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娴都一直都觉得,原主其实在她穿过来之前就已经香消玉殒——根本不是系统资料中给的,因为海难去世的。
就像是被抽离了生命力,日渐枯萎下去。
或许,正是奥斯顿做了什么,才导致了原主的死亡。
虽然这些和任务无关,娴都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但是她有一种直觉——
肯定和这个世界的本貌有关,也和她何时能脱离这个世界有关。
娴都凝神静气,想继续听奥斯顿在昏迷的状态下还能吐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没错,杀了她……”
“我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但是奥斯顿的表情很痛苦,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我有罪,请圣主宽宥我……”
奥斯顿的忏悔杂乱无章,娴都也没从中弄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正想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奥斯顿却脖子一歪,昏死过去了。
?!!
娴都走上前,给了奥斯顿一巴掌——其实是拍他的脸颊,看看能不能拍醒,但是可能力道太大了,直接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印在了奥斯顿的脸上。
该不会……
娴都的手缓缓地探到奥斯顿的鼻子底下,但是已然没了气息……
不会吧……
这可不妙。
娴都有些出神地想,但其实并没有多么慌乱:
现在奥斯顿死了,有些说不清,而且她还没弄明白他到底忏悔着什么,原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虽然现在自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是如果有心人拿这件事做文章,给自己弄一个弑兄的罪名……
娴都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
“尤里——”
娴都喊教皇给她的那个“侍女”,他现在就在外面。
既然奥斯顿已经没了,那她现在应该借助教皇的势力,顺利加冕。
虽然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咳咳咳——”
“死掉”的奥斯顿像是一口气没喘上来,现在又活过来了,只不过还是昏迷状态。
好消息是,她现在能继续向奥斯顿寻求心中的疑惑了。
坏消息是,她现在又从准国王下降为王储了。
……
亦安靠在海边的礁石上,眺望远处的琉米谢尔格,隐隐能看到卡佩王宫的金色塔尖。
——娴都就在那里。
妖冶的人鱼,卧在灰黑色的礁石上,像是望妻石一样,等待那个人的回来。
海水拍击在礁石上,碎成飞溅的水花,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这片突兀的地方。
不过亦安却很有耐心——
因为娴都说过,等到金色塔尖上升起蓝色的烟火,她会再次来到祂的身边,与祂相见。
……
好在奥斯顿现在也是奄奄一息,娴都只用耐心等待即位即可。
“王储,有人想要见您。”
“哦?”娴都放下茶杯,杯中的红茶漾开了一层浅浅的涟漪,“是谁?”
能让这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尤里亲自来汇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是皇宫的前总管,国王的心腹。”尤里鞠躬行礼,继续说道:
“不过他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国王亲口承认的死讯。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又‘死而复生’了。”
“他有什么要紧的事?”
“他说,他会告诉您想知道的一切,包括18年前的那个夜晚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
“王储?王储!”
“……嗯!”
走神的埃尔罗伊被魔塔主喊醒,有些尴尬地迅速颠倒了刚才反了的课本。
“咳……”埃尔罗伊尴尬地握拳放在嘴唇前,咳嗽了一下,“老师,抱歉,这些天睡得不太好,所以有些意识不集中……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魔塔主倒是将书合起来了,看着脸色明显红润了不少的霍德华王储,眼神中有着一丝满意,但是说出的话语却是带着嗔怪:
“既然身体不适,就应该提前和我说,我也不会让你拖着病体听我授课的。”
魔塔主将书夹在腋下,推开门准备离开:
“你的父亲,霍德华国王巴尔萨扎,这几日应该会教授你帝王之术,为日后继位做打算。你到时候一定要集中注意力去听。”
“……是。”说到继位的事情,埃尔罗伊明显失落了下来。
魔塔主虽然皱眉,但是也没说什么,继续推门离开了:
那个女人要继位,他们不会再在一起的。
况且……
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里,魔塔主将心放回到肚子里,看了自己的学生一眼,离开温室。
埃尔罗伊则是盯着温室中的一朵快要凋零的花出神——那是娴都指尖流连过的地方。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
尤里领着一个用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佝偻身影,绕过重重的守卫,来到同样乔装的娴都面前。
老头取下兜帽,露出了被火烧伤的可怖的面容:
焦痂与增生瘢痕遍布他的大半张脸,额头上呈现出诡异的棋盘状纹路。
“哗啦——”
尤里也明显被这样宛如怪物的脸吓到了,抽出匕首挡在娴都身前,神情很戒备。
“瑟拉芬娜公主……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瑟拉芬娜王储,”如破旧风箱一般的沙哑声音,响起,“我会告诉您想要知道的一切,尽我所能。”
娴都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侧身绕过挡在身前的尤里,从他手中拔过匕首,指尖在刀刃上跳跃,很明显在威胁眼前这个目的不明的王宫前总管。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刀刃的寒意刺痛了这个老人的眼,但是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惧意:
“相信智慧如圣女,自然能辨别我言语中的真假。”
真是好大的一顶高帽。
娴都不说话,倒是在评估这个人——她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无尽的恨意。
“我只想要一种结果——让奥斯顿身败名裂,痛苦地死去。”
……
“公主!公主您不能进去!陛下刚醒,现在不见外宾的!”
“滚!”
娴都回头,那漠然的眼神,吓得一路追赶她的骑士顿在原地。
她继续大步向前走,完全没了公主那样拘束的步履。
娴都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样子,让守在国王寝殿前的其他人也不敢阻拦她。
娴都摔开门,没两步就走到了刚刚醒过来的奥斯顿面前,眼神猩红,将一个蓝色的宝石戒指摔到了脸色灰败的奥斯顿脸上。
“大胆——额!”
娴都单手揪住奥斯顿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拖下来,扔在地上。
奥斯顿被娴都的动作弄到窒息,脸色涨红,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平日颐指气使的样子。
他大口地喘着气,劫后余生般地贪婪呼吸。
娴都则是用丝巾包住手,拽着奥斯顿的头发,按住他,让他朝皇宫的后方“哐哐——”磕了几个响头。
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松手。
奥斯顿的额头上已经鲜血淋漓。
他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娴都,控告她:
“你——该死!啊!”
娴都一脚踩在奥斯顿的手上,高跟鞋的根部碾在他的手指上。
“该死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