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行至天黑,也没有找到落脚点,看来今晚又要在野地过夜了。
看着天色逐渐变黑,张叔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野地,这季节也不会冷,在附近找了一些干柴,张叔生起了火堆。
生火不是为了取暖,而是为了烧烤,现在张叔有鸡肉有猪蹄,想了想还是烤个鸡吃,猪蹄留着回去炖更好吃。
不一会儿,整鸡烤熟了,虽然没什么调味料,但是相比于干粮还是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吃饱喝足,张叔直接躺在平地上休息了,晚上也没出什么幺蛾子,第二天一早,张叔骑上马继续出发,在正午时分,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张叔找了个面馆,吃了一碗面,在小镇街道上走着,一抬头,看到旁边一个大宅子的牌匾上面写着金刀门。
张叔一惊,金刀门原来在这里吗?他刚才还在奇怪,地图上显示金刀门就在这附近,却没有看到,没想到金刀门就在大街上。
旁边是一些民宅,要不是金刀门的金字牌匾,谁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金刀门就在这里。
张叔也没有进去的意思,都不熟,去了也没什么好干的,张叔继续在镇上逛,特意买了一些盐,今晚可以再吃一顿烤鸡,明天应该就能顺利出去了。
突然街边有个算命的拉住了张叔,对张叔说,“这位壮士,我看你根骨惊奇,气血旺盛,肯定是个习武之人,我这里有本武林秘籍,你修炼起来肯定事半功倍。”
张叔一翻白眼,自己牵着马,背着剑,谁都能看出来是习武之人,骗人骗到自己头上了,张叔笑着问道,“什么秘籍,多少钱?”
那个算命先生见张叔感兴趣,从怀里掏出来一本泛黄的书籍,上面写着《金刀诀》,算命先生说只需要一百两银子。
张叔看了算命先生一眼,“你胆子倒是不小,在金刀门的附近卖金刀决,就不怕金刀门找你麻烦?”
算命先生呵呵一笑,说他是金刀门供奉的表叔,金刀门因为供奉有功,奖励了他一本金刀决,被自己抄撰了一遍云云。
张叔不想听这些鬼话,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在算命先生面前晃了晃,对他说,“你要是知道哪里有真货,不管是刀法还是宝刀,带我去买,我有钱,这一百两就是你的,如果没有真货,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还有事。”
张叔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算命先生明显是地头蛇,看他在这里卖金刀决没人找他麻烦就知道了,应该对本地更加了解。
算命先生闻言收起了那本金刀诀,对张叔说道,“这位大侠好眼力,小的知道一个地方,珠光宝气阁,没有熟人引荐根本无法入内,但是珠光宝气阁只在晚上开放,您要去的话我可以带您前去。”
张叔点点头,在这里耽搁一天也无妨,他扭头冲着镇上的客栈走去,他后面的算命先生指着他手中的银票说道,“大侠,这…”
“你晚上带我到地方了我自然会给你。”张叔留下一句话就冲着客栈走去,这钱肯定不能现在给,现在给了这算命先生跑了咋办。
张叔在客栈开好房,在房间里睡了一觉,晚上的时候,走到街道上找到那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带他走进小巷子,七拐八拐来到一个院子面前,从外面看就是普通的小院,门上也没有牌匾,算命先生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打开了门,一看是算命先生,打开了门,请二人入内。
这院子里也是普通人家的样子,虽然打扫地很干净,但是没有一点珠光宝气的感觉,张叔心里琢磨,这个算命先生不会想干掉自己吧。
一想到这个张叔心里不嘀咕了,干架他还真没怕过谁,张叔跟着算命先生走进房门,一进门,张叔眼睛差点被闪瞎,房间里点着烛火,烛火前面放了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把整个房间照的锃亮,房间四周是各种架子,扫一眼过去,发现左手边架子上放着各种刀枪剑戟,还有一个架子上放着几本书,右手边则是各种金银珠宝制成的工艺品,这架势真无愧于珠光宝气阁这个名字。
小厮带二人进门后,自己就退了出去,房间里有一个富家翁样子的老头正在喝茶,看到算命先生带人来也打了个招呼,“老道士,你又给我带生意来啦。”
算命先生也拱手行礼,“王阁老,您这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了。”两个人明显挺熟悉。
算命先生介绍双方认识,张叔这才知道,这个王阁老不是奉承他,他是正经的内阁大学士,告老还乡在这里开了个珠光宝气阁,而且张叔也知道了他为什么敢把宝物都放在这里不怕人偷不怕人抢,因为他的女婿叫董越。
张叔也向王阁老行礼,说明来意,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神兵利器,或者是武功秘籍。
阁老带着几人走到架子前,随手拿起一柄刀,对张叔说,“犬齿刀,深海寒铁所铸,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张叔接过刀掂量了一下,这把刀不重,不太一样的是刀刃上是密密麻麻的犬齿,像锯子一样,张叔摇摇头,将犬齿刀放了回去。
阁老见张叔可能是对重量不满意,又拿起另一柄刀,说道,“九环刀,天山钨铁打造,削铜剁铁,斩金截玉。”
张叔接过来试了一下,发现这两把刀也就跟铁鹰的刀差不多,张叔干脆从背包里拿出麒麟牙,递给阁老,问道,“有没有这种品质的武器。”
阁老本来以为张叔不识货,接过刀来一看明白了,人家这是手里有货,阁老拿着刀连连感叹,“好刀,好刀,看了这把刀,我才知道我这一架子上都是垃圾,难怪大侠看不上眼。”
阁老是个人精,他不会问张叔这麒麟牙卖不卖,对于一个武人来说,这种神兵利器基本上是死也不肯卖的。
阁老对张叔说,“这种品质的神兵我这里确实没有,让大侠见笑了。”
张叔也不在意,如果能直接买到b级装备,那真是走了狗屎运,张叔也是随口一问,对阁老说道,“阁老这边可有什么神功秘籍。”
阁老带二人坐到茶桌旁,从架子上拿了几本书摆在桌上,让张叔挑选,第一本赫然就是金刀诀,张叔笑着看了算命先生一眼,算命先生也尴尬的笑了两声。
几本书分别是金刀决,流云步法,金钟罩,铁布衫,张叔看得心痒,都想要,这可是四个技能啊,张叔问了一下价格,心凉了半截,金刀决两万两,流云步法一万两,金钟罩铁布衫加起来一万两,一共四万两。
张叔身上只有五千两,也就够买一本金钟罩的,张叔尬在了原地,阁老和算命先生对视一眼,看出来张叔的窘境,阁老心里一喜,没准自己还真能拿到那把神器,这刀给自己女婿那一送,自己女婿不是无敌了。
张叔思考了一阵,对着阁老说道,“阁老,我囊中羞涩,我有几本功法,如果给您抄录副本的话,不知道能否换一些银两。”
阁老没想到张叔提出这个要求,愣了一下说道,“这倒也可行,不知大侠有什么功法?”
张叔从背包里拿出火神真经,火云真经,火云掌和火云剑法,四本书摆在了桌面上。
阁老和算命先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本来想着张叔可能拿出一些普通功法来,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四本顶级功法,联想到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事,阁老一瞬间反应过来,夜袭火神教,袭杀火神真人,盗取藏书楼的人可能就在眼前。
这个情况太爆炸了,阁老实在不敢相信,阁老叫来刚才那个小厮,让他把姑爷请过来。
说完后阁老对着张叔抱歉一笑,“大侠,不是不相信你,实在是事关重大,所以不得不谨慎。”
张叔摆摆手说道,应该的,然后几人就在茶桌旁喝起了茶,张叔心里有点期待,终于要见到董越了,这种传说中的人物,等待了片刻,小厮带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壮汉走了进来,这汉子一米八多,一脸的络腮胡子,虽然穿着一身锦袍,但是也能看得出来很强壮。
董越先跟众人行礼,自我介绍说他是金刀门门主董越,张叔也拱手行礼,喊了一声,“见过董越门主。”
阁老跟他说明了来意后,董越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张叔,然后就被张叔放在桌子上的麒麟牙吸引了注意力。
张叔看到董越的目光,他知道碰到同行了,这董越明显也是个爱刀之人,张叔捏住刀背,将麒麟牙递给了董越。
董越也顾不上矜持,接过来仔细端详,看了十来分钟才依依不舍地把刀递了回来,嘴里说道,“真是把好刀啊,有这把刀,斩杀火神真人,也是有可能的。”
董越又拿过来几本秘籍看了一下,以他的眼力,一下子就看出这几本是正品,对着阁老点了点头。
阁老对着算命先生说道,“老道士,你字写得好,一事不烦二主,你帮我抄录一下可好。”
算命先生欣然允诺,拿着四本秘籍去旁边的桌子上抄写了起来。
董越趁机坐到算命先生的位置上,问起张叔如何斩杀火神真人的细节。
张叔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都说了一遍,从被烟雨楼悬赏,到自己顺藤摸瓜到两仪殿,再到自己夜探火神殿,偷袭杀死火神真人的事都说了。
董越和阁老听得津津有味,董越倒是知道烟雨楼重出江湖的事,但是没找到线索,没想到火神真人居然就是烟雨楼的幕后主使。
张叔特意跟二人说了,火神真经可能会影响心智的问题,董越摆摆手,说道,“武林中人本就是要习武加修心,功法哪里有什么好坏之分,现在的武林中人习武远大于修心,急功近利,自然会受影响,金刀门第一任门主,修习的就是血浴魔刀,但是从未滥杀无辜,他有一半的时间在修心,凭借一本魔教典籍,生生悟出了金刀决,创立了金刀门,所以主要还是看功法在谁手上。”
说道刀法,董越开始滔滔不绝,继续说道,“就比如常说的走火入魔,就是修心不够,武大于心,这样相当于不是人在使用武功,而是武功驱使着人在动,本末倒置了。”
说到这个,张叔正好想到自己的杀气问题,董越这种高手在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张叔直接说出了他心中的疑问,“董门主,在下最近碰到一个情况,想请您帮忙解惑,就是我有些难以压制内心的杀意,有些时候对于普通人,也有刀剑相向的冲动,说实话,我在击杀火神真人的时候,并没有确认他就是烟雨楼的幕后主使,但是还是把他给杀了,我后面想想,如果是杀错了,可就铸成大错了。”张叔说了一下自己被村民冤枉,一瞬间出现了全杀了的念头。
董越喝了一口茶,说道,“大侠不必妄自菲薄,咱们武林中人,习武本就是为了防身,当我们辛苦修炼几十年,掌握比普通人更强的力量时,自然不会再用普通人的眼光看事情,就比如你被冤枉偷瓜的事,如果是普通人,要么报官,要么赔钱了事,但是我们作为武人,有了另一个选择,这也是江湖上为什么那么多争斗的原因。”
“习武之人练了很多年,总想着把一技之长总出去,这个无可厚非,我师傅管这个叫心魔,对付心魔也有两种办法,一是修心,平常心应对,多读书肯定没错,也有人通过雕刻,绘画等方式修心,第二种方法比较极端,就是发泄,人都是有情绪的,日积月累下来,总会有点气在心里,这时候堵不如疏,可以找个事情发泄一下,我在突破心魔的时候,带着十把刀进山,基本上把山上的石头树木都砍了一遍,十把刀都被我砍碎了,下山之后人都轻松了很多,你也可以试试。”
张叔听完,站起来给董越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对董越说道,“今日听门主一番话,胜过我自己修炼十年。”
这边聊着天,那边算命先生已经把四本书抄录完毕,大家接过来一看,字迹清晰,苍劲有力,张叔也对这个算命先生刮目相看,确实写得一手好字。
阁老盘算了一下对张叔说道,“火神真经和火云真经都是江湖中顶尖的心法,火云掌和火云剑法也是火神教的顶级功法,刨除你要的四本书,我再付给您一万两银子,您看可行?”
张叔却摆摆手,说道,“四本换四本就好了,董门主指点我这一通就不止一万两了。”
张叔收好几本秘籍,想着要不要就此告辞了,没想到董越兴致大起,非要和张叔不醉不归,说什么都不让走,让手下安排了一桌酒宴,还扛过来两坛酒。
张叔也不好推辞,得到了几本功法的张叔也心情不错,从背包里拿出一千两,递给算命先生。
又喝了一会儿茶,酒宴安排好了,四人坐在桌边,董越给张叔介绍,“来尝尝这个桂花酿,一共就剩两坛了,平时都没舍得喝,今天碰到你,一见如故,咱们不醉不归。”
张叔喝了一口酒,发现果然入口微甜,酒香四溢,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董越出手请客,桌上的菜也都不同凡响,桌上是金牌鳜鱼,苏肉焖鱼唇,江干绣球扒竹荪,卤煮蛇段,将军豆腐盅,主食是一道鲤鱼培面,张叔听着董越的解释,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东西别说吃了,听都没听过。
张叔尝了一下,每道菜都很好吃,觥筹交错之间,阁老推说年事已高,回去睡觉了,算命先生也趴在了桌上,董越叫了个小厮把他送到厢房里去睡觉了。
就剩下董越和张叔两个人,两人酒量都不错,两坛桂花酿没多久就空了,张叔直接从背包里掏出地瓜烧,继续喝。
喝到最后,两个人都有点上头了,两个小老头已经开始以兄弟相称了,张叔说道,“大哥,今日真是相见恨晚啊,来,干了。”
董越舌头也大了,端起碗一饮而尽,说道,“兄弟,你真是这个。”说着竖起了大拇指,“那个火神真人,我早想弄他了,装模作样的,杀得好!杀得好!”
“好!”二人又碗对碗,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董越突然想起什么,叫人拿来了一块石头,对张叔说,“兄弟,哥哥我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是我的早些年找到的一块玄铁,我自己用了大半。”说完拿出他的佩刀拍了拍,继续说道,“还有一小块我送给兄弟你了,你找个能工巧匠,掺到你的麒麟牙上,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就是绝美,这块玄铁正好配你的宝刀。”
张叔接过玄铁一看,拳头大小,通体黢黑,一边的切口很平整,张叔用手摸了一下,玄铁的尖角就划破了张叔的手指,而且张叔都没感觉到疼,张叔说道,“好玄铁,好玄铁,好宝贝,大哥,你拿我这个,这个给你。”
说着张叔就把麒麟牙递了过去,董越一下子就急眼了,“你给我这个干嘛,我给你玄铁是图你的宝刀吗,那你把玄铁还我。”
张叔把玄铁往怀里一揣,说道,“我以前就听说过,宝刀赠英雄,今天大哥你说什么也要收下这把刀,这把刀陪你才是绝配。”
二人拉扯了起来,一个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一个嘴上说着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两个小老头居然撕扯了起来。
外面的小厮听到里面的动静,赶忙入内查看,一打听原因自然是哭笑不得,小厮很懂事的把二人的佩刀都收了起来,劝道,“二位大爷,这两把刀我先收着,等你们清醒了再说吧。”
二人又坐下喝酒,张叔突然想到什么,从背上解下龙吟剑,对董越说道,“大哥,你看看这个,这把剑也是好东西,可惜不是我的,不然我也一并送给你了。”
董越也对龙吟剑很感兴趣,二人坐到一起,抽出龙吟剑品鉴,二人评头论足,董越说道,“我哥哥能拿到这把剑,那肯定是如虎添翼啊。”
张叔趁机说道,“对嘛,所以哥哥你也不能差,我拿把刀配你正合适,你二人兄弟相称,哥哥有的弟弟也要有。”
董越听了张叔这个歪理哭笑不得,帮他把龙吟剑收好,二人继续喝酒。
这一夜二人根本就没离开这个房间,一直喝到早上五点多,酒喝完了才停歇,桂花酿喝了两坛,张叔多买的一坛地瓜烧也都喝完了,后面又叫小厮去买了两坛黄酒,也都喝完了。
第二天阁老进来都惊呆了,桌上的菜基本上没吃几口,地上酒坛子堆了一堆,两个人横七竖八地在地上躺着,龙吟剑也被解下扔在地上,听小厮说,这俩人大半夜非要互相送兵器,他怕出事,就把两把刀都收起来了,而且五点多想送他们回去睡觉,两个人抱着桌脚不肯走,就要在地上睡。
阁老哭笑不得,这俩人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没想到喝成这个样子,听说张叔非要送刀给董越,阁老也点点头,张叔这个朋友可交。
阁老派人把两个小老头都送回了房间,然后叫人来收拾东西。
等到中午时分,张叔从床上醒来,头有点痛,嘴巴也很干,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在一个厢房里,桌上还摆着茶壶,龙吟剑也放在桌子上。
张叔倒了几杯水喝下,感觉好多了,看来昨晚喝的这些酒都是好酒,喝了那么多早上头却不怎么疼,舒服。
张叔隐约回忆起他昨晚要把麒麟牙送给董越的事,不过他也不后悔,自己的装备可以再搞,知己可就难寻了,难得两个人这么对味。
张叔走出房门,发现有个小厮在这里等着,小厮带着张叔来到昨晚喝酒的饭厅,阁老和董越已经在这里了,张叔笑着对他们拱手行礼,说道,“不好意思,昨晚失态了。”
董越笑着摆摆手,让张叔赶紧入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