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空了一半。
事情太过恶劣,为了防止本地有串通的会进行包庇,所有的审讯都会送到省府进行。
离开之前,我还与师父再在这个村里住了一晚,果然这夜里铁链拖行的声音不见了,群鬼撤掉了鬼域,任由阴差将她们都带去地府。
师父说,等尸骨分拣完成,案件侦破后,我们一起将她们都送回家乡安葬。
这村子里,除了这些女人和小董一家三口,没有几个是值得可怜的。
整理整理后,准备启程前往省府金陵。
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受害者”,所以一并坐进了警车。
小董夫妻俩含泪对我挥了挥手,不停地道着歉。
而我只得安抚他们并嘱咐他们一定要陪老太太寻回亲人。
历经了近一个月的审讯,才将所有事情梳理开来。而师父既然顶了我作为案子负责人的身份,就不敢轻易离开了,只能将许多事情都转移到金陵这边的酒店来完成。
不过这案子前期大部分的线索都是我提供的,所以在师父的一番操作下,我暗中参与了所有事件的审查。
最终案子宣判了,只是不能像我预期的把所有参与的人判个遍。
看着我失望的样子,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如今也只能这样子了,好在能够杀鸡儆猴,震慑这些宵小。”
我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回了一句:“希望可以吧。”
紧接着当天下午就将董十三也宣判了,鉴于我是未成年身份,而他又明知道我是未成年,对他进行了重判。
不过他已经被我的法身废了下半身的玩意儿,这辈子都别想有后代了。
活下来的女人们都找到了故乡的亲人,法庭外许多人互相拥抱着痛哭。小董夫妻俩也带着孩子赶了过来,看着老太太和他们的舅舅抹着泪不知所措,听他们说话应当是要陪母亲回家看看后再接到城里一起生活。
只剩下帮那些死去的人找寻回家的路了。
从前的失踪人口信息库建的也不完全,甚至各地之间都没有通网,使得这项工作异常艰巨。
我和师父跟随他们走进了警局,看着法医间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尸骨,对视一眼。
师父对着一起过来的中年男人说:“留几个信任的可以记载文书的人,其余的人让他们先离开。”
中年男人心领神会,叫了秘书过来吩咐了几句。不多时,整个操作间里就只剩下师父,中年男人,我,秘书和两名穿着白色警服的人了。
待门关紧,我探听了一下周围再没多余的人以后,掏出了阎君给我的木牌,将昭华与沅嘉都唤了出来。
很快,整个操作间比开了冷冻模式还要冷,几个人牙齿打颤,搓了搓双臂。
他们倒有些见怪不怪的样子,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人,神色依然淡定,就是太冷了。
见此,师父叫他们走到了自己身旁,用自己的修为让他们暖和起来。
“师父,师祖!”昭华奔上前来,握住我的手。
沅嘉也斯斯文文向我们行了个礼,打着招呼。
“今日唤你俩上来是为了她们。”说完我伸手指了指操作台上的一排尸骨。
她俩看着恍然大悟,明白了我要做什么。
昭华仔细观察了一番,又和沅嘉查了查这几个人下到地府的时间,下去将还在地府等待安置的几人都带了上来。
这时警局的技术人员已经根据她们的头骨做了面部复原图,核实以后确认带上来的鬼魂无误,沅嘉就开始使用判官笔查询她们的生平。
而沅嘉边念,一旁的秘书边记,力求将这些无辜受害的女孩子都能送回到家乡。
知道了我们要做的事,她们淌下来几滴鬼泪,见此我立马拿出收集鬼泪的瓷瓶接了下来。
等都记载完,昭华和沅嘉也向我们拜别,将她们都带回了地府等待安置了。
事情忙完,师父伸手挥了挥,散掉了操作间剩下的阴气,才将门打开放了其他人进来。
既然已经有了这些女子的资料,我们兵分几路拿着证明一一送回了她们的家中。
大部分人乍一收到自己亲人的尸骨,哭的撕心裂肺。
毕竟许多人内心里更希望自己的亲人还活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起码是活着的。
但听到我将她们死前所经受的事讲述一番以后,这些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冲到那个村里将这些凶手都给撕得稀巴烂,还好我和师父将新闻都翻了出来,告诉他们,这些人已经受到惩罚,这才缓过神来。
只不过这些新闻报道里引用的照片大部分都是我当初偷偷拍下来的,看得这些人抹着泪说不出话来。
不过有一户倒是引起了我和师父的注意。
看到尸骨,他们家里竟然没有一丝伤心也没有一丝喜悦,看表情却像是这尸骨的回归是给他们带来了什么麻烦一般。
见他们这个反应,我不太相信这群人能够好好安葬她,于是主动提出由我安排将她葬在父母旁边。
这男人脸色纠结了几分,操作一口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埋娘家的?”
“嫁出去?”我脸色一沉瞪着他。
他见我表情,瑟缩了一下说:“是啊,人家出了老些钱把我姐带走,爹娘立马给我娶了媳妇儿。”
我倒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冷笑一声将报纸扔到了他的面前说:“你不然先看看,你的姐姐这些年遭遇了什么?”
他困难的看了看报纸,又递回来给我嘟囔着说:“我不认字哩,我看不懂。”
师父看着我的表情,立马将我拉得退后了几步,将尸骨接了过去,示意我不要再多说什么,先离开。
我回头看过去,这一家子人都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我。
“她可能也不愿意埋在父母旁边吧。”师父感叹道。
我撇了撇嘴:“这些人族真奇怪,分明是血亲却要这么害人。”
师父摸了摸我的头:“这么多年,也该看开了,人就是这样的,我们做好自己,维护好秩序就行了。”
“这就是我一直摸不到洞虚境的原因吗,没办法看清楚人性和让自己置身事外?”我叹着气问着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