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住自己，是为了说这话，姜莱还真是毫不意外，偏头看去，她盯着对方那张上了年纪的脸，淡声相告，“何女士，你抓疼我了。”
闻言，何红棉眼神略有几分闪躲。
“那个，妈……”她红着脸解释，手上力道却没有松懈半分，“妈不是故意的。”
见状，姜莱觉得怪可笑的，她再次重复一遍，“何女士，你真的抓疼我了。”
何红棉身体僵住，“一一，妈……”
这话，姜莱已经说了两遍了，但何红棉丝毫不理不睬，很显然，她压根就不在乎她疼不疼，既如此，那姜莱也就没什么好耐心了。
静静注视了她两秒后，她掌心蓄力，没给何红棉反应的时间，二话不说就将她拽着自己的手给甩开，这次，她的爆发力够足，导致何红棉一个没注意，半边身子都被甩在墙上去了。
“嘭——”
一声响后，何红棉眼里蓄满泪水看向姜莱，“一一，就算妈求你了，救救你弟弟吧。”
见着这一幕，姜莱只觉得心口一阵悲凉。
父母之爱子，爱真是无私的。
倒还真是让她羡慕不已啊。
面对何红棉的再三哀求，姜莱抿抿唇，到底还是没有将话说绝，“这事再说。”
对于这个只养了五年的女儿，何红棉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她现在虽然没有给她准信，但她说“再说”，很显然是心软了。
抹去泪水，她上前两步，满脸喜色。
“一一，妈谢谢你。”
欠何红棉的，单论姜莱在姜家受的这十八年的苦，要还的，她早就连本带利还清了。
而今，她会松口，无非就那么个原因。
何红棉对宋帆的母爱，足以支撑她破釜沉舟，一旦她再次被姜家和高家怂恿，利用，那么他们母子俩给靳氏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
而一旦靳氏出了什么事，靳老爷子和靳氏高层，只会把这笔账算在靳盛时身上。
她现在和靳盛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情因她而起，她可不能给他拖后腿。
没空听何红棉感谢的话语，姜莱很快随着王队来到了关押着姜家一家三口的地方。
考虑到姜家一家三口精神状态并不稳定，王队并未让她进房间，隔着一道铁门，姜莱看着房内的狼狈不堪的三人，“算笔账吧。”
见她出现，姜宜的情绪是最激动的，“姜莱，你这个贱人，你狼心狗肺！”
这样的谩骂，姜莱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也没计较，只是将视线放在长出许多白发的姜千峰身上，“这些年来，你们姜家对我的各种虐待，责骂，以及侮辱，当然了，也包括你将未成年的我送到你合作伙伴的床上，今天呢，当着警察的面，我们也该好好算算了。”
姜千峰恶狠狠地盯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当然，他眼神里还有微不可查的紧张。
但当他想到这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而那家人早就已经搬离京市了，当即，他不屑地哼一声，装傻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早料到他会这般，姜莱偏头看了一眼王队，“王警官，方便让人证进来吗？”
“谁？”
“姜家的保姆。”
随着她这话出口，姜宜再度大喊大叫起来，“肯定是你收买了他们，有钱能使鬼推磨，姜莱，你这是污蔑，你这绝对是污蔑！”
姜宜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叫喊，她声音尖细，这么一喊，姜莱只觉得脑门疼。
稍稍用手指抵住嘶吼声入耳后，她唇角的笑意冷淡，“这人还没来，警察也都还没问话呢，你怎么知道她们会说什么，还污蔑呢，呵。”
这话落下后，姜莱视线落在她腹部，好心好意提醒一句，“对了，别这么激动，小心孩子。”
姜宜双手抓着铁门杆子，整张脸都快扭曲了。
“你！”
来警局的路上，姜莱便从夏忍冬的口中得知靳盛时已经撬开了姜家保姆的嘴。
除此之外，靳盛时还找到了当年那个男人。
如今，她当着姜千峰他们的面再提过往这段让她痛苦的往事，为了就是狠狠回击。
当年，整个姜家都说是她勾引在先，说她不要脸，说是她的错，这些年来，她活在苦痛中，但从未屈服过，因为，她明白，错的压根不是她。
真正的刽子手是他们。
是他们扭曲，贪婪。
是他们该死。
五分钟后，姜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在姜家工作多年的保姆，张姐。这些年来，她的保姆房就在姜莱住的那间隔壁。
姜莱抬眸看过去时，目光是平和的，但张姐同她对视，却在不停地闪躲，“二……二小姐。”
不想和姜家再沾上任何关系，姜莱出声打断，“别喊我二小姐，以后喊我靳太太吧。”
她不想和姜家再沾染上任何关系，如果不是改姓太麻烦，她早就去除这个姓了。
张姐颤巍巍喊了声，“……靳太太好。”
也是在看到张姐出现的那刻起，一直不曾说过话的齐玉珍紧张起来了。
她扑到门上，瞪眼大喊，“小张，你可是我从娘家带到姜家的，这些年来，我对你可不薄，你可千万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姜莱就是一只毒水母，她的话，你可千万不能信，你相信我们，姜家只是一时落魄，等我们出去了，我们肯定是会把你请回去的。”
“小张，你说话可要三思啊……”
听着齐玉珍的大喊大叫，张姐双手揪成一团，她低着个脑袋，始终一声不吭。
都已经被关着了，还这样大喊大叫，王队呵斥，“坐回去，警局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齐玉珍，“……”
待到铁门房里的人彻底安静下来了，姜莱看向王队方向，有条不紊道：“王警官，有起陈年强奸未遂的事，有兴趣听听吗？”
全程，包括现在，姜莱在说话的时候，都异常的平静，王队沉眸落在她身上。
有些担心她的情绪。
这种事，回忆一遍，就是伤害自己一遍，他抿了抿唇问：“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姜莱点头，“嗯。”
见她下定决心，王队给了记录员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