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别动。”楼梯口,另外两个也露头了,模样都差不多,人不人鬼不鬼的。
一个瘦高个端着把弩,箭头闪着幽光。另一个矮壮的,手里甩着铁链子,另一头是个锈迹斑斑的铁钩子。
“祭司可不在乎你少条胳膊少条腿。”
“你们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张宇慢慢往后挪,拉开点距离,“祭司又是个什么东西?”
三个怪物互相瞅了瞅,瘦高个发出“嗬嗬”的怪笑,声音像砂纸磨墙:“新来的?怪不得屁都不懂。这城,早就是‘神’的地盘了。我们嘛,给神找祭品的。”
没时间废话。
张宇猛地抓住身后的货架,用尽全力往前一推!
哗啦——!
货架轰然倒塌,上面的罐头、杂物噼里啪啦砸了一地,烟尘弥漫。
趁着这一下混乱,他转身就朝破窗户冲过去。
跳楼!唯一的活路!
“拦住他!”
弓弩手反应最快,“嗖”一声,弩箭擦着他后脖颈飞过去,钉进对面的墙里。
脖子后面一阵灼痛,肯定破皮了。
张宇一脚踹开剩下的玻璃碴子,纵身跳了出去!
失重感猛地袭来!
风声在耳边呼啸!
他凭着本能伸手,死死抓住了墙外面一根锈蚀的排水管!
“嘎吱——!”
金属管发出呻吟,向下弯曲变形,但总算缓冲了一下下坠的力道。
“砰!”
他还是重重摔在了地上。
右脚脚踝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肾上腺素顶着,他咬着牙,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胸口的印记烫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警告着危险。
顾不上检查伤势,张宇一瘸一拐地冲进旁边的窄巷。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那三个怪物也跟着跳下来了。
“别跑!投降还能留你个囫囵个儿!”
张宇充耳不闻,压榨着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往前狂奔。
小巷尽头是条还算宽的马路,路中间横着几辆报废的车。
他眼睛一亮,看到一辆侧翻的大巴车底下,有个下水道井盖,好像没盖严实!
机会!
他猛地一个滑铲,钻进大巴车底那点狭窄的空间,双手抠住井盖边缘,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一掀!
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差点吐出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迅速滑进漆黑的下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沉重的井盖挪回原位,只留下一条细缝透气。
头顶上方,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三个异变者在外面转悠,骂骂咧咧。
“人呢?跑哪儿去了?”
“妈的,不可能飞了!”
“找!给老子仔细找!这个月的‘份额’还差得远呢!”
张宇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湿滑冰冷的隧道壁,一点点往深处挪。
脚下的淤泥又粘又滑,深一脚浅一脚,稍不留神就可能摔倒。
但比起上面那几个追魂地,这里起码暂时安全。
他掏出S-000铭牌,幽幽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指引着方向。
下水道里跟迷宫似的,到处都是岔路。
张宇借着铭牌的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脚踝疼得钻心,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他不敢停。
浑浊的废水在脚边缓缓流淌,水里时不时飘过些恶心的东西——发黄的骨头、破布条子,甚至还有扭曲变形的金属块,边缘像是被什么强酸腐蚀过,坑坑洼洼的。
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他终于找到一处稍微高点、没那么湿的维修平台,靠着墙壁滑坐下来。
兜里从超市顺来的饼干早就被水泡软了,黏糊糊的,他撕开包装,硬往下咽了几口,聊胜于无。
他撕开裤腿,借着铭牌的光看了看脚踝——又红又肿,烫手,万幸骨头应该没断,只是扭伤得厉害。
“姜雪晴……你到底在哪儿?”张宇声音嘶哑,下意识摸出那半块玉印。
青色的光依然微弱,但没有熄灭,像黑夜里一点顽固的星火。
“这鬼地方到底怎么了?三个月…怎么他妈的就过去三个月了?”
他努力回想地下发生的一切——
金色液体…人形怪物…姜雪晴断后…逃生通道…
然后就是这座遍地怪物的废弃城市。
左肩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那圈暗金色的印记还在,摸上去有点硬,像是文身,又像是皮肤本身就变成了那样。
“激活馈能点能压制金属化…找到剩下的六个点,也许就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铭牌上的地图,第二个光点在城东的山顶,无线电发射塔。
直线距离看着不远,但按他现在这状态,没个一天一夜根本走不到。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的水道里,传来一阵搅动水流的声音。
哗啦…哗啦…
张宇神经瞬间绷紧,立刻熄灭了铭牌的光,屏住呼吸。
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一种粘稠物体在地面拖行的湿滑声响。
绝对不是人的脚步声。
一团蠕动着的黑影从前面的拐角处滑了出来。
借着头顶下水道格栅漏下来的一点点月光,张宇勉强看清了那东西的轮廓——
那是一大滩近乎液体的深灰色玩意儿,没有固定形状,表面像煮沸的泥浆一样不停冒泡、涌动,还泛着一层油腻腻的光泽。
胸口的印记猛地刺痛了一下!
张宇死死咬住牙,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那团灰色的东西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滑动的声音突然停了。
然后,它改变方向,朝着张宇藏身的平台这边,加速滑了过来!
退无可退!
张宇抓起手边一块边缘锋利的碎水管,准备拼命。
就在那团东西离他只有不到两米的时候——
他握着玉印的右手掌心,突然爆发出眩目的青光!
光芒刺眼!
“嗤嗤——!”
那团液态的灰色物质像是被滚油烫到,猛地收缩,发出一声尖锐的、类似蒸汽喷发的嘶鸣,然后飞快地缩回了拐角后的阴影里,消失不见了。
青光很快散去,但手里的玉印烫得吓人。
张宇心脏还在狂跳,额头全是冷汗。
这半块破玉,居然能吓跑那玩意儿?
“不能待在这儿了。”
他强撑着站起来,忍着脚踝的剧痛,继续往铭牌指示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