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三这日,沈睿泽正式踏上了他的打工之路。此次进士们上任时间这般急,不仅那些进士,就连百姓们都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老爷,小的听闻往年在春闱放榜后,朝廷都会给进士们半个月的探亲假,怎的今年这般急?”季云正伺候着沈睿泽穿衣,替老爷系好腰带后,才转身取来那顶象征着身份的乌纱帽。
沈睿泽戴上官帽,理理衣袖,又走到镜前,检查一番。虽说往常他并不是个爱照镜子的人,然今日乃是第一日上朝,本就出身农门的他,对这等官袍并不熟悉,就怕有何不妥之处,惹得同僚嘲笑。
“季云,你且再细细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是。”季云依言围着沈睿泽转了一圈,细细打量一番,才自信的开口,“老爷放心,今日的老爷俊郎如常,贵气逼人,一看就是个好官。”季云虽有22岁,然一张娃娃脸肉嘟嘟的,带着稚气,就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小,本就有些讨喜的长相,此时再这么一笑,竟有些嬉皮笑脸的姿态。
“没个正行。”沈睿泽被季云如此打趣,颇觉无奈。年轻的小老爷瞪了季云一眼,心中暗暗无语,是不是好官又不是看脸的。不过,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镜中那张俊俏的脸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久未干活的脸白皙细腻,确实称得上俊俏。
“呵呵,老爷……”季云仍旧笑嘻嘻的,挠头的样子像只顽皮的猴子。“小的可没乱说,老爷您就是最俊的官老爷。”季云说得煞有其事,他可没说错,他家老爷这俊俏的模样,还是当朝最年轻的状元,谁见了不赞一声才俊。也不想想,榜下捉婿那日,谁被点名的次数最多?
“季云,”沈睿泽从镜中与身后的季云对视,语气有些严肃,“往后你整日跟着我,难免接触各类官员,切不可再如此胡言乱语。”
季云闻言,倒是正了正神色,听到往后能帮老爷做事,心下很是高兴,虽心中并不认为自己说了假话,嘴上却是老实的回应,“是,老爷,季云知晓了。”
“嗯,走吧。”沈睿泽点点头,率先走到前方。
上了马车后,沈睿泽才对着季云、林风道,“林风,刚才季云问我为何今年的进士探亲假比往年短,你可知晓缘由?”
听到这话,季云、林风二人着实一愣,尤其是季云,他还以为早上老爷是嫌他说错话,懒得理他,没想到现在会主动提起。
林风先是看了看他的傻兄弟季云,接着微微垂眸,皱着眉思忖一番,才试探的回道,“老爷,可是因着快递一事?”
沈睿泽点点头,见季云那小子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莫名有些好笑。也罢,尚未成亲,还年幼。
“嗯,这是其一。”
林风见自个儿猜对一半,心下也放松些许,拧着眉继续思索。半晌,才再次开口,“老爷,可是和那异族人有关。”
闻言,沈睿泽心下对林风更是满意,面上倒是神色不显,而是追着话头问,“哦,何以见得?”
林风见老爷这次神色淡淡,毫无喜色,一时也拿不准自己是否猜对,此时听到问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烤鸭店开张那日,老爷曾让小的秘密跟踪那几人,老爷从不做无用功,故而小的才有此推测……”
说着说着,林风倒是越发笃定。当时老爷命令他跟踪时,那神情格外慎重,虽说从第二日便没再让他继续跟,然那后续几日,老爷可是日日都往齐府跑的,他心中猜想定是和这事脱不了干系,且他以前和回纥人打过交道,自是认出了那些人并非他们同族。
听到这,沈睿泽不禁赞赏的看他一眼,果真能被大哥送来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
林风感受到沈睿泽的目光,白净的脸上泛起一股潮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长得文弱,在军营时自来不受重视,如今在老爷手底下做事,反而比几个兄弟受老爷器重,心中是又庆幸又惶恐。
旁边的季云见好兄弟林风能和老爷你来我往,说那许多,原本静静看着林风的目光由震惊变成敬佩,他万万没想到,以前在军营中干啥啥不行的弟弟,如今竟这般厉害,心中不由得为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