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月,到了我和琼燕约定好的去家里住的时间。
考试结束的那天,我收拾了换洗的衣服,跟在了她身后走到北门那一排教师公寓的最尾端。
也许是这里楼房修的太过密集,尾端的几栋房子的温度明显都变得低了,气氛都有些阴森,而楼底下的花坛边缘都受到了影响,长出了厚厚的青苔。
我抬头看向楼上,只见一批淡淡的黑气在绕着这几栋的上面几层打转,时间长了以后,身体素质差一些的人必然会被影响。
她家住在这栋楼的顶楼,在我们气喘吁吁爬楼梯的时候,经过了有几户明显加快了脚步,看着脸上有些害怕的模样。
爬到楼顶时,她家的房门早就打开,等着我们回来。
琼燕用手作扇子状扇了几下风,张开嘴作小狗状走进了门大声喊着爸爸妈妈。
听见动静,周校长从厨房里探出身来,和蔼地说:“回来了啊,你俩赶紧洗洗手,准备开饭了。”
我赶紧乖巧地打着招呼,接过琼燕的妈妈递过来的拖鞋穿上并将自己的鞋子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又将门轻轻关紧。
没想到在外面一脸威严的人在家里却是一把做菜的好手,满满一桌子的菜看着甚是丰富。
吃饭的时候他们夫妻俩见我有些拘束,一个劲地给我夹着菜,劝我多吃些。
“你一个人来这里念书也没人管你,还能考得这么好,也是不容易,琼燕有些调皮,跟你玩正好,你平时也帮我们盯着些学习!”他一边夹菜一边说。
听见自己被点名,琼燕抬起头愣了一下,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撒着娇说:“爸爸,你怎么在我朋友面前也这么败我!”
王老师见状,赶紧伸出手肘撞了他一下,赶紧说:“好了别说了,叫她俩好好吃饭。”
也是有了她出言制止,这对话也终于结束了。
吃过饭后,他们婉拒了我帮忙洗碗的建议,将我和琼燕按在了沙发上看电视。
等一切收拾好后时间也到了夜里十点左右,我洗澡出来时却发现琼瑶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我有些困惑地看了过去,她吸了吸鼻子看着我摇了摇头,把我拉进了房间,等房门关上以后,看见我关心的望着她,没忍住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
“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我拉着她坐在床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哽咽着说:“我初中的班主任,就住在我楼下,从小看着我长大。刚刚才知道她得了很严重的病,治不好了住院了,爸爸妈妈叫我组织以前初中的同学一起去医院看她。”
“我陪你一块儿去吧,别伤心了,说不定能治好呢?”我安慰她道。
她也点点头说:“顺心你陪我去可太好了,爸爸妈妈还叫我去了医院别哭,我好怕我忍不住。”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事,到时候我提醒你,叫你忍着。”
等把她终于哄睡着,我躺在一旁看着窗外的星空点点。
这些煞气终于是影响到了体质不好的普通人身上。
而在我刚刚的观察中,竟然发现了王老师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但具体要怎么治还需要看看脉象,不然痼疾沉疴猛如虎。
可我现在身份只是一个高一的学生,他们也根本不会让我把脉的,还需要特别想想办法。
第二天一早,我俩从被窝里被挖出来吃早餐。
琼燕还能在那哼哼唧唧地不肯起来,而我在房门被打开的第一秒就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去到洗手间漱口洗脸。
王老师的早餐除了正常的面条外,还从一个大罐子里挖出一勺黑色的粉末配着面汤喝了进去。
等出了门下楼时我向琼燕好奇的打听着,问琼燕她妈妈喝的是什么。
“那个罐子里啊,是黑蚂蚁磨成的粉,给妈妈看病的老中医说这个可以治病。”她想了想给我解答道。
“王老师生病了吗?什么病啊?”我有些好奇地打听着。
她回答说:“医生说是类风湿,所以开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药。”
类风湿?瞧着病症有些也不一样。
但小地方的医生见识有限,可能也没认出来这病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琼燕,我爸爸他们有在京城开中医馆,里面有很厉害的老中医坐诊,咱们俩关系这么好,我叫我爸爸带着老中医来瞧瞧?”我看着她的眼睛说。
而她的眼睛从最开始的无奈神色转变为了狂喜,跳起来把我抱住大喊:“顺心,谢谢你,我妈妈有救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说:“咱俩谁跟谁啊,也别客气了!”
等陪她们走到了医院以后,琼燕带着这些个被组织起来的初中同学走进了病房,看望他们的初中班主任老师。
见到她们几个过来。这个老师努力睁开了眼睛,看了过来。
见到她这个样子,琼燕已经不自觉的红了眼眶,我赶紧捏了捏她的手。
她反应过来憋住了眼泪,招呼起其他同学进了病房。
有了她们的陪伴,这个老师的精神头起来了,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都是希望这群孩子以后能够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大学。
听见她这么虚弱依旧心里挂念着大家的学习,一些孩子没忍住开始吸鼻子。
看见学生们就眼泪,这名老师的眼神里也透露着悲凉,一起流起泪来,没多时,病房里哭成一片,连琼燕也没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底冒了出来。
我在一旁看着她们抱团痛哭,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师,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病入膏肓,回天乏术。
虽然她此刻精神头起来了,但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始终撑不了多久。
这个情况下,就算是我插手干预,也只能减轻现阶段的痛苦罢了。
总不能从阎君手下抢人。
而且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彻底坏掉了,强留在世上才是真的痛苦。
见此我默默地退到了靠近门的那个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她们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