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鲁王自己坦白的表现,朱元璋也没有过多追究他的责任。但是他也不想再留在兖州了,毕竟鲁王府里,空气可真不怎么样。要么就是脂粉味,要么就是丹药味,要么就是油漆味。所以第二天,朱元璋便决定离开兖州。
临行前,朱元璋还是耐心嘱托着朱檀。
“记着,以后可别纵欲过度了,然后,别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丹药。朕听说现在有些离谱的丹药,那炼丹的材料丧心病狂,你可千万别碰。”
朱檀自然满口答应。
“放心吧父皇,您说不准,我就不会。”
这对父子之间的告别也没什么肉麻的场面,只是朱元璋嘱托了几句,然后朱檀送了一段路,就这样了。
但是朱檀回到府上,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于是便找来了崂山散人询问道。
“你听说过,最近有什么离谱的丹方么?”
崂山散人绞尽脑汁,搜刮起了自己脑袋里的储备,最后想到了一个。
“用粪便什么的炼丹的也经常有见到,但是我听说,西边有些人,会用孩童的纯阳之物割下来炼丹,一方面是壮阳补身,另一方面则是驱逐阴邪,以此达到百病不侵的效果,据他们所说是这样。”
朱檀茫然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邪魔外道的丹药,难怪我父皇让我别碰。”
二人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朱檀突然开口说道。
“那你觉得,这丹药加上人参灵芝水银什么的,会有效果么?”
……
朱元璋等人一离开兖州,便陷入到一个究极问题之中。蒋瓛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却并没有决定权,只好询问朱元璋。
“皇上,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需要您做决定。”
“嗯!”
朱元璋点了点头,然后一脸严肃地对蒋瓛说道。
“咱已经想好了,晚饭就吃面条,然后准备烧鸡一只,酱菜一盘。四个热菜,再烫一壶酒,就这些吧!”
蒋瓛仿佛一个店小二,在一旁默默记好。
“烧鸡酱菜,面条炒菜,热酒一壶,我们一会就去给您买去。哎,不对!皇上,臣想问您的不是这个问题啊!”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
“那是什么问题?”
蒋瓛打开地图。
“皇上啊,我们接下来去哪?总得有个前进的方向吧,也不能就这样四处闲逛不是。”
“那你有什么建议,不妨给朕说来听听。”
蒋瓛无奈将地图合上。心里暗暗吐槽着:这是你老人家来看儿子,又不是我来看儿子,干嘛什么事都得问我啊?
在皇帝和重臣身边呆着,总要知识储备丰富一点,要不然人家来一句你怎么看?完全就回答不上来了。听说这是唐朝时期,一个姓李的官员总结的。他常年陪伴当朝宰相狄大人,也是经验丰富了。
“皇上,事到如今只有两个选择了,那就是要么往西边,奔着西安去,要么就是南下,咱回应天。现在只剩下秦王那里咱们没去了,您要是不愿意去,只能回应天了。”
蒋瓛这次也觉得,朱元璋在有意远离西安,也就是远离秦王朱樉。他其实很不明白朱元璋的用意。但是眼下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就有话直说了。
朱元璋捋着胡子,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错了,其实还有第三个选项。那就是周王那里,朕还没有去。”
蒋瓛直接摸不到头脑了。
“周王?周王不是被您给流放到云南了么?难道说您想去开封去看看,可是现在周王不在开封,所以就算我们去了,也跟周王没有关系啊。”
“谁说就一定要去开封了,朕把他流放到云南,难道朕就不能去云南看他么?”
朱元璋这下是彻底给蒋瓛整不会了。
“皇上,这去云南倒是可以……但是这山高路远,一路艰辛啊,而且从来都没有皇上亲自去看被流放的藩王的,您这是不是需要什么说法啊?”
朱元璋直接不乐意了。
“说法?朕问你,那云南是不是大明的地界?”
蒋瓛:“是……”
“那朕再问你,周王就算被流放了,他是不是还是大明的藩王?他是不是还是朕的儿子?”
蒋瓛:“是……”
朱元璋一拍大腿。
“那不就得了!朕去巡视大明的地盘,去看大明的藩王还不行吗?倘若真要个说法,那朕想儿子了,可不可以!”
蒋瓛完全低下了头。
“可以,非常可以……”
朱元璋大手一挥。
“既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了,那咱就去云南!”
蒋瓛点了点头,急忙说道。
“那我现在就让他们按照路线去云南,但是这一路上山高路远,路程艰辛,还是要做很多准备的,也希望皇上有心理准备。”
朱元璋当然明白这件事,为啥皇帝每次都英语把人流放到云南、岭南、关外。就是因为这些地方的地理环境不好,要么就是闷热异常,山高林密,常有毒蛇猛兽出没。要么就是苦寒之地,冰雪覆盖,还是少数民族的天下。这些地方都是地广人稀,发展得不怎么样。通过流放以及强制迁徙,迅速带动当地的发展,也不失为一招秒棋。
“去准备些东西倒是应该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给朕准备晚膳,朕饿了。”
蒋瓛:“好嘞,一只烧鸡,面条酱菜。四个炒菜一壶老酒,马上就到,您且稍等一会!”
朱元璋:“……”
剩下的时间,蒋瓛便开始带人采买。去云南不比去别的地方,这一路上可以称得上人迹罕至,山路更是难走。所以有钱也未必能花得出去。就需要准备一些干粮,菜肴,以及药品和日常必需品。不过有他们这帮经验丰富的锦衣卫陪同,相信不会有什么意外。
就这样,朱元璋一行人就踏上了去往云南的旅途。在路上,蒋瓛终于问出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皇上,您离开了应天这么久,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朝廷的事情,不关心太子殿下那边怎样了?”
朱元璋一撇嘴。
“蒋瓛啊,你也跟朕挺长时间了,太子的本事你也是见识过的,这家伙明明就是治国的大才,但是总是借故推搪。这次咱出来巡视,就是把所有的担子都强加给他了。也就是说这政务,他逃都逃不掉!咱倒是要看看他还如何偷懒,年轻人需要锻炼,需要机会,不要老是现在就喊累,这都是为了日后的发展,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咱要不是当年吃了那么多苦,怎么能一手创建咱大明,年轻人,多学着点吧!”
只能说,作为最高统治者,朱元璋画大饼和洗脑都有一手。
“但是皇上您不想他么?毕竟咱们离开应天已经好几个月了。”
朱元璋气得握拳砸在马车的软垫上。
“你要不提这事,咱还不算生气。你想想,朕都离开应天这么久了,这小子一封书信都没有,那咱还想他干嘛?这小子心里都没有他这个爹,咱也不管了!”
朱元璋这时候也很像个置气的孩子,但是远在应天的朱标真的是想高声喊冤。他当然写了书信,而且不只一封。但是老朱这次是微服私访,几乎没人知道他去哪了。现在除了他们这些人,哪有人知道朱元璋要起驾云南?所以朱标的书信就一直找不到收信人了。
只能说朱标一天天也不容易。不省心的朝廷,乱逛的老爹。陪不了的妻儿,处理不完的朝政。太子殿下怎能不疯?写了一大堆书信找不到朱元璋也就等于没写,结果朱元璋还要找茬。朱标只能痛苦哀嚎。
“再给老朱写信我就是狗!不对,爹,您快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