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几人坐在院中纳凉,齐煜州吃着碗里的冰粉水果,满脸的惬意。
“二哥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看天色已不早,宋攸宁适时开口问道。
“唉……”闻言,齐煜州悠悠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冰粉,脸上又带上了进门时的烦躁。
“攸宁,这快递耗资甚大,如今……”不过刚说一句,齐煜州就再也说不下去。怪只怪自己太过天真,早前攸宁就说过,这快递行业投入非比寻常,当时他还不以为意,如今不过短短一月,陛下划给工部的银子已尽数耗尽,十日前陛下又从自己私库给了他十万两,他自己也贴了上万两,然如今不过刚规划好路线,连通起快递站点,这才勉强做好运输团队的前期工作,银子就没了,至于修建快递配送点的银子是再拿不出。
“二哥的意思,如今缺的就是修建配送点的银子?”
“嗯,”齐煜州声音闷闷的,透着丝丝颓然。这事他们工部已经愁了多日,日日商讨却没个法子。虽说他们可以先勉强修建几个配送点,然他们已仔细算过,快递一旦开通,按照在运输上的巨大投入,如果仅靠几个,或者数十个配送点,不仅不能赚钱,还连平衡收支都做不到。今日同僚们再次商讨时,月初还满脸志气的司马尚书像是忽然老了几十岁,会议结束前,他只能无奈宣布,能投的银子都投了,然如今杯水车薪,已是再无他法,只能暂时放下,待今年秋收,国库充盈后,他们再向陛下申请银两,重启计划。
宋攸宁看着他颓然的样子,有些心疼。齐煜州不过年长沈睿泽两岁,21的年龄,在现代不过是个大学生的年纪,此时却是承受着那么大的担子。微垂着头,尽是全然没了初见时的少年意气。宋攸宁倒是理解,在明面上,这主意是由齐煜州提出,如今办不下去,他的压力自然是最大的。
“二哥,你们工部没钱,可是其他人有钱啊。”
齐煜州抬头看了看宋攸宁,语气仍旧颓丧,“攸宁有所不知,那些个老匹夫,上月还对我们日日相邀,变着法的打探消息,如今不过刚听说工部在筹钱,便已是日日推脱,再不肯露面。”说着,他还有些咬牙切齿。想起每日早朝遇到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往日里跟他们称兄道弟,如今不过短短几日,个个见着他们就躲,那架势似是巴不得不认识他们才好。
听到这话,宋攸宁不禁捂着唇笑出声来,“二哥,你求着他们出钱,他们自是不愿,可若是反过来,可就不一样了。”
“反过来?”听到这话,齐煜州、沈睿泽皆是皱紧了眉。
“攸宁这话何意?”他莫不是听错了?这……怎会有人求着花钱的?
迎着两人古怪的目光,宋攸宁着实无语,这两人是真把她当傻子了吧。
“咳咳……”宋攸宁清了清嗓,装作看不到两人的目光。
“二哥,相公,若是你知道有个皇帝带头做的买卖,你们可会跟着做?”
“那是自然。”两人还不甚明白,只是自然的接话。
“攸宁的意思,是让他们借钱给皇上?”齐煜州身体不禁坐直了些。
“不……”宋攸宁笑着摇摇头,“不是借,是送……”
“送?”听到这话,齐煜州瞪大双眼,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一旁的沈睿泽,亦是眉头紧锁,十分不解。如今赚钱不易,大家都把钱看得十分重要,这,就算是皇上的买卖,也没有送钱的道理吧?
宋攸宁却是再次点头,语气果决,“准确的说,是加盟!”
“加盟?”齐煜州身体再度向前,俊脸上满是不解。
“何为加盟?”
“加盟,也就是取得授权书的过程。就拿这快递来说,你若想开个快递配送点,你就需要先找好商铺,再向工部提出申请,由工部人员亲自审核,如若审核合格,你就可以来交加盟费,之后再由工部给你颁发一份授权书,只有取得授权书后,你才有资格开这个快递点。”
“攸宁,你的意思是,这铺子不但要自己出钱,还得给工部交钱才能开?”齐煜州从刚才的震惊转由满脸带笑。如若真如攸宁所说,那他们不就不用为没钱开快递配送点而焦虑了。
“对。”宋攸宁对齐煜州的话给予肯定。“不仅如此,他们还需服从工部统一管理,接受群众监督,如若违规经营,或者投诉太多,工部会对其进行罚款,甚至撤销他的授权。”
齐煜州的激动显而易见,笼罩在心头的乌云尽数散去,少年的眼里重新迸发出曙光。
“如此说来,岂不是快递点开的越多,工部赚的越多?”
“是,但却是不能的。”宋攸宁摇了摇头,“二哥,虽说有陛下的名头在,然说到底,大家都是冲着赚钱来的,如若同一条街有多个快递点,而快递有限,那大家的利益就无法得到保证。”
齐煜州重新冷静下来,也甚觉有理。“攸宁说的对,是二哥想岔了。”他尴尬的摸摸头,说来好笑,他们齐家铺子庄子不少,他从前从不为钱财发愁,如今这个月,钱全贴了进去,倒是穷怕了。
接着,宋攸宁又结合这个时代的情况,给齐煜州提了一些细节方面的建议。就连沈睿泽,也受到启发,提出不少有用的想法。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商讨,皆是忘了时间,一直聊到快四更天时,才抵不住困意回房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