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月,看我捉到了什么?”景棠之身穿青色短打劲装,背着长长的弓箭,手中提着那只刚刚打下的野兔走进了一处山洞中。
山洞内燃起熊熊烈火,身穿短打湛蓝布衣的女子正在给火堆加柴,听到声响探出头来,朝着逆光中的那个男子微微一笑。
“你回来了。快要冬天了,打猎怕是不好打吧。”
从他手中接过猎物,放在一边,关心般地抬起手来擦拭了下他脸颊上微微渗出的汗珠。
“啧啧啧,谁能想到昔日的储君殿下和曾经的景将军竟然成了这万象森林中的一对患难夫妻呢。”
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嘲笑,轻微的脚步声连沈瑾月都不曾察觉。
两人转过身来,朝着从洞口处逆光而来的白衣男子冷冷看去,浑身皆是警惕之意。
“你是谁?”
来人摘下蒙着的面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朝着沈瑾月微微侧身,施礼:“储君殿下,你的姐姐在等你回去。”
“是你?”
景棠之认出了来人,一声惊呼。
“是我,景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上次的见面实在不愉快,不过往后我们可就是站在同一阵营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还有我姐姐,她如今可好?”沈瑾月略微放松了警惕,放在腰际长剑上的手确是并未松懈。
“我本就是万象森林之人,自然有法子知道,至于殿下的姐姐,如今已经成了雪山的暂代雪帝,正等着你回去呢。”
“雪帝?那沈流云呢,魔族之人呢?”沈瑾月放在腰际上的手送了下来,朝着景棠之微微一笑,转头朝着白啼急切问道。
“沈流云自然已经被杀了,魔族之人也尽然被除,雪山仍是之前的雪山,雪帝之位也在为殿下留着。”
白啼缓缓走进了山洞中,眼眸余光掠过洞中布置的一切,继而转过身来:“既然雪山已经回归,殿下这边随我启程吧,想必若是九奈师妹见到殿下,定然是心中十分欣慰的。”
“雪山回来了,我自然心中欢喜,可是我已经无颜面对姐姐,也无颜面对雪山子民,公子还是回去吧,此生我只愿和棠之哥哥守在这山野之间,做一对平凡夫妻。”
沈瑾月眼眸含水一脸笑意朝着身旁的景棠之看去。
景棠之也旋即淡淡点头,身后擒住了她的手腕,“我们不走,就待在这里平凡一生即可。”
白啼转身朝着洞口看去,这森林之中即便是妖兽也大多以良善为主,并不会随意攻击旁人,鸟语花香,四时皆绿,倒是个安然度日的好去处。
他眉眼含笑,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朝着沈瑾月略微点头,“既然两位不愿离去,我自知也无法动摇你们的意念,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两位成全。”
“公子请讲,若是有帮得上的地方,一定会尽力的。”
“不知可否和瑾月殿下单独谈谈。”白啼一声白衣盛雪,话音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沈瑾月微微一愣,看了看身侧的景棠之一眼,点了点头。
“不知公子有何要说的,大可直言不讳。瑾月自当尽力而为。”
“殿下既然已经去过魔界,自然知道魔莲一说。”
“公子所说的乃是魔界中一万年一开的魔莲?”沈瑾月眉梢中染上一丝不解,朝着面前的白啼看去,可他脸上却不带丝毫表情,让人看不出悲喜。
“正是,这魔莲一万年一开,历代魔尊皆可在魔莲开放之时,凭自己的心头血接引传承,而如今的魔尊泽漆,正是得到了魔莲的传承。”
“可魔界之事和我又何关联,我既然回来了便定然不会再回去。”
“和殿下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和九奈师妹却有着莫大的联系,魔莲现身,战神转世,凡是接了战神传承之人须得完成战神的心愿,驱逐魔界,保玉灵太平。而如今的魔界因为有魔莲的加持早就蠢蠢欲动,想必不日便会攻进玉灵,殿下还以为,自己能躲着过几日的清闲日子,若是玉灵覆灭,不光是你我,就连玉灵千千万万的子民也会随之覆灭。”
“公子这意思是说,姐姐便是那战神传承之人?”沈瑾月目光落在白啼冷峻沉寂的面容上,恍然大悟。
“正是,若是魔族来临,难道殿下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姐在前方御敌而自己却在此悠闲快活吗?如若这样,殿下心中的愧疚岂不是更深,可若是九奈师妹和魔尊同归于尽,雪山的一应子民确是失去了中流砥柱。白啼言尽于此,其中利害,还望殿下好好思量,告退。”
白啼转身走出山洞,只留下沈瑾月一张凝重的脸上带着无边的忧虑,他走到洞口朝着候在一旁的景棠之微微一笑,只身踏入了满是星辰的夜空中。
“瑾月,他跟你说了什么?”景棠之回到山洞,月色堪堪只照到洞口处,丝毫没有察觉到沈瑾月脸上的黯淡。
“棠之哥哥,我们还是回去吧,明日就出发,逃避的都是莽夫,我并不想当莽夫呢。”沈瑾月轻呼一口气,确实,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了,姐姐已经承担了太多,自己也要担起自己的职责来。
“你若是想回,那便回去吧。”他感受到语气红掺杂着的淡淡忧伤,伸手抚上了她的脊背。
“不论以后面对的是什么,我都会一直跟随在你身后,不离不弃。”
星辰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鲜红的花瓣荡漾在水面上,泛着淡淡的涟漪,在清辉的月色下,水面上萦绕着丝丝热气,还未走进便能觉察到阵阵舒心的温暖。
“沈流云倒真是会享受,竟然在这修了个华容池,煮酒泡温泉。”沈嘉身后跟着两个端着衣裳的侍女,朝着后院的温泉池走去。
“把衣服放在这,你们退下吧。”沈嘉不喜旁人盯着自己泡澡,将两个侍女支走,脱下衣衫便走进了温泉之中。
她泡了会儿温泉,觉得有些困了,华荣池旁便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台,下面是挖空的泉水,泛着阵阵热气,将这台子也烘的暖暖的。
她爬上白玉台,随手拉过蚕丝被,打算小憩一会儿。
可是这温泉泛起的热气实在温暖,这么一卧,便沉沉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