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被围困万古山的是日军A师团第八旅团和师团下属炮兵联队。凭借万古山居高临下的优势,其炮兵联队的重炮火力给整个杨家岭战场上国军部队都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因此要打赢这场战役,最关键的还是要拿下万古山阵地,消灭日军布置在山上的十多门重炮。
进攻万古山的战斗进行到第二天,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地面变得泥泞难行,这给攻山的部队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战斗到中午,因伤亡太大,上级只好暂缓进攻。
大雨一直持续到第三天清晨。各团又组织了好几次进攻,但都被日军的火力给压了下来。
不得不佩服日军指挥官的眼光,将重炮阵地布置在陡峭险峻,易守难攻的万古山上,其炮火既可以覆盖整个杨家岭战场,又可以极好地防御国军的大举进攻,可谓两全其美,一举多得。
看来要攻破这万古山阵地真的是难如登天啊。
战区指挥部的督战电话又打来了。问为何一个小小的万古山,上万人攻打了好几天硬是没有拿下。再给一天时间,要是再拿不下万古山,各位就自觉地去军事法庭吧!
命令层层传达,传到新六团时,张政一怒之下,便命炮连向日军阵地发射了上千枚炮弹,虽然整个山头都被炸成了一片焦土,但说实话,这一通炮弹对日军的炮兵阵地没有造成丝毫损失。
原因是,日军的炮虽然比不上西方国家的先进,但是吊打国军却是绰绰有余。所以国军那几门落后的火炮根本够不着日军的炮兵阵地,相反鬼子炮兵一顿反击,随便几门山炮都能把国军炸的哭爹喊娘。
虽说是场围歼战,但这战打的着实令人难受。
仗打的不顺,张政闷着脑袋坐在指挥所,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下午时分,天空又略过了几架日机,跟往常一样,除了对攻山的国军进行了一番狂轰滥炸,还给山头的日军丢下了数不清的装备和补给。
战斗到此时,双方都陷入了僵局。
进攻的国军一时半会攻不上山。
守山的日军想突围也是不太可能。
又过了一天,眼看上级规定的时间马上就到,其他攻山的团部打来急电:“老张啊,你那边如何?我这边打的不顺啊!”
“我这边也不顺,我们新六团加入战斗已经三天,战士们冲了好多次,但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张政气呼呼道。
“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见识了我们和鬼子的差距。”
挂了电话,师部又派人来催了:“张团长,师部命令你团今夜必须拿下万家嘴。师长说了,只要你能拿下万家嘴,那万古山上的日军就好办了。”
“是。”面对师部指令,就算是再难,张政也只好答应下来。
传令兵走后,张政拿着望远镜遥望万古山阵地,见士兵们冲上一批,倒下一批,心中不免焦急万分。
实在不行,就自己带着兄弟们冲吧!
总比在这里干着急强。
张政在心里打定主意。
这时几个满身鲜血的伤兵抬着一副担架闯了进来。担架上盖着一袭白布。张政一脸不可置信地走到战士们的面前。
“二营长,牺牲了。”战士们哭着道。
指挥所里一阵沉默。张政缓缓揭开白布,脸色变得万分沉痛起来。二营长从北伐战争开始就追随着张政,一直都是张政最得力的干将,也是张政私底下最要好的兄弟。好好的一个人,说走就走了。
张政忍不住掩面而泣,但他随即收拾了悲伤,抬头道:“哭什么哭,二营长为国捐躯,这是身为军人最大的荣耀,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
“是。”战士们擦着眼泪齐声道。
“兄弟,你先走一步,大哥我随后就到。”张政拿起冲锋枪道:“凡是能动的都跟我走,今天就算是死也要给我冲上万古山。”
“张团长,你身系一团安危,可不能意气用事啊!”副团长李长远连忙拦住他。
“团长怎么了?团长难道不应该身先士卒吗?李副团长,我死了你就顶替我的位置指挥新六团继续战斗。你死了就由一营长来接任,一营长死了就由三营长来接任。以此类推,哪怕是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要给我往上冲。”
李长远坚持道:“张团长,还是我带人上,你留在这里坐镇指挥吧!”说着给警卫排排长使了个眼色。
警卫排排长连忙会意,也跟着劝道:“是啊,张团长,新六团不能没有你,还是你留下来,让我们去冲吧!”
“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今天拿不下万家嘴,我就学习二营长,捐躯报国。”张政说着推开众人,冲到指挥所外。
“团长,等等,赵连长有话要说。”许文智匆匆赶到指挥所,见张政要亲自上阵,连忙追上张政道。
“赵连长?”
“就是赵强。”
“哦,我知道了。”张政气急之下,一时忘了一营二连还有一个赵副连长。
张政看了看赵强,道:“赵副连长,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罢。”
赵强上前道:“张团长,这么多兄弟冲上去都没能拿下鬼子的阵地,就凭你手中的那支冲锋枪,你就能确定可以拿下阵地吗?”
张政一阵沉默,道:“不能。”
赵强又道:“既然拿不下阵地,你这么冒然地冲上去,那不等于去白白送死吗?你身为一团之长,要是每个战士都像你这样乱打乱撞,那这仗又怎么可能会打得赢呢?”
“放肆,你一个副连长也敢这么和团长说话吗?”李长远指着赵强道。
张政摇了摇手,示意李副团长无碍,对赵强道:“你说得对,刚才我看到二营长牺牲,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是我失职了。”
“赵副连长,听你话中的意思,难道你有破敌之策吗?”张政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期待地看着赵强。
“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张团长是否愿意听我多说几句。”赵强道。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