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里面有龙类元素。”恺撒忍不住说,“所谓死而复生,极有可能就是茧化的过程,但是普通人并不理解,以为她变成了什么魔法草,然后就是你们中国人的‘修炼成精’。”
对此,杨玉水只是笑了笑:“当然,所有的神话都在各种程度上与龙族有关——特别是那些古老的神只,极有可能就是某位龙王的化身。比如你们不是普遍认为,玛雅人崇拜的羽蛇神就是天空与风之王吗?”
“现在有些学者,非常固执地用湖北方言吟诵《楚辞》,因为他们认为,这样更接近两千多年前楚国的方言,因此更有神韵...但是他们其实搞错啦,现在的湖北方言和千年前的语调很不一样,而且《九歌》也不是用楚国方言吟唱的。”
恺撒皱起金色的眉毛,似乎有了想法:“那是用什么语言?”
“当然是龙文,但是自从周朝以来,极为强大的高阶混血种几乎消失殆尽,这些祭祀的咒文也逐渐失传。所幸屈原是一个优秀的混血种,虽然他不能完美地转述所有内容,但是确实给出了非常不错,文学性非常强的译文版本,让我们能一瞥古代的风貌。”
“其实不仅仅是《楚辞》,就连《诗经》中部分周朝之前祭祀使用的诗篇,也是用龙文吟唱的。商朝对于巫术的崇拜达到顶峰,然后在周朝迅速衰落——普遍认为这和龙族的衰落有直接关系,在夏朝乃至商朝中期,人族和龙族曾经一度处于半共存状态,部落首领或者说巫师,是龙类的代言人,都是高阶混血种。”
“那么巫山神女是龙类?”恺撒问道。
“神话中不会直接说明,但她是一个善良的女神。有一天她来到凡间,此时恰逢大禹治水,一路凿山挖河,来至巫山脚下,准备修渠泄洪。陡然间,飓风暴起,直刮得暗无天日,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层层迭迭的洪峰,像连绵的山峦扑面而来。禹措手不及,撤离江岸,去向巫山神女瑶姬求助。”
杨玉水很擅长讲故事,在说话时表情丰富,动作略微有些夸张。
“瑶姬敬佩禹摩顶放踵以利天下的精神,哀怜背井离乡、倾家荡产的灾民,当下传授给禹差神役鬼的法术、防风治水的天书,帮助他止住了飓风;又派遣手下十二个侍女施法,将巫山炸开一条峡道,令洪水经巫峡从巴蜀境内流出,涌入大江。”
“饱受洪灾之苦的巴蜀人民,因而得到了拯救。从那以后,她便日夜站在山巅,守望巴蜀和楚地的人们世世代代繁衍生息,最后她与山峰化为一体,即是巫山;她的侍女也变成了山峰,就是上游的十二神女峰。”
所有人都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极目远眺。可现在烟笼雾罩,只能看见最近的青山黛色的轮廓,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恺撒皱紧眉头,这个故事显然和他的预期认知不符。
“其实她还有一个与龙有关的故事,我觉得你们会感兴趣的。毕竟秘党认为所有神话都是龙族文明的衍生,那么直接和龙相关,而且如此古老的故事,必然有相当的真实性。”杨玉水又说。
恺撒来了兴趣,“你讲讲?”
“有一天神女下凡,看见十二头恶龙祸乱人间人类,她十分的生气,于是拔下发间的宝簪将这十二头恶龙一个个制服,可是这些恶龙最后又化为了十二座大山阻挡了人们的去路,瑶姬只好又将大山划分,引进了清澈的河流,这十二座山峰和河流就形成了如今的巫峡。”
在讲故事的时候,杨玉水甚至拔下了自己发间的木头簪子,原本道士的发髻散落下来,对着恺撒比划。
“这些故事有点太玄幻了。”恺撒皱紧他金色的眉毛。
“里面有很多关于龙类的元素,比如死而复生可以让人联想到龙类的茧化;然后与山峰融为一体,可能是再次茧化的过程;她的十二个侍女可能全部都是龙侍...可是仍然对不上,因为她在神话中是一个...善良的角色,那么我之前怀疑她是雌性龙类的想法就不成立了。”
“嘶——这么一说我好想不太想在梦里和她相会了。”诺诺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撇撇嘴,仍然是开玩笑的语气,“我可搞不定一头母龙。难道不存在她可能是高阶混血种的可能性吗?”
“她的力量听上去太过玄幻了,不像是混血种。如果她真的能够凭借自身力量单挑十二头龙,并且帮助大禹开山治水,那岂不是太厉害了?这远超临界血限了吧?”恺撒摇摇头,否定了这一猜测。
“但是她是炎帝的女儿,炎帝是神农氏,是中华民族的祖先,他也是人啊,她为什么不能是高阶混血种?”诺诺毕竟还是在中华文化圈里长大的,对这些细节相当敏感...但是相对于某些知根知底的大家族,又只是一知半解。
“那如果其实她与恶龙搏斗的故事其实记载的是一场龙族的内乱呢?”林小红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这在秘党看来简直是异端,因为他们习惯把所有战胜巨龙的故事都视为混血种的胜利。
“这个想法太大胆了。”恺撒皱紧眉头。
林小红则坚持这些观点,“炎帝和黄帝是否是人,在学术界一直有争论的——秘党方面普遍认为是上古高阶混血种,但是中国人可非常坚信他们就是真龙下凡,甚至有传说记载黄帝200岁的寿宴上,他化身金龙升天了!”
“总体而言秘党对于神话的解读都是有偏颇的,他们会热衷于放大混血种的力量,将所有正面人物都当做混血种,但这是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我不认为秘党的人比中国人更懂我们的历史。”
恺撒欲言又止。
“我们假设炎帝是龙类,毕竟在神话中,这个角色的身份是非常复杂的,他也是南方的天帝——按照如此说法,如果假设他是初代种,在根据身处南方这一条,他甚至极有可能是诺顿本尊!”
“而如果巫山神女是他的女儿,那么至少是次代种。她独自对抗十二头恶龙,因为巴蜀一带都是她和她父亲的地盘,她不允许其他龙类骚扰她的国度和子民。她将这些人类当做‘自己的东西’而格外爱护,所以在凡人眼中,她不是恶魔,而是美丽善良的神女。”
“这仍然不符合常理,”恺撒皱紧眉头,反驳道,“龙类通常把人类当做奴隶,他们是没有仁慈的。诺顿不可能是炎帝,巫山神女也不太可能是龙类。我倾向于认为这个故事是虚构的...但是又确实有大量与龙相关的蛛丝马迹。”
“这是你的认知,至少在破译的青铜城铭文中,明确诺顿曾经带着残部在巴蜀一带建立人与龙混合的国度。至于结果大概也是可以看见的,古蜀文明存在了至少1500年,从商朝初年一直到战国时代,如果他真的如你们认知中那样残暴,怎么可能维持统治这么长时间?”林小红反驳道。
“他对外族人怎么样不知道,但是我想他对于‘自己的’人类应该还是很不错的,否则他早就被推翻了。”
“这个姑娘说得有道理,能和人类共存这么久,他绝不是无脑的暴君。”杨玉水也附和道。
然后,自称古蜀国最后一个王朝的子孙开始讲述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其实古蜀国其实一共有五个时期。非常有趣的是,根据史料记载,蚕丛、柏灌和鱼凫各自统治了几百年——是的,不是一个王朝持续了几百年,而是他们各自统治了几百年。”
“这一点是现代史学家无法理解的,他们通常认为‘蚕丛’,‘鱼凫’是某种继承性的封号,从一位统治者传递给另外一位统治者,一个王朝持续了数百年,就合理许多。但是我们家族传承下来的知识表明,史书没有错,而是历史学家们搞错了。”
恺撒立刻懂了,“蚕丛、柏灌和鱼凫都是龙类!所以他们能够一口气统治几百年。”
“是的,极有可能。鱼凫的统治从商朝初期开始一直到商朝结束,横跨六百年时间...但是有趣的是,蚕丛和柏灌虽然先后为王,但是却是同族,而鱼凫不是——是蚕丛将象征王权的神杖让渡给了他,这一点是被青铜器上的图画明确记载的。”
“所以鱼凫可能是巫山神女吗?她是否是海洋与水一脉的?或者天空与风?在中国的神话中二者经常被混淆。”林小红问。
毕竟,在中国人看来,能呼风唤雨的都是水龙,但海洋与水族裔和天空与风族裔都能做到。
杨玉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可能,但我更倾向于那是他的儿子或者什么...因为根据我们家族的传承,杜宇王朝确实是海洋与水一脉的,自认为是巫山神女的后裔,而我祖先的开明王朝则是海洋与水和青铜与火一脉的混合。说我们是杜宇王朝的子孙也不是不可以。”
“没人能说清楚母龙到底能不能和人结合,而且我们没有证据表明她们会甘愿和卑贱的人类。”恺撒再次指出。
“巫山神女是女性,指不定龙类里公的凶残,母的稍微好一些呢?我们已知的龙族历史中,有名有姓的可都是公龙,几乎没有一条母龙,我们几乎对她们一无所知!”林小红又指出一点。
“确实,《高唐赋》和《神女赋》中表明她喜欢随机进入男人的梦境,和他们结合...估计混血种也能入眼吧,像是楚怀王。”杨玉水说。
“从生理性上讨论,既然公龙可以和人类女性结合,为什么母龙不能和人类男性结合?而且别忘了,龙类几乎可以和任何生物结合,它们的基因能够覆写一切dNA序列!
“所以理论上,母龙大概也行,只要看得上。”杨玉水笑着说。
“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又可以了?你说既然他们的基因能够复写一切dNA,和所有生物结合,那么母龙能否和女人结合呢?我觉得我可以试试...”诺诺自言自语道。
“那我用精神支持你伟大的尝试。”杨玉水半开玩笑地说。
红发魔女懒洋洋地躺在座椅上,一个人占了一长条凳子,“睡觉睡觉,起得太早了整个人都不精神,我要到梦里和小母龙谈恋爱啦!指不定她真的能看上我呢!”说着她用帽子盖住了脸。
“恺撒你要不要试试,指不定在梦里也会有艳遇哦!听说她最喜欢的、踏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我觉得你够格!”
“诺诺,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任何艳遇,我只要你就够了。”恺撒坐在诺诺的头边,后者立刻把红色的脑袋枕在了男朋友的大腿上,恺撒深情脉脉地微笑着对女孩说。
有那么一瞬间,林小红想要跳船,远离这对恋爱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