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奉天殿前广场。
东厂督公曹纯穿一件布衣,手握黄包车把手,拉着朱樉慢跑。
一边跑一边问:“陛下感觉如何,可有颠簸感?”
朱樉戴着墨镜,表情很是惬意,笑着道:“不错,还不错,并无颠簸感。工部造的这批车,质量确实好,统统有赏!”
曹纯笑着道:“奴婢遵旨,回头便去赏他们!”
朱樉又道:“那车厂开的如何?”
曹纯道:“陛下您是不知道,如今的京城内,最火爆的便是黄包车了,如今才投放一千辆,却有上万人应征车夫。百姓也都觉这东西新奇、舒服,全都抢着坐,车夫们根本忙不过来。”
朱樉道:“一千辆还是有些少啊,最少一万辆,才能满足市场需求!”
曹纯心说,一万辆?便是三万辆,怕也不够啊!
可他不敢反驳朱樉,顺着说道:“那是,至少得一万辆才行,奴婢回头发了赏银,便督促工部抓紧造车!”
朱樉道:“可有什么困难?”
曹纯说:“倒是有一些,听说橡胶轮胎有些缺,南洋那边的商船,要下月才能将货送到。”
朱樉微微点头,“那便多等一个月,也就是了!”
他虽有“万里江山图”,能快速种出橡胶树,却也无法违背自然规律,不可能让橡胶树长久在关中生长的。
之前曾少量弄出橡胶,可想发展橡胶工业,还得靠海南、南洋等地提供原料。
至于轴承什么的,便是靠工部的能工巧匠去制造了。
按照朱樉的设计图纸,弄出人力车后,工匠们请皇上命名。
朱樉为底层百姓谋生计,允许车身涂黄漆,故名黄包车。
至于车厂的管理规定,朱樉也是亲自过问,为其制定了管理细则。
一是招募车夫,必须有人做保,否则是不能拉车的。
其次是所有车夫,必须穿印有号码的蓝色褂子,天热也不许脱,方便客户识别。
一旦发生纠纷或物品遗失,顾客也能通过号牌轻易的找到车夫。
其余如拉客的起步价,约多远要多少钱,朱樉也都给了大致的规定,总之想宰客是不行的。
当然,这时代车夫是妥妥的弱势群体,一般也不敢有宰客的心思。
更何况,朱樉定的车价颇高,又限制了车行份钱,以致黄包车的收入颇高,成为无数进城百姓最渴望的工作之一。
……
长安城,烟草司衙门对面的街道上,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布衣的汉子来回走动。
看的烟草司的门卫,不住的犯滴咕,这小子要干嘛,莫不是想对哪位大人行凶。
一门子实在忍不住,冲那汉子招手。
蹲在地上,用褂子扇风的汉子一愣,伸手指了指自己,见对方点头,才颠颠过去。
“老爷,您叫我?”
“我说你小子,在那瞎转悠什么呢?这里是你能待的地儿吗?”
汉子膝盖微曲,陪笑脸道:“哦,我等人!”
“等人?”门子一脸狐疑之色,“你等谁啊?”
“我等宁泽!”
“宁泽?你是他家亲戚?”门子瞬间来了精神。
汉子讪笑道:“不是,我跟他是同乡,邻村的,小时候在一起玩过!”
“哦,那便等着吧,远远站着,莫要惊吓了贵人!”
门子料想眼前这人,跟宁泽关系一般,也没法判断后者是否想见,也就没多说话。
汉子也算懂事,又到街对面靠墙的地方蹲着,八尺高的汉子缩成一团,瞧着有些滑稽。
快到午时,衙门口陆续有人出来,那汉子眼睛死死盯着出来的每一个人,终于瞧见想见的那个!
忙起身上前道:“宁泽,我是宁祥啊!”
仍有书生气的宁泽闻言一愣,仔细打量一番,惊喜道:“祥子,你,你怎么来了?”
两人年纪相彷,祖辈上是一家。如今虽出了五服,却也算兄弟。
当然,宁祥是不敢跟此刻的宁泽论兄弟的,身份有别,差太多了。
“粮食的价格又降了,俺爹说,这种地也就能混个温饱,那是一点都不赚钱啊,叫俺进城找活计,俺就一路走到长安。先后做了几份工,都不大顺心。听说最近黄包车很赚,但需要保人……!”
宁祥说道最后,憨憨一笑。
宁泽在其肩上拍了把,道:“哎,你是我兄弟,如何去做拉车的活计,我帮你想法子!”
他这人生性善良,虽有岳家照顾,在烟草司也工作好几年,可骨子里的秉性一直未变。
宁祥笑着道:“俺就想拉车,凭自己的力气吃饭,心里踏实!”
宁泽闻言无奈,道:“行啊,都随你。便替你做这个保人,你先在那边干着,回头有机会了,再想法子。”
说到最后,已将声音压的极低。
可宁祥压根没听后面的话,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有保人,以后能拉车赚钱了。
至于竞争太激烈的事,压根就不用考虑。
因为昨日去车行应征的时候,对方的管事不住感慨,这体格,这大长腿,不拉车白瞎了啊!
宁祥欣喜,宁泽也很高兴,两人去烟草司附近的一家酒楼,要了一个包厢,边吃边聊。
宁祥说的,都是乡里这几年的变化,生活确实是越来越好了。
以前年年吃不饱饭,如今都能敞开了吃,却没想象中那么开心。
他老爹便总说,种地没意思,还不如去城里做工。
可始终也没能进城,倒把宁祥撵出来了。
“宁泽,你这几年过的挺好吧,听说你成亲了?”
“嗨,凑合吧,日子倒也不错!”
宁泽为人方正,书生意气,不太适应烟草司的氛围,入职多年依旧是最底层的办事人员。
手中虽有权力,却从不乱用,以致被人排挤,过的并不舒心。
妻子倒还不错,年轻漂亮,温婉乖巧。
可岳丈这两年,看他便有些不顺眼了,总是一副看赔钱货的眼神,令宁泽很不自在。
好在烟草司终究大明最好的衙门之一,宁泽虽在最底层,岳父亦不敢怠慢,日子倒也过得去,可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两人吃喝闲聊,过了好几个时辰,宁祥才恍然道:“呀,你,你下午没去当差啊?”
宁泽不以为意道:“哎,衙门里当差,管的没那么严,我回头解释以下便可,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