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刹那间风起云涌,遮蔽了天日,沈嘉眸中五彩光亮变幻,眉心处的焰火形状的印记,犹如浴火了一般,手上的灼夭剑化为一柄五彩宝石汇集在一起的权杖。
“冰凤护体。”沈嘉一步步朝着两人走来,口中低低沉吟。
每走一步,身后都升起了五色的凤凰花瓣,摇摇而起,连被遮蔽天日的云彩所带来的昏暗都被照亮了起来。
远远一声凤凰啼叫,众人的眼眸朝着远处眺望,一只巨大的冰蓝凤凰俯身而至,乖顺地停在沈嘉面前。
“天雷怒焱?焚烬万物?那得看对上的是什么才行。”沈嘉眼角余光掠过白啼等人的身上,一个跃身跨坐在凤凰背上。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怨恨我,有些人嫉妒我,但今日,只有并肩作战的战友,没有往日的恩怨。我沈嘉今日在此立誓,一日魔族不退,我就一日不曾离开。”
说完,她细细打量着那日曾嘲笑自己,憎恶自己之人,此时都忍不住微微垂下眼眸,手指顿了顿,看向面前依旧看不清面容的黑袍人:“生生世世,此誓永存。”
手中权杖高高举起,从半空中降落下来,银冰凤凰几个转身,张口吐出无边的银蓝色冰雾,生生熄灭了捆绑着众人绳索上的天雷怒焱。
素衣见势不妙,看了看黑袍人,身子微微往后面移动,眼眸飘忽。
“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到这人手中。”
眼眸悄悄瞧着沈嘉眼底暴露无遗的杀意,飞快地跑到了练武场边缘之处。
“往哪里走,今日所在的魔族,一个都跑不了。”沈嘉大喝一声,眼眸死死盯住了岿然不动的黑袍人。
权杖一颤,遍地的藤蔓紧紧捆住了面色惊恐的素衣。
“你该去你要去的地方了。”沈嘉连眼神都未曾停留,一个转身,藤蔓越来越近,一把无名之火从脚底升起,连带着藤蔓,火舌将素衣的躯体一点点燃烧殆尽。
“战神固然手段正派,但我沈嘉并不是个和善之辈,若有旁人,同此下场。”眼眸中的湛蓝愈发幽深,犹如死海般沉静,不起丝毫波澜。
刚刚解脱的众人暗暗出了把虚汗,看着步步生花的沈嘉伸手扼住了黑袍人的脖颈。
正在诧异那人怎么不动时,这才发现,石阶之下,皆是寒冰素裹,生生冻住了下面所有的生灵。
黑袍人也未能避免。
“第三回合,我真是输了,没想到你能短短时间就凝结了战神的神力于一身,看来那个男人对你来说,想必是十分重要吧,只是,可惜了。”
沈嘉眼眸瞬间狰狞,手中的力道更大了些,直逼的黑袍人带着暗哑的嗓音咳着。
“对了,我还不曾见过你的真容,临死之时倒是可以看看,死在我手下的到底是何人。”沈嘉收敛了笑意,另一只手缓缓抬了起来。
黑袍人浑身透露出紧张,被禁锢的手掌上的指尖微微颤动。
“别,你会后悔的。”
“是吗?我沈嘉此生最不畏惧的就是后悔两字。既来之,则安之,又有何悔。”
黑袍人放弃了挣扎,隐在黑暗下的眼眸渐渐清晰,那是一双淡然憔悴的双眸,似经历过日日夜夜风霜后的老树。
眼眸扬起,在脸上形成了无数的褶皱,“好一个既来之,则安之。”
黑色的兜帽被沈嘉一把掀起,那是一张瘦骨嶙峋的脸,皮肤都被耷拉在骨架上,好似被风干后充满沟壑的腊肉。
即便是这样,沈嘉还是从这被丑陋不堪的皮囊下面认出了此人的真容,刹那间冷意翩飞,蓝瞳中透出丝丝怨恨,捏起其下颌的手指力道不经意间变得舒缓了些。
“你到底是谁?”沈嘉微微皱眉。
石阶之上,白啼替天禧松开束缚,还未抬头,便见天禧一脸诧然,手指直直地指着被沈嘉捏住下颌的那人,双眼猛然睁大,唇瓣翕动喃喃:“云离师伯?”
白啼转身,浑身像是被电了一般,怔在了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好师傅?你不是因为敌不过泽漆,被焚寂剑反噬仙逝了吗?”
沈嘉瞟了一眼面前的人儿,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之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般,手中的动作却未停止。
“还是说,你根本不是师傅,而是假扮之人?”
虽然沈嘉眼中仍带着杀气,心中却纠结无比,若这人果真是师父,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真是要弑父吗?师父如父亲般教导了自己两百年,如今。
“怎么,你还要亲手杀了为师不成?”黑袍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
“对啊,这是云离长老啊,还是你的师父,你怎能犯下如此大不敬之罪。”刚刚被解救出的众弟子也认出了面前之人,纷纷指责沈嘉。
丝毫不记得黑袍人之前做了何等错事,他们只记得这人是谁?能不能杀。连沈嘉刚救了他们的恩情都转头忘记了。
“你看,这就是你要守护的子民吗?果真没法让人失望呢?”黑袍人语态轻缓,暗哑的声音中却带着无边的嘲笑。
沈嘉眉梢蕴了似冷,手中悄然升起了一把暗蓝色的匕首,却停在了面前之人的胸口处,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你要杀了我?连往日的师徒情谊也不顾了吗?若是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得了这亲手弑父的由头,你可就再也不时曾经那个正派子弟了。”
沈嘉手指微微颤抖,嘴角含了似无意的笑容:“不,你根本不是师傅,师傅才不会杀害同门弟子,师父最是爱护子弟,怎会如此做,大家莫要被这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带着犹豫的神情:“是啊,云离长老平日里和蔼可亲,犹如我们的亲人一般,除了爱喝酒,也不曾见过他有何陋习。”
“是吗?那这坛梨花白,徒儿也曾记得?”黑袍人因沈嘉意念摇动,手指解开了束缚,掌心处幽幽出现一坛散发着酒香的梨花白。
沈嘉记得,师父最是喜欢细化的淡淡香味,说是酿酒最为合适,在春罗种花时还督促着一定要种棵梨花树,留着酿酒。
这梨花白,正是师父亲手所酿,世间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