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姬夫人是说,战神九奈?”沈嘉微微一愣,自从自己用了这名字后,除非是从仙魔之战中存活下来的修炼之人,难道说。
“不知灵姬夫人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沈嘉手指忍不住轻轻敲击着桌面,来掩饰自己微微的紧张。
“不过是曾听过罢了,如今不知姑娘是否已经集齐了五种灵力了?哦,按玉灵界的说法,应当是元力才是。”幻灵姬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沈嘉眉心处闪烁着的五色焰火上。
沈嘉紧紧捏着茶杯,连茶杯倾斜了茶水洒落在桌几上都未曾察觉,茶水低落在她的手心处,凉透的水将她发愣的思绪拉了回来。
“夫人怎么会这么问,我并不明白?”沈嘉压住心中的悸动,强装镇定。
“姑娘如今应该已经得到了战神九奈的传承才是,不然这五彩凤尾怎么会如此鲜明,怕是姑娘如今已经跨入圣灵境之外了吧,可惜就算了战神九奈在世,也是看不清我的真身呢。”
幻灵姬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沈嘉的面前,话音中带着些无奈,眼眸中确是带着深深的期待和期冀。
沈嘉并未觉察到面前之人的敌意,但心中带着疑惑,这妇人怎会知道的如此之多,实在蹊跷。
微微颔首,起身双手交握,略略施礼:“不知灵姬夫人是何高人,还请赐教。”
幻灵姬伸出修长之手,将沈嘉扶了起来,淡然一笑,覆手一翻,倒在桌几上的茶水尽数消失在沈嘉面前,却无丝毫元力波动。
“怎么?是不是纳闷为何看不到我用了何种元力?”幻灵姬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座椅,她坐在沈嘉面前,静静看着她的面容,好像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你和她长得确实不一样,但骨子里的傲气却如出一辙,怪不得她会选中你,既然我们有缘在此相见,想必是冥冥之中她也在思念我吧。那我今日便讲讲和她的故事。”
“我本是天界花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仙而已,但是有日我正沐浴在阳光下时见到一女子身穿银色铠甲从南天门走来,英姿飒爽,宛若男子一般,那时我看呆了,一时不察竟然从花枝上落了下来,就在以为自己将要摔到凡间之时,一个略显粗糙的大掌接住了自己,那一眼,我便沉沦在她蓝色的瞳眸中。”
她朝着窗外看去,天空蓝的清亮而眼前之人的瞳眸也如故人一般,带着湛蓝的眸子,清澈见底,一如往日。
“从那以后,我们便成了身份迥然的朋友,她每每有心事时都会来找我诉说,而我小小的身躯便听着她的苦与笑沉沉睡去,那时,仙魔总是打的不可开交,最后一役时,我使了心眼,悄悄跟了去,也就是那次,我便再也不曾回去。”
“九奈那时总说,她每次在天明镜上看凡间的七情六欲,总是疑惑,为何男男女女之间的相爱如此纠结幽怨,可是她当了一辈子的神,就连陨灭都是为了苍生大地,就从未想过自己,真是个傻姑娘。”
“那灵姬夫人您既然是九奈战神的好友怎会是魔界之人。”沈嘉望着她那缅怀的神情,不觉出声问道。
“那次大战,我因为在她身上,受了重创,只剩一缕幽魂,还是被她救了回来,变成一个幻体,却因祸得福,得到了修习幻灵术之法,可就在我们打退魔族,封印魔尊之后,天帝却因忌惮九奈的神力而下令关闭了通往魔界的入口。”
“九奈恼怒,对战魔族本就消耗灵力过多,战场设在凡间与天界的交汇处,为防止这一处的冤魂扰乱凡界生灵,便以自身灵体化为一方天地,生成了玉灵界,以幽冥海为界,禁锢着魔界,最后还不忘为我做了这一个身体。”
她顿了顿,“至于如何跑到了魔界,还是因为七情六欲的缘故,她说她从未体会过这其中的乐趣,便用凡人的躯体为我做了这个灵体,让我代她轰轰烈烈一番。后来的时光里,我便认识了若风语,也就是曾经的灵墟宫宫主,那时的我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初遇他时,只知男女之情的微妙,直到我珠胎暗结被他带回了灵墟宫才知他早有正室,我不过是他一时喜欢而已。”
说到这时,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愤怒,不过片刻便转瞬即逝,素手抚上沈嘉的一头银丝,带着些许的怜爱:“女子呐,总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往日的可惜,那时他大概还是喜欢我的吧,不然也不会冒着风险将我带进了宫里,后来我便有了晏儿,可惜人心总是不满足的,他慢慢地对我很是疏远,我却将满腔怒气撒到了晏儿的身上,如今后悔已是枉然,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逃出了宫,却不曾想遇到了那个男人。”
这时她的眼眸中迸发出了极大的怨恨,和之前那个温和的妇人判若两人。
“那个男人,造就我此后的噩梦,我们偶然相遇,他受了重伤,即使被人伤过的我依旧心存良善,不惜用自己的灵力为他疗伤,却被他觊觎上了我所施展的灵力,趁我不备将我绑到了船上,渡过幽冥海到了魔界,我虽然几经挣扎,但无奈被他知道了我的弱点,终归没能逃出去,反而有了云儿。”
“云儿出生后,我便被他锁到了熔炎洞内,逼迫我交出他想要的东西,后来我得知云儿被雪帝沈流云掳走,生活在了玉灵界,在她三百岁那年,我又一次地见到了她,从那以后,她便有时便来看我,不料终是染上了她父亲的罪恶,犯下了这么多的罪孽,她也曾是个好孩子,就像你一样。”
沈嘉任其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发,脖颈处落下一丝清凉,她抚手一摸,一枚泛着星辰斑斓的珠子滑落在自己手心。
落泪成珠,古有记载,远古有一族,落泪成珠,泛斑斓,能致幻,名为幻灵族。
不想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幻灵族后裔。
万象森林,几只乌鸦飞过,发出沙哑的声音,一双泛着光的眼睛正紧紧盯着面前一动不动的灰色的野兔,手中一把长弓被拉得饱满,手指微扣,箭头离弦,野兔随之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