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就在这时,一片片指甲刀,在距离玖鸢仅有毫厘之差的地方呼啸掠过。
刹那间,空间似被这凌厉攻势撕裂出无数细微罅隙,一道道刺目光束从中倾泻而下,那些光束在指甲刀的高速穿梭间,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化作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碎片,在玖鸢身周飞舞,却也近不了身。
指甲刀掠过带起的劲风,将她的发丝卷起,那飞舞的发丝在混乱光影的映照下,像是被镀上一层冰冷的银辉。
“摔死这妖女,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摔死了记你两份功劳!”太后对着孰湖喊,却见孰湖突然停在悬崖边,四个脑袋分别眨着不同颜色的眼睛:“摔下去?要松开爪子吗?”
玖鸢刚想笑,忽然注意到湖湖被法器禁锢的魂魄在闪烁,是火红色的,与凤凰火焰的颜色相似。
她浅浅一笑,指尖轻轻摩挲湖湖的脑袋,声音有点软糯糯的,听上去很悦耳。
“那个被你举了一辈子的小孩,可真是被黑白无常接走的?你不会骗人吧?”
孰湖仰起脑袋,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脸茫然,疑惑道:“骗人?怎么骗?”
玖鸢见湖湖清澈的眼睛眨了一下,显然这神兽对“骗”还不太明白。
这世间万物,就算是山间顽石,只要得了千年万年天地雨露的滋养,吸了日月精华,保不齐哪天就生出灵气来,想当年女娲娘娘捏泥造人,那泥土沾了仙气都能化作生灵。
要说这灵气,那也要是得了仙缘,至于这机缘是什么东西?也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就像一个人得了仙家的笔,这一夜之间就能写出绝句,这叫文章天授。
又或是被一个声音叫着了,见到了自己。
又或是平日里那石头疙瘩,突然张口跟您唠嗑,这便是老话常说的“石猴能闹天宫,白蛇敢戏许仙”,如此的仙缘还要看天意。
一旦得了这样的仙缘,那就是脚踏青云路,直奔仙班去咯!
这孰湖虽说生来便是神兽,可这灵识未开,如今遇到玖鸢也是仙缘。
这玖鸢那是天上的双子星下凡,天生自带凤凰火焰,恰好这孰湖是爱吃火的货。
玖鸢微微歪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这骗嘛,就是......比如这小孩长大了,长得白白胖胖的,有一天,湖湖肚子饿了,就把小孩吃了,然后就说是黑白无常接走的。”
说这话时,玖鸢悄悄观察着湖湖的反应,感觉到它的心思单纯,有一双清澈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湖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可从不会吃被自己举起的东西,何况还是一个小孩。”
在神兽的世界里,这种违背天性的事,简直匪夷所思。
玖鸢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半开玩笑地说:“难说湖湖会举到小孩长大了再吃,不过这骗人倒是不像神兽干的事情。”
“为什么呀?”湖湖又眨了一下眼睛。
玖鸢觉得湖湖很合自己的心意,见到了湖湖像是见到了自己。
玖鸢用手轻轻摸了一下湖湖的脑袋道:“对于神兽来说,最重要的品质就是衷心!”
“什么是衷心?”湖湖继续追问,脑袋微微歪向一边。
玖鸢微微一笑道:“这衷心先得要有心。”
“什么是心?”湖湖满脸懵懂,再次抛出疑问。
玖鸢心想:“怎么还真遇到一个比自己问题还多的神兽?还没问你没了啦?”
“湖湖喜欢吃这个吗?”玖鸢伸出右手,掌心间那火焰幻化成的海棠花。
自从孰湖被太后用七宝璎珞摄了魂魄,终日困在九州,平日里就只能吃点海鲜之类的,这孰湖又对海鲜过敏,每次吃完,这嘴要肿痛好多天,也只好吃海带,都吃到快吐了。
湖湖喜欢食火,这火海棠花的味道勾起了它肚子里的馋虫,果然没有人能拒绝美食,神兽亦是如此。
湖湖直勾勾盯着空中那朵火海棠花,嘴里还嘟嘟囔囔:“这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湖湖一口吃下,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玖鸢,那意思是再来一朵。
玖鸢说:“湖湖喜欢吃,是吗?”
“嗯嗯嗯!”湖湖连忙点头,这太后看见自己驯化出来的神兽对着玖鸢点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太后的指尖掐住那枚流转着星辉的天泪珠时,珠体表面浮现出鲛人族的图腾,每道纹路都渗出幽蓝的液体,在空中凝成扭曲的咒文。
鲛人族的歌声混着咒文响起,震得远处的山峦的树叶都簌簌落下。
“本宫今日便让你们葬身万劫不复的天泪水狱!”
天泪珠轰然炸裂,化作千万道流光坠入地面。
原本陡峭的崖壁瞬间腾起百丈高的水幕,水幕中隐约浮现出无数惨白的哭泣面孔,血泪从脸颊滑落。
水面翻涌着暗紫色漩涡,漩涡中心传来令人心悸的骨骼碎裂声。
“湖湖,你可要举好了!”玖鸢站起身来,轻轻用指尖触碰了镯子,一层蓝色的幽光泛起。
青鸾镯骤然迸裂蛛网状金纹,七枚琉璃般的音符嗡鸣着飞出镯身。
它们在空中划出幽蓝轨迹,尾端拖曳着星河般的光带。
当第一个音符触碰到鲛人族歌声的瞬间,一层接一层的音浪掀飞崖边碎石,那些由幽蓝液体凝成的咒文竟如遇烈火的薄冰,开始扭曲融化。
太后瞳孔骤缩,长长指甲的手指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冷哼了一声道:“雕虫小技!”
随着她的歌声的此起彼伏,咒文突然化作千万条墨色蛇影,嘶鸣着扑向音符,这些音符像热油中的爆米花一样“噼里啪啦”炸开了。
而从镯子空间里飞出来音符在空中组成玄妙阵型,将流着血泪的鬼脸尽数困在其中。
音波与咒力相撞的地方,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无数裂纹蔓延开来,远处的山峦竟在震荡中抖落大片岩屑,露出内里斑驳的纹路。
“听好了,这是天道的追杀!”太后深呼吸,唱起来鲛人族的第七枚音符。
玖鸢心下一惊道:“天道!”
“妖女,谁让你好奇,这该知道的知道了,这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不追杀你,还能追杀谁?受死吧!”
突然,音量暴涨百倍,化作一柄透明音刃,切开咒文组成的黑色帷幕。
凄厉的尖啸声中,水幕里的惨白面孔被音波震得支离破碎,血泪在空中凝结成冰晶,折射出妖异的虹光。
“就凭你这小小的镯子,也想撼动天泪水狱?”太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天真!”
玖鸢听到“天道”两个字,怕孰湖巴掌大地儿没法释放出凤凰火焰,心里难免有点担心肚里的茁茁会遭遇不测,于是对孰湖说:“能把我放下吗?”
孰湖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写满疑惑,晃了晃脑袋说道:“如何放下?”
说着,它还把玖鸢往上颠了颠,举得稳稳当当。
“难道你就要这样一直把我举着”
“不然呢?”孰湖歪着头,满脸无辜,“湖湖只会举高高!”
玖鸢故意说了一句反话:“倒不如把我摔下去算了!”
孰湖一脸无辜地看着玖鸢说道:“可是我不会呀!”
这时,水幕中的惨白面孔感到了积压,疯狂扭动起来,发出凄厉的嘶吼,变成了各种形状的鬼脸。
漩涡中心的骨骼碎裂声也愈发急促,暗黑色的漩涡开始疯狂旋转,吞噬一切。
太后见状,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淹死这妖女!”她双手快速结印,天泪水狱的力量再次暴涨,水幕猛地向前压去。
然而,玖鸢的手镯在此时突然发出蓝光。紧接着许多符文飞出,化作一只巨大的青鸾虚影,振翅冲向水幕。
“破!”玖鸢大喝一声,青鸾虚影与水幕轰然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水幕开始出现裂痕,惨白扭曲的面孔发出的哭声渐渐减弱,暗黑色色漩涡也不再疯狂旋转。
太后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在持续冲击下,水幕轰然崩塌,千万道流光四散飞射。
玖鸢长舒一口气,缓缓放下手,镯子的光芒也逐渐黯淡。
“戴了这么久,原来是一只青鸾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