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段路，谭飞自行车骑的飞快，并且他的车技很好，完美避开了路上所能遇到的所有水坑。
林小豹还在津津乐道刚才张俞严的表情：“师父，我估计那张俞严一辈子都没有来咱们九湾村这几天待过的倒霉！”
谭飞道：“倒霉不倒霉另说，反正他不是啥好人，而且他手上有过人命，被他杀了的那些人才是倒霉。”
林小豹道：“也是，师父你说的有道理！”
谭飞的计划其实全部都被打乱了，他原本想的是凌晨去黑市把那些肉干都给卖掉，然后回来补一个觉就刚好到了和方文浩约好的时间。
现在，回来未必能赶得上。
卫生所里住院的人并不多，但是来看诊的人却非常多。
谭飞让林小豹先在这里排着队，他出去找找，看有没有地方可以打电话。
结果一出来，竟让他碰见了于淑芬和马雪花。
马雪花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像之前那样痴痴傻傻。
但看她的脸色和额头上面的这些淤青，足见这一阵子，她过得非常不好。
谭飞反应快，一撞见她们就立即躲掉，没有被发现。
母女两个人现在正在争执。
于淑芬咬牙切齿：“我没想到你胆子这么肥，居然敢跑到这个地方来！你现在立即跟我回去！不回去，我要你好看！”
马雪花一脸无所谓：“我现在早就没有名声可说的了，我爱咋样就咋样，你以为现在还是旧社会吗？我大肚子咋啦？有本事给我抓去浸猪笼！有本事拿那个什么棍子给我压到大院里打掉！我学了一个词，叫草菅人命！我看谁敢草菅人命！”
于淑芬气的跺脚：“你不要脸是你的事，我们还要脸呢！你哥费了老大劲，差点就要娶上代梅花，现在这桩婚事全让你给毁了！”
马雪花道：“毁了就毁了，还能咋地！你们不是很有本事吗？那就再给他找一个！而且依我看，与其毁了婚事，不如毁了代梅花呢！你们之前用在谭飞身上的那一套，再拿去用在代梅花身上不就得了？马良海要是把代梅花睡了，你看代梅花要不要嫁给他！不嫁给马良海，她代梅花这辈子也没人要了！”
谭飞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只觉得一阵恶心。
这世上真的就有坏透底的坏种，他们一家四口全是。
不过于淑芬不吃这一套，她执着地伸手去拽马雪花：“给我走！”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马雪花回击，“我就是要查仔细我有没有怀孕！”
谭飞一顿，马雪花有身孕了？
“你，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于淑芬气得直接上手。
但令她没想到得是，这次马雪花没有逆来顺受，乖乖挨打，而是也伸手回击，跟她对着干了起来。
“你居然敢打我，你敢打你娘！”于淑芬暴怒，挥出去的力气更大了。
但好像没什么用，马雪花一点都不让她，仗着年轻的身体，跟她干上了。
最终，一个头发被扯乱，扯掉了好几把，一个脸上都是血，那爪痕深的，目测要毁容。
马雪花按着自己的头皮，终于先跑开了。
因为于淑芬开始对她的肚子猛踹，她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她真的怀上了的话。
“你别跑！”于淑芬伸手指着马雪花，“给我滚回来！”
“我都要出嫁的人了！谁还给你放在眼里！你成天惦记着马良海，我觉着你就应该跟我爸离婚，跟马良海结婚去！”
这句话给于淑芬气得更是炸毛：“你这个小畜生，什么伤天害理的话都敢说了是不是！你给我站住！”
于淑芬朝着马雪花追去。
母女两个人在谭飞跟前打了一架，然后又一前一后追着逃走了。
谭飞皱眉看着她们，这算是个什么情况？临时给他加了一场戏吗？
待她们走后，谭飞从角落里出来，在卫生所附近打听了圈，终于找到了可以打电话的地方。
但按照周志为给的电话拨打过去，电话那头却没有人接。
一直到铃声自动结束，谭飞继续拨打过去，还是老样子，跟之前秒接的情况完全不同，
咋回事儿？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谭飞想了想，又拨打了公社的电话。
几秒钟之后电话被张瓜皮接起：“喂，你好，这里是九湾村，门宁第二生产大队，请问你是哪位？”
“是我，谭飞。虎子现在还在公社吗？”
张瓜皮迟疑了一下，道：“……没，你有啥事吗？”
他有些害怕谭飞会提出“无礼”的要求。
谭飞也没让他失望：“这样啊，那你来一趟吧，我这边有事，得走了。”
“休想！”张瓜皮立即应激地叫道，“谭飞我告诉你，我住在病房里伺候庄健的那几天，是我这辈子最黯淡无光的日子！”
谭飞哈哈笑了起来：“你有那么夸张吗？还整上了黯淡无光。行了，我不逗你了，你能不能去一趟林大虎和林小豹家，让他的爹娘过来一趟？”
“咋回事啊，林小豹伤得真有那么严重？可我瞧他活蹦乱跳的，精气神还不错！”
谭飞道：“他确实不严重，但是想着都来卫生所了，能住院就住院几天吧，让他在这里养一养。”
“……我去，你以为卫生所是什么好地方吗！你知道我住在那边的那几天多折磨吗？”
“行了，就这样吧。”谭飞挂断电话。
离开之前，他又拨通那串号码，依然无人接听。
谭飞心里面渐渐起了一阵不安。
出来后，他在周围张望，目光锁定几个年轻小伙，就要上前打听，问他们认不认识胡斌杰的时候，就看到胡斌杰拎着几袋瓜子过来：“来了来了！瓜子来了！”
一扭头，胡斌杰看到了谭飞，眼睛一亮：“欸！你咋又来了！”
谭飞双手踹在上衣口袋里：“我正找你呢。”
“找我！”胡斌杰一喜，跑去道，“啥事啊！”
才跑到一半，他的后领子一紧，被人给拖了回去。
一个小伙叼着根烟，痞里痞气地道：“咋了，胡斌杰，我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