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它不是实体。”
姜雪晴艰难抬头,
“胸口的印记,用它!”
张宇心领神会。
胸口血祖印记已灼热。
他撕开衣襟,印记周围皮肤泛起暗金光泽,如金属浇筑。
印记中心,金芒迸射而出,直击怪物!
金光与黑影碰撞,发出电流声。
怪物痛苦扭曲,身体融化又重组,挣扎后退。
张宇紧追不舍,胸口印记源源不断输出能量,驱动他向前。
“回答我!”
张宇咬牙切齿。
“你是什么东西?赵明宇在哪?”
怪物发出扭曲的笑。
“赵,明宇,我,就是,他,也是,我。”
怪物猛地挣脱金光,飞速后退。
形体越发不稳,开始崩解。
“未完成,得馈能体。”
它嘶哑低语,黑色物质不断剥落。
“你,还不明白,自己,是什么。”
张宇追上前,怪物已撞破残垣,跃向城外。
张宇站在破洞边,黑影在地面蜿蜒,消失在远处山林。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声。
姜雪晴再次昏厥。
脖子上的青紫印记,吞噬了她太多力气。
张宇立刻转身,抱起她。
回城路上,守军百姓用异样目光注视他们。
有人跪拜,有人退避,有人悄悄划着符咒。
“神仙下凡了……”
“不,是妖怪!”
“齐王派来的救兵!”
“妖怪假扮的,见过的都没好下场……”
张宇充耳不闻,抱着姜雪晴冲进城中最大宅院——姜雪晴临时的指挥部。
“快!找大夫来!”
张宇冲院内士兵吼。
几个人散开,手忙脚乱地去找大夫。
张宇小心翼翼将姜雪晴放在床榻,借着烛光查看伤势。
脖颈淤青扩散,皮下青紫纹路蠕动,已蔓延到锁骨。
刻着古怪符文的石门吱呀开了。
一个白发老人进来,提着破旧药箱。
“老大夫!”
张宇起身,语气急促。
“她被怪物抓伤了。”
老大夫抬手拦了下张宇,让他别碍事。
老头子佝偻着身子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姜雪晴脖子上的伤。
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腰,叹了口气,摇摇头。
“皮外伤好说,里头的伤……老朽没法子了。”
声音又干又涩,透着一股子无力回天的疲惫。
“将军这毒,两年前就种下了。”
“老朽能做的,也就是拿药拖着,拔不了根。”
“毒?”
张宇声音都变了。
“什么毒?”
他猛地攥住老头子的胳膊。
“是她胸口那玩意儿?那片青紫色?”
老头子甩开他的手,从破旧的药箱里拿出几个小瓷瓶,捣鼓着手里的药液。
“不止是印记……”
“那东西,在变,在…长。”
他拿棉布沾了药,轻轻擦着姜雪晴脖子上的乌黑指印。
“起初就指甲盖那么大点儿,现在…怕是连五脏六腑都…”
张宇心口猛地一抽:“她还能撑多久?”
老大夫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过了会儿才低低回了句:“照这么下去…最多…半年。”
半年…
这两个字像重锤砸在张宇脑袋上,嗡嗡作响,眼前发黑。
他猛地转身,走到窗边,额头抵着冰凉的窗棂。
雍城的夜,死寂沉沉,远处隐约有哭喊声飘过来,听不清是伤兵还是丢了家人的百姓。
狗屁的“神仙显灵”,狗屁的“救世主”…全是扯淡。
他什么也没改变,反倒是姜雪晴,一个人,带着这要命的玩意儿,在这鬼地方硬扛了两年。
“她干嘛非守着这破城不放?”张宇哑着嗓子问,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老大夫收拾着药箱,叹了声长气:“将军说,这儿,还有南边那几座城,都是什么…‘节点’。”
“守住了,就能守住两个…世界的门。”
“老朽不懂那些,只听将军说,要是让那些怪物占了这些地方,它们就能打开什么‘闸门’,到时候…更多怪物就进来了。”
南边的城…节点…闸门…
张宇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对上了。
S-000铭牌上的馈能点!姜雪晴说的“节点”!他妈的是一个东西?
古代和现代,正通过这些点,被那金色的鬼玩意儿一点点蚕食!
“大人您…”老大夫的声音迟疑地响起,带着点探究,“您胸口那儿…也是…和将军一样的人?”
张宇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印记还微微发烫。
他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将军说过,您一定会回来的。”老大夫又道,“她一直等着,一边等,一边守着这城。总算…是等到了。”
老头子说完,佝偻着背,冲张宇深深鞠了一躬,提着药箱,慢慢退了出去。
天刚蒙蒙亮,死灰色的晨光爬上雍城残破的城头。
张宇站在那儿,城外燕军的营地飘起几缕歪歪扭扭的炊烟。风里带着血腥和腐烂的味儿,怎么也散不掉。城墙下,收拾了一夜,还是能看见些烂肉碎骨头挂在荒草上,几只黑黢黢的乌鸦在那儿打转,叫声瘆人。
他无意识地用手指蹭着胸口,那块皮肉下的印记还残留着点温热,但远不如在现代时那么汹涌。回到这鬼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它给压下去了。
“张将军。”
身后有动静。张宇转过来,是个干瘦的中年人,一身官服看着还算整齐,就是脸色蜡黄,两鬓也白了,看人时眼珠子滴溜溜转,透着一股精明劲儿。
“你就是郡丞?”张宇问。
“下官陈廷,暂代郡丞之职。”那人拱了拱手,视线却没离开张宇身上这套怪模怪样的衣服,在他腰间那个黑铁疙瘩(手枪)上打了个转,又扫了眼他背着的包袱。“昨日城里都在传,说是有神仙下凡,将军……就是那位?”
“神仙?”张宇扯了扯嘴角,“我看是阎王爷昨晚没睡醒,放了我一马。”
“将军真会说笑。”陈廷皮笑肉不笑,“只是将军这身行头,委实奇特。还有昨日那……雷霆手段,当真是闻所未闻。”
“有屁就放。”张宇没那闲工夫跟他绕弯子,“我得去看看姜雪晴。”
“哦?将军和姜将军……”陈廷拖长了调子,“关系匪浅呐。不过,姜将军近来身子不爽利,行事也……咳,城中有些闲话,说她胸前那异状,怕不是什么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