宿舍,他来到了平日孤儿院的孩子们活动的院子里。
在朝阳初升的那一刻,那些孩子的欢呼声便不绝于耳。宇智波风吾循着声音来到他们面前,一如之前在南镇田野那样,他们根本看不见他。只不过,这些孩子并非南镇田野里的那些人,这些孩子能够自由地对话,自由地上演着各自的日常。
“昊哥,你看那姑娘可水灵了,要不要我......”
“你满脑子想的都什么风花雪月的混账事?昊哥能跟你一样?我的目的是征服世界,区区女人,怎能成为我的绊脚石?”
刘昊还是十二岁的模样,那时候他已经成了孤儿院的小霸王了。
无所事事不说,还带坏了一帮小朋友。
“昊哥,你快看!”就在这时候,那个刚刚跟刘昊搭话的小跟班像是立马醒悟了,在看到刘昊的头号死敌宇智波风吾的时候,眼睛顿时发出亮光,指着宇智波风吾向刘昊报告。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和朱田在一起,难道朱田想要对我们下手?”十二岁的少年心智大都不怎么成熟,即便是再怎么作恶也都限于小打小闹。
宇智波风吾听着他们俩的对话觉得非常幼稚,可是作为突然闯入这个地方的“外来者”他看着以前的自己,又看了看刘昊,神情在那一瞬间立马就严肃了起来。
只有刘昊是与众不同的,而他与众不同的地方,便是他的狠劲。他曾拿着一个铁棒将一个男孩子打到骨折进了医院。
人之初,性本善。可是有些人生来便为恶,改不了了。
刘昊正是那种怙恶不悛的人。
宇智波风吾摇摇头,眼前的对话果然是以前的回忆,不过这部分的回忆却并不在他所知道的范围里。
他本就不是那种好与人交恶之人,若是让刘昊知道自己擅自窥探了他的这部分过去,指不定要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还要为这场你死我活冠以“男人的尊严”之类的美好借口。
很多事情顺理成章了,做起来才能不慌不忙,有恃无恐,不是吗?
走出孤儿院,来到孤儿院后面。
那是一块菜圃。
菜铺中有一个人正在满头大汗地劳作,他头上挽条酱色毛袱子,上身穿件旧青布棉袄,仿佛一个挑肩压膀的人一样,肩上补了两块布。
那就是孤儿院的院长。
宇智波风吾一直对他没有好感,倒不如说,因为他的存在,让他内心的阴影加重了不止一分。
他身形高大,古铜色的赤裸身体在耀眼的阳光下令人目眩,平坦的肚子上,隐现块块的腹肌。他每天准时会出现在这里,一遍一遍地挥动着手中的锄头,像是守护着心中的某个信念,决不妥协。
这个家伙看起来魁梧高大,但是他的性格远没有他的表面这样令人敬佩。相反,他是个暴躁易怒的人。
孤儿院的孩子里面不乏那些不学无术的调皮捣蛋家伙,可是在他面前,即便是龙虎,也得乖乖收敛起来。若是哪个倒霉蛋干坏事不幸被他瞧见,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
宇智波风吾在孤儿院那段时间里,印象最深的人就是这个院长。
因为他也遭过他的毒打。
那是在宇智波真修被人抓走之后,他前去营救,虽然最后将宇智波真修救了回来,可是院长还是知道了,并且怪罪了下来。
很多问题儿童都会被院长请到他的办公室喝茶,院长当面就会大发雷天,数落完之后,还要给问题儿童一顿毒打。
宇智波风吾在他眼里显然就是那个问题儿童,虽说在孤儿院平时的表现中他中规中矩,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优秀了。没有缺勤记录,上课也是认真听讲......可是人总归不可貌相,单就这些,并不能成为他无事生非的借口。
宇智波风吾出奇地没有辩解,他一直觉得,他能够遇院长这样的人,是上天给他的一种宽恕。
若非他用那种恶毒的咒骂方式,用那种残忍的鞭打方式来惩罚自己的话,估计他都活不到现在。
他将那场父母的车祸归结为自己的错误,一遍遍地诛心,一遍遍地绝望,哀莫大于心死。
宇智波真修清楚宇智波风吾在想什么,所以一直陪在他身边安慰着他。
也是因为有他的鼓励,宇智波风吾才不至于崩溃。
宇智波风吾十四岁的时候,这个天杀的院长出了车祸,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望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劳作的景象,宇智波风吾触景生情,不禁热泪盈眶。
就在那一瞬间,他身体的某一部分,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然后在下一秒,再次被填满。
那种感觉又来了!
就在他刚才站立地地方,地面的黄沙猛然塌陷了下去,地面出现了一个裂缝窟窿,一道火苗从那裂缝里冲天而起,喷发出来。火焰燃烧,仿佛把空气都点燃了一般!黑色的浓烟滚滚,卷起了无数黄沙!
宇智波风吾警觉地回过神,果不其然,整个孤儿院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黄沙和遍地的火焰。
他被头顶的黄沙和脚下的火焰包围,有一种窒息的燥热感。
只是这次,他面对的敌人并非别人,正是刚刚他目睹了在菜圃中劳作的孤儿院院长。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宇智波风吾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满脸的惊恐,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去。
院长一直是他心里的阴影,现在他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风吾,快醒醒,不要被迷惑了!”精神世界中,辉夜姬一语惊醒梦中人。
宇智波风吾感觉一股奇异的能量传遍全身,在那一瞬间,他在黑暗中被屏蔽的意识重新复苏,他终于记起了自己的来这里的目的。
“还真是恶趣味的打招呼方式,让我忘记自己适能者的身份,再忘记自己来这里所为何事,甚至连自己拥有的力量都忘记,这样一来,你就胜券在握了?”像是嘲讽,又像是质问,宇智波风吾盯着飞上天空的那个男人,他吸收着天地的黄沙和火焰,火焰和黄沙在他身后凝聚成形,一双巨大的翅膀在天空中起舞,威严而肃穆。
“你错了,我变成这样,完全是你的心意使然。若非你在心底里想要见他,又怎么可能被我具象化到这里呢?”孤儿院院长开口了,但是宇智波风吾和辉夜姬都清楚,那是第四秘境的意志在和宇智波风吾交流。
“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在此奉劝,要么回去,要么,死!”他冷冷地抬头,眼中寒芒尽显,说“死”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调。
“我以为秘境的意志都是没有情感的存在,原来并不是那样。”宇智波风吾祭出序列之刃,序列之刃在一瞬间转换形态,变成了虚无之刃。他拿起虚无之刃指着天空中的人影,眼神甚是嚣张。
他抬头看看黄沙遍布的天空,向前跨了一步。
孤儿院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已经焦黄而孤独的巨大沙漠,沙漠逐渐变幻形状,犹如沉浸一冬的庞然之物,表露出焦躁不安的样子。又像是在风中枯死或是沉默一冬的蓬棵沙棘,不断地抖落仿佛积攒了一生的灰尘。
终于,宇智波风吾所处的空间在变换之后,形成了一个宛如坚固堡垒的烈焰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