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晃眼过去了,日子越发难过了起来,也就好在我和胡老板都是辟谷了的,对饮食和穿着并没有什么要求省下了不少开支。
从前买香膏香粉的客人也少了,更有甚者在我出门送香膏的时候,瞧见了从前家里还攒了些钱给家中女眷买过香粉的客人如今光着膀子在码头给异族人搬货。
赚的少了,但被官府要求要缴纳的税却没有减少,有时甚至会有异族人逛到此处选了东西也不付钱转头就走的,报了官府也只是让我们息事宁人。
也不知道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胡老板说的后边的山我也去查探过了,出于我特殊的感知,得知了这下面居然也存在一处非常小的龙脉,早也干涸了,至今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终于有一天,这座城池再临战火。
只不过,这次发起战火的是打着异族人信仰旗号的本族人,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占领了南方大片的土地。
异族人看见这片土地内乱倒是乐见其成,也没有看在“朝廷”给了他们在这座城池多少便利而协助这些官兵,在春天来临的时候,城被攻破了。
在一片炮火声中,临近城外一座琉璃宝塔轰然倒塌。
城被攻破的当天,有几个普通民众纷纷拍手叫好,甚至于不顾自身安危主动去开城门迎接的,满脸欢心认为自己的苦日子到头了。
这天我和胡老板也关了店铺找了个高一些的位置去围观。
只见一群头上裹着各色头巾的男子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
胡老板用手肘戳了戳我说:“老祖宗,你说这些人能成事吗?多来这么几次我生意就真的黄了。”
我白了他一眼回道:“生意黄了就回去呗,到现在新的帝星也没亮过,这些人指定也撑不了多久。”
听完它叹了口气说:“可不能回去啊,出来年限不够回去了可是会被族长他们打断腿的!”
也不管它在一旁长吁短叹,我只顾着盯着这群人瞧。
我倒是也没有说错,在这群人的身上我确实没有察觉龙脉的气息,至于他们是否真的信仰异族人的宗教,我看也不见得,有和几个异族人所谓“神”的使者打过交道,也与他们不太一样。
不过一些人的开怀很快就结束了,这群头戴着头巾的人立马调转了枪口对准了把他们迎进来的普通百姓,还有一部份直接冲杀进了这城里一些富户的家门,砍杀的砍杀,抢夺财物的抢夺财物。连街边一些关了门的商铺也被砍开了门,在一片惊恐的目光中被抢光了。
我转头拍了拍胡老板的肩膀说道:“你换个地方开铺子吧,这里应当不会有什么安乐日子了。”
见到这幅场景它也摊了摊手说道:“预料到了,那你呢,要和我一起去别的地方找找留下来的办法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了,我要找找所有人都能好好活着的办法。”
似乎是被我此时的目光震撼到,它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句:“那我只能祝你成功吧!”
说完变回了原形从楼顶跳了下去,在人群还混乱的时候偷偷溜回了已经被翻的一团乱的后院,从角落里挖出一个包裹叼着飞奔走了。
我默默地坐在楼顶朝它挥了挥手,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再见面吧。
第二天,所有人被这些入城的人分别集合在了城里不同的广场里,宣读着他们的规矩。
先是要求所有人将自己家里的粮食物资和钱财统一交给他们进行管理和分配,有些人一听也觉得被“平均”了也挺好,再也不用看着那些富户锦衣玉食而自己只能担心每天会不会饿死了。
有要求男女分行,平日都按性别住在不同的地方,根据性别分配不同的活计,女子也不许缠足。所有人每日都要将安排好的劳动量都完成。
过了没多久,各个书院也被封禁了,县学也被一把火焚毁,而这升腾的火苗边,不少人正将搜刮出来的书籍一担担往里扔着。
城外依旧被“朝廷”的炮火轰击着,没有停下来的日子。
由于个头小,我没有被送去战场,只是被分着去运送木材至他们要建宫殿的地方,可城外都是战火,只能将原来一些很有历史沉淀的建筑全拆了当作建筑材料。
每日领取到手里的粮食也好不到哪里去,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仅能饱腹吧。
只是因为瞧着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吃着一样数量的食物,总会让有一些人产生一些心理安慰。
慢慢地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一天又一天过去,我看着这座逐渐成了形的金碧辉煌的宫殿产生了疑问,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反叛的?
城里城隍庙什么的都被拆掉了,许多邪物见这城里没了庇佑,一股脑的全朝着金陵城涌了进来,而在这城里死去的人们也没了接引,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到夜里全是哀嚎声。
而他们的做法是将民众在休息时间又聚起来,学着一起念诵异族人对于他们神的经法。
甚至还叫来了一些异族人来传教。
另一方面一些邪物入城后,哄骗着一些走投无路的人们将他们偷偷供了起来,被骗着换了寿数暴毙的人日日都有。
有些隐藏在人群里修行的道士看不下去站了出来去除邪祟,却又被现如今被发展出来的教众蜂拥着压给了如今的领导者,却没看见再出来。
对于这样的人我只能偷偷潜入他们被关押的地牢里将他们传送到了城外的后山上,可见到自己被救出来依旧是想回去救人。
可是自己都保全不了怎么才能救得了别人呢?
于是在我的万般承诺下,他们终究是同意先躲在这山里,如果我需要他们的支援,一定要把他们带回去。
这城里杀不尽的“邪神”,还有建不尽的府邸,夜里街上游荡的魂魄甚至比白天做工的活人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