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
暗月楼外外院子里开遍的火红花瓣散落一地,繁花凋零,玉树成雪,又是一个秋日要来了。
树杈上一个白衣盛雪的身影恍若无物般从树上坠落下来,激起一地的花瓣,花香侵蚀着他的嗅觉,忍不住轻轻打了个清嚏。
无论何事,做的多了,总归是过错。
他微眯着双眼,一头如瀑的银丝错落地披散在红色的花瓣上,好似雪地上盛开了大片梅花,带着丝丝冷艳。
若寒风在梦中好似看到了自己曾经拥有的小丫头正冲着自己甜糯一笑,环绕在自己身侧,不停地喊着“寒风哥哥。”
过去,总是美好而短暂的。
眼眸上清冷的月光退去,一抹黑影笼罩在上方,若寒风眉心蹙起,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张倒立着放大的脸庞刹那间出现在自己面前,愣是吓得若寒风眼皮抖了一下。
猛地站起来,待看清面前之人就是一拳打了过去。
“你小子是想吓死我好继承我的阁主之位吗?”
“我倒是想,可是阁主两个名分都没给我,我哪来的依据趁机上位呢?”连桑信以为真,抬起眼眸,细细想着。
“名分?你在说什么?”若寒风冷冷瞥了他一眼。
连桑确是不以为意,丝毫未曾觉察到他眼眸下的丝丝寒意,“那一夜,属下明明跟阁主大人。”
猛然觉察到有一束冷光在狠狠盯着自己,赶紧把剩下的半句话咽了下去。
连桑你到底天天在想什么?那一晚我根本就没对你干什么,你倒是一副受害人的模样,赶紧收起来,省的让其他人看了误会,本座喜欢的是女人。
“是啊,倒是可惜了,阁主大人喜欢的那人如今可是正在为另一个男人伤心落泪呢。”连桑从他身侧走过,一朵红艳花朵缓缓落在他手掌心里。
他俯下头还没细细嗅嗅,手腕却被紧紧抓住。
“你说什么?她哭了?”若寒风蹙了蹙眉,“还是为了个男人,那个男人是谁?之前一起来的鸟族族长,南翼?”
一双狭长的凤眸紧紧盯着自己,变为漆黑的眼眸闪动着怒光,连桑暗自叹气,“不是他还有谁?阁主大人又不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沈流云发动上万兵力前去围剿天山余众。”
“她受伤了?都怪我,要不是若雷晏那小子趁机发难,我也不至于没能赶过去。”若寒风松开捏着连桑皓腕的手指,无力地垂下,随意地在连桑面前踱来踱去,脸上皆是落寞神色。
连桑伸出手来,看着自己面前左右踱步的神仙般的男人,本想拍拍他的肩安慰安慰,挣扎了番,又无力地垂了下去,伸出手指择了朵树上开放的红花银桦塞到他手里。
“这事又不怪你,再说她又没出什么事情,只是那个南翼像是受了重伤,一直未曾苏醒,连九奈姑娘也把自己关在屋里,几天不曾出来了。”
“走,启程去天山。”若寒风一把抓住连桑的肩膀,甩下一句话便走出了暗月楼。
连桑整个人跟拎小鸡一样被瞬间拽了起来,一脸的诧异,转而化为娇羞的微笑。
红姬这时正好从门口走了进来,与两人擦身而过,看着连桑脸颊泛着不明所以的红润,心里的一堵高墙瞬间分崩离析。
“你们去哪?外面还有若雷晏的士兵守着呢?”
红姬一跺脚,追了出去,却见两人直接御剑升空化为了一个光点消失在自己面前。
她紧紧皱紧眉头,低垂着眼眸思索着连桑临走之时投给自己的那个眼神,却直直撞上一个人,接着便是“哗啦”瓷器掉落的声音。
“红姬长老,奴婢不是故意的。”
红姬看了看滚到自己面前的青白茶盖,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如捣蒜般不停地磕着头。
无奈地扶了扶头,自己不过是嗓门大了些,脾气冲了些,搞得这些下人见到自己都绕着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自己吃了。
“那个,没事的,你起来吧,要不头都磕破了。”红姬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放得和缓些,嘴角还扬起了笑意。
俯下身子正欲扶起面前之人,却被其惊慌地抽了回去。
侍女得了命令赶紧起来,手脚麻利地拾起摔碎掉落在地上的瓷片,脚步飞快地就要离去。
“等等。”
侍女还没走出红姬的势力范围,便被其一个大嗓门叫住了,她战战兢兢,如同被吓到的小鸡仔一般,缓缓转过身来,头深深的低着,生怕对上红姬的眼眸。
“红姬长老还有什么吩咐?”侍女微弱的声音中带着些颤意。
红姬冷哼了一声,自己原来有这么吓人,看来以后可是要树立起些形象来了,省的一个个见到自己怕的要死。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迎紫。”
“那我问问你,若是一个男人拉着另一个男人,而那另一个男人却是一脸红润的模样,这是为何?”
迎紫被红衣一口一个男人的豪情壮语说的面红耳赤,但也是仔细想了想,但想完,脸色更是红了。
“红姬长老可曾听过这世间有一种情感名曰龙阳之好?”
“龙阳之好?”红姬口中又重复了一遍,她倒是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种说法。
“这是什么意思?说来听听。”红姬俯下身子,打量着她红润的脸庞,心中纳闷这货怎么和刚刚连桑出去的表情一模一样。
“那个龙阳之好就是男人不喜欢女人改为喜欢男人的意思。”侍女说完这句话也不管红姬一脸诧异惊呆的神色忍不住红着脸飞奔而去。
“龙阳之好?男人喜欢男人?这么说,难不成阁主大人和连桑。”红姬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
星夜沉沉,黑暗中无数的眼睛紧紧盯着这座暗影楼,纵然知道,这暗影楼不过是个入口的机关罢了,但仍是不能放过。
灵墟之主发了命令,死死守着这里,不能放出去一兵一卒。
“阁主大人,怎么办,外面仍有重兵把守,我们想要出去,怕是不容易。”连桑看着暗夜中楼下密密麻麻的眼神,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就这些人也想困住我?若不是前几日若雷晏用了魔族之力,想困住本座,怕是没那么容易。”
若寒风抬手从怀中取出闪着蓝光上绣蓝色妖姬的琉璃扇,唇角噙起淡笑,其容色更甚那蓝妖姬,在夜风中踏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