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见他们忙碌了一个时辰,仅收获一具死尸,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须臾,一声虎啸自后院传来,孙立嘴角微扬,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紧握手中钢鞭,今日便是他打虎之时,此等壮举,既可威震江湖,亦可在公堂之上成为值得炫耀的功勋。
毛太公却骇然失色,这老虎怎会逃出?今日怪事频发,祸事不断。正欲开口让庄客动手擒拿猛虎。
孙立怒目圆睁,沉声道:“你这庄上,为何会有猛虎!你若有能耐擒住,如今庄客怎会四散奔逃,不敢上前!你的药箭,你的高手都去了何处?”
毛太公哑口无言,面对真猛虎,他们实无胆量去捕。当初虽设下陷阱,却未能将其捕获,谁能料到猛虎一跃如此之高,仅一掌便击碎了庄客头颅。自那以后,庄客见猛虎皆心生恐惧,即便是那天被药翻的猛虎,也是多人合力抬走。拴好链子后便匆忙逃离,或许是那天拴得太细,致使猛虎挣脱而出。
孙立令士兵严阵以待,手持钢锏立于院外。未几,便见猛虎自院墙跃出,饿虎扑食,绝非儿戏。饿了数日的它,此番出来,势必要一击得手!
孙立凝视前方,只见一只体型庞大、气势威严的猛虎飞扑而来,其来势汹汹,凶猛之态令人惊叹。说时迟那时快,孙立身形一晃,迅速向后撤步,紧接着侧身一闪,右手如疾风般挥出钢锏。
此钢锏非比寻常,乃精钢所铸,形似四棱柱。前端稍显轻巧,后端则颇为沉重,此独特设计使其极适用于挥砍之动作。然欲将此钢锏运用娴熟实非易事,因其杀伤力惊人,操作难度颇高,若无精湛武艺及深厚功力,实难驾驭。但孙立恰为如此高手,无论手持长枪于战场奋勇杀敌,亦或手握钢锏与敌近身搏击,皆能应对自如。
此招乃孙立之绝技,平素绝不轻易施展。此刻面对如此凶悍之猛虎,他毅然挥动钢锏,只闻“嗖”之破空之声,钢锏恰似一道黑色闪电划过天际,狠狠地砸向猛虎。那猛虎猝不及防,遭此重击,哀嚎一声,连连后退数步方稳住身形。
然而,此猛虎显然亦为久经战阵之猛兽,吃亏后并未退缩,反而绕着孙立急速移动,一面寻觅进攻之机,一面发出阵阵低沉咆哮。稍顷,猛虎瞅准时机,蓦然纵身跃起,张开血盆大口,伸出锐利爪子,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孙立猛扑而去。与此同时,其亦挥舞起粗壮有力之右掌,带起一阵凌厉劲风。
孙立心头一沉,仅从这凌厉的掌风中,便能察觉到此掌威力之巨。若是被此掌击中,后果定然难以预料。千钧一发之时,他迅速就地一滚,灵巧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掌。然而,尚未等他起身,那猛虎却又顺势一挥尾巴,犹如一根坚硬的铁棍横扫而来。
孙立不敢有丝毫松懈,急忙后退一步,同时举起手中的钢锏,奋力抽打在虎尾之上。“啪”的一声脆响,虎尾与钢锏碰撞在一起,溅起一串火星。那猛虎吃痛,咆哮一声,但仍不肯罢休,紧接着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径直朝孙立扑来。
原来,这一连串的攻击皆是老虎与生俱来的捕猎技巧,它们自幼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中历经磨练,早已练就了一身卓越的本领。这些招式不仅速度极快,而且变幻莫测,令对手难以防范。
再看那孙立亦是不凡,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其预知危险的能力极强,深知猛虎最大的杀伤力在于一掌、一扑、一咬。时刻警惕着虎口,一见虎头转动,便顺势跃上了院中护栏。
稍有不慎,虎头便可咬中孙立。然其处变不惊,静候多时,只为等待此刻!居高临下,倾尽全力,继而钢锏的钝器猛击而下,此击之力,足以击碎石碑,击毁石狮,即便是石像受此重击,亦会破碎大半。更何况是血肉之躯,猛虎遭此一击,当即痛苦哀嚎。
乘胜追击,孙立未有丝毫犹豫,紧跟其后,于背部又是一锏。旋即抽身一转,重击猛虎腹部,三招过后,猛虎已然心生惧意,蜷缩着爪子意欲逃离。孙立岂会让其得逞,纵身一跃,将锏首刺入猛虎背部。那猛虎惨嚎着奔逃,背上插着钢锏,鲜血溅满庭院。
众人追逐片刻,只见猛虎已伏在后院墙头假山处喘息。显然已是气力不支,孙立取来长枪,上前猛刺。猛虎并未过多挣扎,便低吼着趴伏于地。
孙立立于一旁,静受众军汉的赞誉,虽面色如常,心中却暗自得意。他侧首斜睨毛太公,随即开口质问道:“太公,此猛虎可否向孙某释之?当日堂前供词之上,已然明言,毛家自山间捕得猛虎。吾且问你,以何手段捕之?今日缘何全然不用?你等诬陷解珍兄弟二人与山匪勾结,来毛家庄行劫。敢问,此山匪现于何处?何以仅捕得二人,近百庄客看着山贼遁走?既已捕得猛虎,缘何不至州府邀功?莫非王孔目通风报信,恐此案尚未做实!今有都统制大人书信军令至,毛太公莫非畏惧事情泄露,屡屡避之!”
毛太公正欲辩白,忽见十余匹快马疾驰而至,州府捕头陆三趋前拱手作揖,恭敬道:“孙提辖海涵,毛太公之事已发。昨夜王孔目宅中火起,有人乘乱盗窃,令弟孙新外出饮酒,见窃贼,因酒后力乏未能制服,然将王孔目家钱箱遗留。今日击登闻鼓报案,知府大人查得,王孔目作恶多端,与诸多通缉犯有钱银往来,亦有私改卷宗、文案,重罪化轻,轻罪加重之劣迹。今大人有令,将王孔目一家拘走审查,毛太公涉此事,亦须于堂前陈说分明。毛太公,去吧,此事恐难善了!”
因青州慕容知府之来信,此案办理甚速。改罪本为重刑,复加毛太公与“高丽海贼勾结”之事被查,知府大人判毛太公抄家,阖家老小发配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