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山柱的断裂,剑峰和药峰的山体没有支撑的力量坠入下界,而在这一条山柱的其他宗门也显露了踪影,只不过也在失去了依托力量以后向人界坠落。
人界的土地在这一片撞击下裂成了好几块,还在燃着大火的两座山峰跌入了蜂拥而来的海水里消失不见。
修行界从此消失了。
整个宗门只剩下了主峰,其他受伤的弟子们也飞了下来,托着主峰的地步费尽力气想让它下坠的速度慢下来。
终于在所有人的齐心协力下,这山峰的下降速度终于在可控范围内了,顺着风,缓缓地降落到了人界。
最后离着地面不远处,麒麟大人此时飞到一旁,我们也跟着闪到一边去。
而在一声巨响之后,山柱还剩下的最后一段直接插入了主峰底部消失不见,主峰似乎原本就在这里,毫无违和感。
我落在一旁后背逐渐泛出了一阵冷汗,心脏仿佛是在我耳边跳动一般,声音隆隆。
这分明和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一模一样!
眼里露出些惊恐的神色朝师父看了过去,师父转过头来看着我,注意到我眸里的神色后似乎是想起了我刚入门时与他说的故事,抿起了嘴唇。
从前巨大的广场也许是因为用白玉做过加固法阵,在主峰落到地面后,带着山门砸进了主峰的前边。
稀薄的灵气使得本就受伤的几位师兄弟再也支撑不住,纷纷跌到广场上。
我跟着师父他们赶紧落到广场站定,将他们扶了起来。
好在主峰剩下的部分是中间往上,剩下来了不少的洞府。
师父将他们都送入了洞府以后紧紧拽着我的手生怕我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我此时手脚也止不住的开始发抖了起来,看着三位长辈。
师伯和师叔不知道我俩为何这么害怕,赶紧凑过来把我们围住。
定了定神后师父利用修为将声音传到大家的脑海里说:“如今我们已经落到了下界,与神界再没了联系,没了充足的灵气,无法再以从前的办法破境。但还好主峰还在,你们都在洞府中尽量保持入定状态,减少修为的消耗,才能保证能够长久的活下来。活下来才好延续宗门。”
洞府里的师兄弟们听到师父的吩咐,赶紧在洞府里摆好打坐的姿势闭上眼,迫使自己能够摒除杂念进入入定。
而他们大多还陷在了悲痛之中,尝试了几次,才成功入定。
这天起,师父他们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在剩下的宗门土地上构建超大型的防御法阵和隐形大阵上。
但就算是这样忙碌的时候,师父也不许我离开他的眼前半步。
这一次耗费的精神力巨大,麒麟大人每日都在山门口闭目养神,谁也不搭理。
好在原来这里有一个天然的迷阵,我们在布置隐形大阵时还能将这迷阵连接起来,让别人更难发现。
待所有阵法都布置好以后,又进入到了第二个黑夜,月亮离的好远,不像之前近的似乎都能直接飞上去了。
我们几人齐齐坐到了广场中央,抬头看着这一汪圆月。
“徒弟,从前你生活的地方和这里一模一样吗?”师父这时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抓着我坐在了他和师伯的中间,又安排师叔坐在我的前面。
师伯和师叔听完面带疑惑,看向我。
终于有时间好好聊一聊了。
我将我的记忆敞开了,就像是刚入门那天面对师父一样。
我完全剖开了自己,将师伯和师叔的手放到了我的头顶。
接下来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他们看完了我的记忆后愣在原地,手都没有收回来。
良久,师叔哑着嗓子问:“这就是为什么你要不分日夜的完成历练任务的原因吗?”
说完他眼眶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
“辛苦了,孩子,这么久以来让你一个人肩负了这么多。”师伯像往常一样揉了揉我的头顶把手收回去,盯着天幕出了神。
听完师伯这句安慰,仿佛一瞬间,我的委屈有了出口,眼泪流个不停,冲刷着脸上的脏污和血迹。
师叔这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赶紧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角,紧张地抬头朝天上看去说:“小顺心不会又要被这天道带走了吧?”
师伯和师父回过神来也都拽着我的袖子不肯撒手,全身都紧绷着做防御状。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到现在还没有被拉拽感,只能先安慰好他们。
师父此时也开了口:“顺心刚拜师那会儿已经给我瞧了这段记忆,当时我已觉得不对,私下花了大量的时间去调查,也没查到原因,最后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说完师父一脸挫败,抓着我衣袖的那只手都握紧成了拳头。
“当时事情还没有明朗,我也不敢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生怕会有什么变故发生,是我有愧于宗门,有愧于祖师们的教导!”说着说着他的眼里的难过像是终于挖出水的井口一般,疯狂上涌,填满了整个他。
我和其他两人急忙拽住在悲伤里下沉的他说道:“师父你已经尽力了,更何况当初你无法联系上祖师们的时候,他们却联系上了袁慎之,你没有对不起他们!”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原本繁星满天,月光澄碧的天空突兀的响起了一声炸雷。
我也没理会这惊雷,继续拉着师父说:“再说了,现在咱们宗门还在!只要有人在,宗门就是在!我们就是师门的传承,也不必再管其他!”
听到我说着一些他们不能说的“大逆不道”的话,三人都陷入了沉思,低着头沉默着。
师叔开口打破了这宁静:“好在通过顺心的记忆里知道了咱们宗门里的大多数人在这次还保住了魂魄,进入了轮回转世,总能有一世被我们遇见的。”
我点了点头,觉得师叔这句话实在在理,接话道:“是的,你们放心,既然我在其他的世界见过他们,那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现在我们还要去找袁慎之的下落。”师伯缓缓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