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舅在家。”
她拿出手机,委屈地抽噎,“我今晚没回家……他不知道我跑来找你,我把手机静音了……他已经给我打了七八个电话了。”
陆衍不放心鹿缈,延迟了出国的时间,她本应该开心的,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陆衍要是知道她因为难过喝了酒,还这么晚跑到傅时樾家里来,一定会大发雷霆。
傅时樾听见她带着哭腔的解释,心绞作一团。
“是我不好。”他低低地道歉。
“就是你不好,你得到不珍惜。”
“我没有。”她不知道,他有多宝贝她。
“你哪儿有了?你明明出院了也不告诉我,几天都没有一个消息,害我担心,结果你跟别的女人有说有笑,你还编理由来骗我。”她把这几天遭受的冷落一股脑儿说出来。
傅时樾没办法解释,看她快哭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捏住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他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融在了这个缱绻的吻里。
鹿缈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簌簌滑落,烫得傅时樾整颗心都在疼。
“别哭了,我送你回去。”
他用手背给她擦干净眼泪,想要弯腰抱起她,猝然心脏梗了一下,眼前一片眩晕,他闭了闭眼,咬牙将她抱起来。
鹿缈只有八十斤,对傅时樾来说轻的像纸片,但他没想到下楼的几步路,竟走得这么吃力。
他尽量稳住身形,不让鹿缈察觉到端倪,也幸好她今晚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在他怀里很乖巧。
傅时樾的身体情况已经不适合开车,他把司机叫过来,上车后鹿缈眼圈还红红的。
但她不吵不闹,坐在他的腿上,脸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并不清晰且混乱的心跳声,“你的心跳……怎么这么乱啊。”
傅时樾揽着她背的胳膊僵了僵,笑着告诉她,“看见你当然乱了。”
“可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什么样?”
以前他的心跳声沉闷有力,一声声如击鼓般,现在感觉弱得听不清,而且频率混乱。
鹿缈学给他听,傅时樾被惹笑了,连前排司机都忍俊不禁。
没想到她对他观察得这么仔细,傅时樾目光浅柔地看着她,心里又软又疼,摸了摸她蹭乱的头发,声音平缓下来,悉心说道,“下次不许喝酒了。”
鹿缈知道自己被训斥了,虽然,睁着无辜大眼,“那你为什么要喝酒?”
“我要应酬,推不掉。”
“那我是因为你,也推不掉。”
鹿缈抱上他的腰,低下头,睫毛眨啊眨,晶莹剔透的水珠子又漫出来了。
“怎么又哭了。”傅时樾轻叹,抬起指背碰了碰她密长轻颤的睫毛,水漫金山一样。
小姑娘真是水做的。
连司机大叔都看不下去了,才开十几分钟的车,就见小姑娘哭几次了,眼泪不要钱吗。
关键傅先生还极其有耐心地把她抱在怀里哄着。
小姑娘恃宠而骄,一边哭一边闹,还扑上去咬,小脸红扑扑的,说话还打嗝,断断续续的,控诉着傅先生的条条罪行。
啧,在傅先生怀里娇死了。
也难怪傅先生这么宠,三十一岁还没娶妻,孑然一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身边出现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没想到这么娇滴滴的。
小姑娘精致得像个瓷娃娃,大眼泪水汪汪,委屈又破碎。
也怪不得,毕竟年纪小,从小家里惯着,这不得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疼着。
……
奥海澜庭。
鹿缈站在车外,攥着男人的衣摆,一副被人抛弃的小可怜儿样,“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傅时樾抿紧薄唇,“没有。”
她抬起头问,“那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吗?”
算,从他吻她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是他的人了。
但胸口的闷痛生生拽住了他想说的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眸色漆黑地看着鹿缈,尽量克制自己冷静,“明天再告诉你。”
“为什么要等明天?”她乌黑大眼里尽是不解。
因为明天他心脏穿刺的检查报告出来。
“你说话啊。”鹿缈眨了眨眼,仿佛眼泪又要落下来。
可他不能再心软了。
傅时樾咬了咬牙,“说明天就明天,你得听我的,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鹿缈觉得难过,推开他的手。
傅时樾不由分说地扣着她的肩膀往大堂里走。
刚进大堂,就碰到匆匆忙忙从电梯里出来的陆衍。
陆衍看见鹿缈,提了一口气,才压着焦急的怒火,“你上哪去了,我正准备去找你……”
话说一半,发现鹿缈默默低着头,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像是被欺负过的样子。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鹿缈摇摇头,盯着地面不说话。
陆衍看向傅时樾,傅时樾看了眼鹿缈,握在她肩头的手没松,“她心情不好,先带她上去。”
他揽着鹿缈先进电梯了,陆衍在原地顿了一下,才敛住火气跟进去。
傅时樾熟练地按了二十层。
三人在电梯里,气氛诡异。
鹿缈站的离傅时樾近,但无形中隔着一层隔膜,陆衍站在一边,看着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傅时樾把鹿缈送到家门口,鹿缈埋着头进门,也没跟他打招呼,直接进了房间。
傅时樾站在门外,陆衍拉着门,“你还进来么?”
“不进去了。”
陆衍要关门,他忽然抓住门,“她喝了点酒,待会你进屋别骂她。”
陆衍奇怪地看着他,“你要是担心,怎么不自己进来看看?”
傅时樾吐了口气,迈步进去了。
他煮了一壶蜂蜜柚子茶,“待会你端进去给她喝了。”
陆衍靠着厨台,抱着手臂,“你怎么不亲自去送。”
“她现在不想看到我。”
陆衍看了看他,“吵架了?”
“没有。”
陆衍“嘁”了一声,“装什么装,早就看出来了。”
“我警告你,别欺负我外甥女,不然我饶不了你。”
陆衍扔下一句警告,端起蜂蜜柚子茶进鹿缈房间了。
听见轻轻的关门声,傅时樾苦涩地拉了拉嘴角,“我怎么舍得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