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时,人群中的唐太尉站了出来,“老臣有一疑问,想请教钟御史。”
“哦?”听到这话,成昭帝一脸兴味,“爱卿不妨直说。”
唐太尉看向一旁的钟御史,“不知钟大人说的铺子可是前几日刚开的那无名铺子?”
此时钟御史已稍稍喘匀了气,他点了点头,语气却是仍含着怒意,“回陛下,正是那铺子!”
唐太尉点了点头,语气疑惑,“钟大人,下官听闻那铺子未挂牌匾,也无标识,钟大人却如此笃定里面是卖何物,还说那东西伤风败俗,可是因为钟大人已经去过了?”
“这……”听到唐太尉这话,钟御史顿时涨红了脸,“陛下,本官也只是道听途说……”
“哦?钟大人,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钟大人既并未亲眼所见,怎的却说得如此言之凿凿?”
“唐琦,你……”钟御史一张老脸涨得更红,瞪了唐太尉一眼,又起身面向成昭帝,“陛下,老臣虽未去过,但那铺子,堂而皇之售卖私密之物,却是做不得假,如若陛下不信,可派人去查看一番。”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迫。
“陛下,”萧太常站在钟御史一侧,“那铺子微臣昨日去过,里面确实如钟御史所说,是卖那私密之物。”
“陛下,微臣前几日也去过,可以作证。”
“陛下……”
不过片刻,已有不少朝臣站出,愿为钟御史作证。
皇帝并未开口,看着一众朝臣,似乎有些懒散。
“陛下,”齐煜州也踏步出来,“微臣也有一问想请教钟御史。”
“嗯……”成昭帝看着齐煜州,又看看钟御史,点了点头。
齐煜州对着众人行了一礼,才朗声开口。“诸位大人既都说那无名的铺子有伤风化,怎的都还去过?”
“这……”几人一听,都有些尴尬,最前方的萧太常清了清嗓子,才勉强开口。
“齐大人,这铺子既无牌匾,也无标识,我等一时好奇,进去看看,有何不可?”
“自无不可。”齐煜州笑得和煦,“只是不知诸位大人在那铺子,可买到了心仪之物?”
“这……”
闻言,众人更是面如菜色,神情尴尬,就连萧太常都再说不出话来。
齐煜州乘胜追击,“既然众位大人都买了这物,为何还口口声声称这东西有伤风化?如此言行不一,又岂是君子所为?”
“你……”钟御史见身后一群人被齐煜州说得哑口无言,顿时气得拂袖站起,“陛下,这沈大人是齐大人父亲的徒弟,齐大人如此巧言令色,无非就是想为沈大人开脱,还望陛下明查?”
“陛下,”兵部尚书李澈也走出列席。
皇帝看着就连平日早朝上极少说话的李澈此时也站了出来,心中兴味更甚。
“陛下,微臣听闻,那铺子自开张之日,就一直不曾有主事出现,不知钟御史是如何确定,那铺子就是沈大人家中所开?”沈澈先是疑问,接着话锋一转,语气更加凌厉,“不知钟大人是暗地里查了这铺子,还是查了沈大人?”
“陛下,这如若是后者,那钟大人无缘无故,派人监察朝臣,此等行为可是不妥?”
人群中又有人走了出来,“陛下,李大人所言有理,这钟大人今日派人监察沈大人,明日莫不是就要监察其他朝臣了,如此行为,实在令我等惶恐!”
“陛下,微臣惶恐……”
一听这言,朝臣们人人自危,脸上皆是防备之色。
钟御史气得更甚,“李大人,你莫要危言耸听……”钟御史怒瞪着李澈,面上尽是不满,“陛下,此事老臣也只是偶然得知,并非在特意监察沈大人。”看到众人的防备之色,钟御史气得咬紧了牙。
“陛下,”席列最前方的丞相大人上前一步,“钟御史为人光明磊落,这么多年为朝堂尽职尽责,这事我等有目共睹,如今李大人这欲加之罪,恐才是使钟大人寒了心。”
“陛下,”钟御史面上换上悲戚之色,“老臣对陛下,对朝堂之心,天地可鉴,今日李大人如此挑拨,老臣……老臣……”说着,钟御史竟是掩面啜泣起来。
皇帝眼中嘲弄之色一闪而过,面上却是隐藏极好,“钟爱卿莫要激动,爱卿对朝堂一片忠心,朕自是心中有数,再说诸位爱卿与钟爱卿共事数十载,又怎会不了解爱卿的为人?”
成昭帝目光落在人群中的沈睿泽身上,“沈爱卿,此事既是因你所起,你可有话要说?”
听到问话,沈睿泽走出席列,微微躬身,“陛下,微臣有冤,还望陛下明察。”
“哦?”成昭帝正了正神色,身姿都端正了几分,“有何冤情,沈爱卿但说无妨。”
“陛下,微臣虽刚入朝堂不久,但寒窗多年,自问也是熟知我朝律法,如今钟御史欲治微臣之罪,可微臣却是不明,微臣到底犯了哪条律法?”
“嗯……”皇帝微微点头,再次看向椅子上的钟御史,“钟爱卿,朕也不记得我朝是哪条律法规定不得开设里衣铺子?”
皇帝语音和缓,似是真想不起来。
“陛下!”钟御史急道,“即便律法没有明令禁止,但这等行为难登大雅之堂,长此以往,必定影响社会风气!”
“哦?竟如此严重?”成昭帝语气有些漫不经心,“那依爱卿之见,应当如何处置?”
“自是当严惩不贷!”钟御史回答得毫不犹豫,一时激动,竟忘了自己身体孱弱一事,身板站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