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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好多血。

纪疏雨倒在血泊中,像是一朵枯萎的玫瑰,凋零衰败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毫无生气。

而那个肇事的车没有一秒的停留,直接扬长而去。

陆祁明跌跌撞撞地从路边的坑地上爬起,抱起纪疏雨。

“疏雨!醒醒!”

半小时后,陆祁明跟着120的急救车把纪疏雨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江浔和童心赶到的时候,看到他米白色的大衣几乎被鲜血染红,吓的魂不附体。

“你...”

江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我的血。”

陆祁明还保存着理智,和正常的思维。

“是疏雨的,有车撞了过来,她推开了我。现在正在里面急救,医生说情况危险,我还没通知她的家人。”

“好,你先别管这些,剩下的我来安排。”

童心说话的时候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她的声音里还是带了颤音。

而且,陆祁明的脸色十分骇人。

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冷冰冰的,过于严肃的,同时也是过于压抑的陆祁明。

手术整整持续了四个多小时。

中间童心联系了纪疏雨的家里,但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

原来是因为纪疏雨前几天和家人闹掰了。

因为她拒绝了去b国嫁人,让家里损失掉了一大笔钱。

纪疏雨跟家里吵翻了,也明确表示,自己不欠家里的。

这些年她赚的所有钱全都贴补给了家里。

该还的早就还了。

纪疏雨是抱着跟家里人决裂的态度听了陆祁明的话。

她今天本来是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陆祁明的。

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走的路。

她不会在被家庭捆绑,不会再被家人洗脑,她想走自己的路。

可是却没想到,出了意外。

陆祁明本来今天没打算去见纪疏雨。

他在律所上班,突然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电话的声音做了声音处理。

“如果不想纪疏雨去死,你就去这个地址,去晚了,救不了人,别怪我没提醒你。”

陆祁明到了地方,就想拉着纪疏雨走,可是纪疏雨不知道即将发生的危险,还在笑着跟陆祁明分享她最近的情况。

直到意外的发生。

她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脸色疲惫又带着遗憾,

“病人脾脏破裂,胸骨也有不同程度的骨折,现在做了手术,勉强保住了性命,接下来需要在重症监护室密切观察。”

“另外,病人撞到了脊柱神经,可能会终身瘫痪,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什么准备?

童心和江浔听到医生这么说以后,都纷纷看向陆祁明。

他这个当事人,表情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认真地听着医生的医嘱,干净利落的答应着回话。

送走医生以后,陆祁明看了江浔一眼,“你先送童心回去,然后去我家拿换洗的衣服给我。”

“好,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了。”

童心不想走,可是又觉得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让江浔送自己离开。

两个人都离开以后,陆祁明才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外面的天已经全都黑了。

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手表因为都是血迹早就不能看了。

他摸了摸衣袋想要拿手机看时间。

拿出来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

他重新开机,许多信息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

大多都是工作相关的,还有几条消息是赵令羲发来的。

陆祁明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什么,没有直接回复。

可能是有所感应,下一秒,赵令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一遍一遍地铃声响过。

陆祁明只是看着手机亮了又暗了,反反复复好几次,对方终于不再坚持打过来,他才慢慢地松了胸中那口气。

如果,当初没有遇到赵令羲,那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这是陆祁明第一次有了这个想法。

他的脑子里不断回想白天里纪疏雨被撞的画面。

或许,应该再往前算一点。

如果当初他没有答应和纪疏雨在一起,那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

陆祁明突然自嘲一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开始想要相信“如果”这样虚无缥缈的两个字。

江浔回来的时候,陆祁明嘴角依然挂着自嘲的笑。

“怎么了?”

江浔觉得陆祁明有些奇怪。

陆祁明伸手接过袋子,“没什么,你在这顶一会儿,我去换一下衣服。”

将满是血腥味的衣服换下,陆祁明的神智也再次跟着清醒了许多。

警察过来询问笔录的时候,他思维也十分清晰。

不仅准确的提供了大货车的车牌号,和相关特征,还把他匆忙间看到的司机长相也告诉了警察。

当然还有那个匿名的电话,和他怀疑的人。

“韩立?瑞京集团的韩总?”

“是。”陆祁明直接实名举报,“韩立因为怕我曝光他的罪证,所以才......”

“陆祁明!”

赵令羲匆忙赶到医院,听到陆祁明的话,立刻出言制止。

“你冷静一点!”

赵令羲给陆祁明使眼色,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陆祁明冷漠一笑,“我清醒的很,我也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是来替你哥哥说情的吗?”

赵令羲脸色苍白,从她知道纪疏雨出车祸的消息,到她匆忙赶到这里,她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但她知道,这件事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韩立既然敢这样公然撞人,显然不会只有这一招。

陆祁明如果真的这个时候站出来指认他,很可能就掉进了他的陷阱当中。

“祁明,你别冲动!我们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这句话,陆祁明对赵令羲说了很多次。

但唯独这一次,他觉得这四个字简直是最没用的四个字。

从长计议,等来的就是肆无忌惮。

韩立这个人渣,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绝不可能再放任他继续害人。

他要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抖出来。

韩立能做初一,他就能做十五,他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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