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正厅,公元前205年九月。
“你这次回来把她也给带了回来,是要存心恶心我么”素颖首先出言。
“你总是这样敏感,我带她回来是为了看看你们,我怕时间久了,她把这儿忘了”李悦说道,带着一点调侃的语气。
“是么?”素颖问道。
“当然,你要相信我,我可从没有欺骗过你”李悦拉着素颖的手说道。
“那么这次你回来打算住多久?”素颖问道。
“怎么也得三五年时间,然后我再把她送走”李悦说道。
闻言,素颖并没有任何兴奋的表情。
“怎么?我多住些日子你不高兴么?”李悦问道。
“我当然高兴”素颖说道。
“这就对了,我的女人应该为我的决定而感到高兴”李悦笑道。
“周天子病重,恐怕活不了多久了”素颖扒拉开李悦的手,说道。
“这种事每隔一些年都会发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悦一边踱步一边说道。
“而我作为太师兼相国,又是宗室,需要时常进宫去侍奉,直到周天子驾崩”素颖说道。
“这种事随便派个人去就行,你何必亲往”李悦说道。
“周天子虽然失去了所有的权威,但最后一点面子还是要给他保留的,这样才有助于我们永远占有这个国家”素颖说道。
“有道理,好吧,你多注意一些”李悦思索片刻,叮嘱道。
这种事在从前是没有发生过的,因为虢国时代,都城是汾阳,和周天子的雒邑八竿子打不着。
如今和周天子同处雒邑,侍奉疾病递个药这种事也就避免不了了。
公元前205年十月十八日,周天子姬盘于雒邑皇宫驾崩,享年四十八岁,他在位三十三年,因为是周帝国的第一位皇帝同时也是帝国元年继位的,故而谥号元帝,意为初始之意。
二十一岁的太子姬杵于灵前继位,这就是周灵帝。
周元帝姬盘的遗体被安葬于北邙山的陵墓之中,按照新的丧葬制度进行了薄葬,元帝陵墓规模不大,随葬品数量不多还多以陶器为主,象征着天子身份的九鼎八簋居然全是陶土烧制的冥器。
葬礼结束后,姬杵的登基大典也于次年正月初五日在皇宫的正殿举行,由素颖为他戴上了十二旒冕。
“陛下,万年无期”
“陛下,万年无期,万年无期”
百官伏地跪拜新的周天子。
“诸位大臣平身”坐在龙椅上的姬杵伸出手去向上抬起。
“谢,陛下”百官道谢陆续起身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一旁的寺人高喊道。
半天没人奏事,姬杵就要求退朝了。
但百官还没出宫,天子的口谕就传出来了,他要求全国选美充实后宫。
回到太师府。“太师,如今先帝刚刚驾崩,陛下却要此时选美,实在不合时宜”有大臣上奏。
“太师,陛下选美并没有错,但不该在此时,最快也要等先帝的周年忌日以后才能议论此事”又有大臣说道。
“嗯,两位大夫的意思我已知晓,这件事我会上奏天子,请他暂缓选美之事”素颖点点头,说道。
“是”两大臣应声。
“太师,现有边关奏报,说疑似匈奴骑兵逼近我边城”千命取出一份奏疏,递给素颖。
“太师”使女接过奏疏,转呈素颖。
“嗯,可以确定是匈奴人么?”素颖看了奏疏,问千命。
“不能确定,但很有可能”千命说道。
“散朝以后,你立刻派人命令边城加强防御,尽快查明对方的身份”素颖合上奏疏,说道。
“是”千命应声。
“太师,雒口仓中的粮食已经溢出,您看如何处置”治粟内史出列禀报同时递上奏疏。
去年秋天收的粮食太多了,溢出来了。
“还是按照往年的旧历,将陈年的存粮以低价售卖给百姓吧”素颖看过治粟内史的奏疏,说道。
“是”治粟内史应声。
“其余诸事皆以旧例处之,如有意外,必要及时向我禀报”素颖说道。
“是,谨遵太师钧命”百官回应道。
“好了,没有特别重要的事,诸公便各自回去处置政务吧”素颖说道。
大臣们将自己的奏疏放在木箱里,随后陆续告退回自己的官署去了。
“看来不久以后又要打仗了”李悦目送大臣们离开,对素颖说道。
“也许吧”素颖说道。
“但愿不要有战争”李悦说道。
“你的想法很好,但不合实际”千命说道。
“只要敢想,没有什么不可能”李悦摸了摸千命的肩膀,说道。
“来人”素颖喊人。
“在”一名使女应声。
“传银凤凰和玄翦来见我”素颖命令道。
使女就派人去传了。
少时,二人从天而降进入了政务厅。
“太师寻我二人到此,有何吩咐”银凤凰和玄翦互相对视一眼,后者问道。
“你们和夜枭、断水前往西域一带给我查清楚匈奴现在的落脚点,要细致一些”素颖说着,扔出一面金色兽面符令。
“何时出发?”银凤凰接下符令,问素颖。
“越快越好”素颖没有规定时期。
“是”二人出了政务厅发动轻功回到了集贤堂。
“小小冒顿而已,何必大动干戈,等他送上门不是更好么”李悦对素颖说道。
“提前部署有备无患”素颖说道。
李悦听了没有异议就出了政务厅。
“你去哪?”千命问了一句。
“去金乌大街走走”李悦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千命说道。
“好,走”李悦点点头。
“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千命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回去以后她将束起的头发全部放下,重新化了妆,又脱掉官服换上一件黑色宽袖凤凰流云纹上衣,下穿一件暗红色绣着金凤凰纹的马面裙,脚踩一双白色翘头丝履,就跟着李悦出府了。
二人走后,素颖也出府去了,她进宫面见新天子姬杵。
宫中,刚刚继位的姬杵正在享受宫女们的按摩服务。“陛下,太师求见”有宫女从外面进来通报。
“请太师入内叙话”姬杵也没有斥退给他按摩的宫女,就以这种慵懒的状态接见了素颖。
“参见陛下”素颖入得殿内,微微躬身见礼。
“太师免礼,请坐”姬杵示意道。
“谢陛下”素颖就落座了。
“太师入宫见朕,有何要事”姬杵打了个哈欠问道。
“是为陛下下诏全国选美之事而来”素颖说道。
“太师以为如何?”姬杵问道。
“此时选美实在不妥,望陛下三思”素颖说道。
“太师此言差矣,朕的后宫至今无人充实,为子嗣计,选美势在必行”姬杵说道。
“先帝驾崩不足百日,依照周礼,皇室一年之内不得行嫁娶之事,还望陛下依礼而行,切勿给他人留下议论的口实”素颖说道,语气很淡。
素颖口中的《周礼》是周帝国建立后所定立的新周礼,主要是用来规范皇室的行为准则,等于就是她给周天子定的规矩。
“额这。。”姬杵一时不知怎么回应。
“陛下如果为子嗣计,这宫中许多美貌宫女或可为陛下分忧”素颖这暗示太明显了。
“呵呵,还是太师了解朕,太师作为女人,想必也。。呵呵。。”姬杵想了想颇为得意,但得意之下却忘了形,他对素颖露出了谁都懂的笑容。
“好你个小儿,你以为本官是女人就好欺不成么!”看着这个新皇帝这么调侃自己,素颖不禁有些愠怒,心里怒骂道。
“陛下年纪尚轻,当以保重龙体为上;来人”素颖板着脸对姬杵说道,随后叫人。
“太师”一群士兵进来了。
“太师,你。。。你要干什么,朕是大周天子!”吓得姬杵腿儿都软了。
“这几个贱人在国丧期间魅惑陛下,罪大恶极,把她们带出去,每人鞭三百,以示惩戒”素颖命令道。
“啊太师。。太师饶命啊,太师”
“太师,奴婢冤枉啊。。”
“太师饶了我们吧”
五个宫女哭求告饶。
“带走!给我狠狠地打!”素颖喝令士兵。
“走!快走!”
“走吧你!”
士兵们连拉带拽把五个倒霉的宫女给拖走了。
“你们要好好的伺候陛下,谁敢肆意妄为,可别怪国法无情”素颖又警告殿内站立的其他宫女寺人们,便拂袖离去。
“呼”素颖走了,姬杵松了一口气。不过开个玩笑而已,这个女人的脾气怎么这么差,这就是他心里的想法。
宫门口,素颖上了马车。
“太师,去何处?”御手扭头问车厢里的素颖。
“回府”素颖回了一句。
“是”
“且慢,出城吧”
御手刚要驱动马匹,素颖就改主意了。
“是,驾”御手应声,催动马匹往城外去了。
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在金乌大街上,行人纷纷让路。
“这是何人的车?这么大排场”有好事者甲问道。
“这是太师的马车”消息灵通的乙说道。
“什么?这是太师的马车?”甲吃惊道。
“是啊,我姐姐的姑母的孙女的表妹就在太师府伺候,听她说的”乙说道。
“原来如此”听了乙的话,众人纷纷点头。
快到城门的时候,一个华服公子指使手下强抢一个颇有姿色的少女,那少女的父母和对方争执起来,凶恶的手下殴打少女的父母。
动静引起了行人的注意,金乌大街的交通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