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抓过一旁的锦被,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脸。
她不想让李川看到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喜悦。
她怕,她害怕他会用更加粗暴的方式来对待自己。
自从那夜之后,她便如同惊弓之鸟,时刻提防着李川。
他看她的眼神,如同猎人盯着笼中的猎物,充满了玩味与不屑。
她知道,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战利品,一个用来羞辱高句丽的工具。
无尽的恨意在她心中翻涌,如同沸腾的岩浆,灼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恨李川的残暴,恨他的冷酷,恨他毁掉了自己的一切。
她原本在高句丽是尊贵的,是即将母仪天下的准皇后。
可现在呢?
她却沦为了一个被仇人禁锢的玩物!
她紧紧地咬着牙,竭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地从她的眼眶中涌出,浸湿了手中的锦被。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是恐惧,是绝望,更是无尽的恨意。
李川看着她这副模样,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欣赏着她的痛苦。
“你……”纳兰海雪在被子里发出细微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李川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想要什么?”
锦被下的纳兰海雪瑟缩着,身子依旧微微颤抖。
李川玩味的笑容在她看来,如同恶魔的低语,让她不寒而栗。
可奇怪的是,那曾经让她恐惧的眼神,如今似乎少了几分侵略性,多了一丝……
她不敢细想下去,猛地摇头,将这荒谬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恨!她必须恨他!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是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一切,夺走了她的尊严,她的人生。
他囚禁她,羞辱她,将她视为战利品,肆意玩弄。
她怎么能不恨他?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发现自己对李川的恨意,竟在不知不觉中减少了。
最初的几日,她对他避之不及,充满敌意。
可李川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般粗暴对待她。
他每日都会来看她,有时会带些高句丽的糕点,有时会说些高句丽的风土人情。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抗拒着他的靠近,抗拒着他的温柔,可她的身体却越来越诚实。
他宽阔的胸膛,强健的臂膀,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他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檀香味,让她沉醉,让她迷失。
这让她感到恐惧。她害怕自己会沉沦,会爱上这个仇人。
“滚开!”
她嘶哑着声音,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向李川。
茶杯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滚烫的茶水溅到李川的手背上,留下几道红色的痕迹。
李川并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纳兰海雪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她要记住这份疼痛,记住这份恨意。
她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她是高句丽的人,是他的敌人。
她不能被他迷惑,不能被他征服。
可是,当李川再次靠近她时,她却发现自己无力反抗。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肌肤,传遍她的全身。
“你……”纳兰海雪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李川的手指停留在她的唇边,轻轻地摩挲着,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别怕……”他低沉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让她沉沦。
纳兰海雪的心,乱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殿下,高句丽来信。”
李川的目光从纳兰海雪脸上移开,落在了侍女手中的信笺上。
好奇心让他暂时搁置了与美人的纠缠,伸手接过信,快速浏览起来。
纳兰海雪有些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李川。
“这信里,倒是提到了你。”
李川放下信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高句丽王想让我放你回去。”
纳兰海雪冷笑一声:“陛下会听命于他?”
“朕,为何要听他的?”
李川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傲然。
纳兰海雪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高句丽兵强马壮,陛下若是不放我回去,只怕……”
“朕会让你亲眼见证,炎国的崛起。”
李川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而有力,“朕,不会让你失望。”
纳兰海雪心中虽有几分鄙夷,却也隐隐期待着李川的话能够实现。
辽东城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自然不希望它被高句丽的铁骑踏破。
可一想到炎国强大到攻陷高句丽的场景,她又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陛下……”纳兰海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自觉地向李川靠近了一步。
李川看着她,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肌肤的细腻和温热。
纳兰海雪并没有躲避,反而习惯性地迎向他的触碰,眼中流露出一丝迷离。
“陛下……”她再次轻声唤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娇羞和依赖。
李川的呼吸逐渐加重,他的手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停留在她的脖颈上,轻轻地摩挲着。
......
温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在奢华的房间内。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舞女们身着轻纱,扭动着腰肢,裙摆飞扬间,隐约可见雪白的肌肤。
浓郁的酒香混合着脂粉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沉醉。
代城县太爷崔冬斜倚在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肥胖的身躯几乎陷了进去。
他眯缝着眼睛,欣赏着眼前的歌舞,不时端起手中的白玉酒杯,一饮而尽。
周围坐着几个同样脑满肠肥的地主老财,他们谄媚地笑着,不时向崔冬敬酒,说着各种奉承的话。
“大人,您看这舞跳得如何?”一个地主指着正在旋转的舞女,讨好地问道。
崔冬的目光在舞女身上扫过,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赞叹:“好!好!好!赏!”
立刻有仆人端着托盘上前,托盘里放着几锭银子。
舞女们娇笑着谢过,舞得更加卖力了。
“老爷,老爷……”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打断了这奢靡的氛围。
赵师爷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额头上满是汗珠,手中的羽扇也掉在了地上。
崔冬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何事如此慌张?没看到本官正忙着吗?”
赵师爷顾不得擦汗,急切地说道:“老爷,不好了!城里的百姓……城里的百姓都快跑光了!”
“跑光了?”崔冬愣了一下,随即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跑就跑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每年不都这样吗?等过了灾年,他们自然会回来的。”
“老爷,这次不一样啊!”赵师爷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往年他们都是在附近几个县流窜,可今年……今年他们都往炎国跑了!”
“炎国?”崔冬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炎国有什么好的?一群蛮夷之地,去了也是受苦。”
“老爷,听说炎国那边招收大唐灾民,去了就能分到土地,还能吃饱饭……”赵师爷的声音越来越低。
“哼,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崔冬冷哼一声,“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他们跑了,那些无主的田地,咱们可不能浪费了。”
“老爷英明!”几个地主老财立刻附和道,“咱们正好可以趁机把那些地都给吞了!”
崔冬得意地笑了笑,端起酒杯:“来,喝酒!喝酒!等过几天,咱们再向朝廷要粮,就说代城县受灾严重,百姓流离失所,需要赈济。到时候,咱们再把赈灾粮高价卖给那些没跑的,岂不是又可以大赚一笔?”
“老爷高见!”众人纷纷举杯,欢声笑语再次响起。
赵师爷站在一旁,看着这群醉生梦死的人,心中一片悲凉。
他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羽扇,转身走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书房,赵师爷拿起笔,蘸饱了墨,开始写奏折。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知道,这份奏折不过是崔冬敛财的工具,根本不会给百姓带来任何帮助。
窗外,夕阳如血。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空空荡荡,只有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着远方走去。
他们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凄凉。
几天后,代城县的百姓流失了六成。
原本还算繁华的县城,变得萧条冷清,如同鬼蜮。
崔冬终于慌了神,他急匆匆地找到赵师爷,肥胖的脸上满是汗珠:“师爷,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再这样下去,代城县就成了一座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