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军路上,张飞躺在营帐中,鼾声如雷,睡得十分香甜。没过多久,他忽然没了动静,亲卫入帐,见其面色苍白,汗流如水,浸湿床被,如何都唤不醒。
过了一会儿,又恢复正常。几人刚出帐,呼噜声又停,进而变成痛苦惨叫。
亲卫慌了神,连忙去请安道全。
半夜将安道全叫醒,他满嘴脏话,一看来人是张飞的亲卫,吓得差点跪地上。
安道全为张飞把脉,发现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张飞一副鬼上身的模样,谁见了都知道有问题,一时冷汗布满额头,不知如何是好。
张飞夜梦的故事后来成为一个典故,用于形容某人迅速发生好的变化。
...
张飞脑中涌入大量记忆,救援孔融、投奔陶谦、大意失徐州...脑中的记忆越来越多,因刘备重生而改动的部分自动抹除,他对刘备关羽的感情便越发浓厚。
从中平元年到章武元年,三人足足并肩三十七年的时间。虽非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忽然,脑中涌入一个噩耗——关羽死了!
记忆中,张飞那时正在府中作画,其子张苞慌张跑进:“出事了父亲,糜芳傅士仁投敌,二叔被孙家人擒获,已经、已经归天!”
“什么!”关羽战死的消息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狠狠砸在张飞脑袋上,砸的他手脚冰凉,几近晕厥。
“你好好说说,我二哥怎么会败?前些日子刚水淹七军!”张飞踉跄着下马,语气中带着哭腔。
这么多年,张苞第一次见父亲作小女儿姿态。
待张苞讲完,张飞怒发冲冠,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荆州方向,眼球好似要夺眶而出,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脖颈处血管也因愤怒而高高隆起。
“吴狗!吴狗!”张飞破口大骂,整个府邸中回响着张飞的怒吼声,下人们纷纷逃避,生怕遇到正在气头上的张飞。
良久,张飞火气稍歇,泪水自脸庞滑落:“皇上呢,皇上说没说要给二哥报仇?”
“说了。皇上令父亲即刻自阆中起兵,入江州与大军汇合!”
回忆结束,在赶往江州路上的张飞睁开眼睛,面庞满是泪水:“二哥,你死的惨啊,二哥!”说罢,嚎啕大哭。
以张飞的嗓门,扯开嗓子哭,方圆百米都能听到他的哭声。
在张飞的营帐外,张达范强二人脸上一片惨白,额头豆大的冷汗滚落,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双腿发软,似下一秒便会瘫倒在地。
“车骑将军这般性情,如何会答应你我延期?”张达颤抖着声音说道。
“可、可三日内备好白衣白甲完全是强人所难!不乞求延期,三日后你我要掉脑袋。”范强咽唾沫。
待张飞哭声停歇后,二人鼓足勇气进帐。
张达哆哆嗦嗦地说道:“将军,这短时间内实在难以凑齐所需布料,还望将军宽限些时日。”
范强也在一旁苦苦哀求。
张飞一听,怒火 “噌” 地一下蹿上脑门,暴跳如雷道:“吾急欲为二哥报仇,尔等竟敢拖延!若不能按时完成,军法处置!”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重重地拍在案几上,案几上的酒樽都被震得跳了起来,酒水洒了一地。
“将军,这真非我们有意懈怠,实是人力难及啊!” 张达几近绝望。
张飞双眼通红,像一头发狂的猛兽,大喝一声:“休要狡辩!” 说罢,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张达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张达双脚离地,吓得脸色惨白如纸。
随后,张飞怒不可遏地吼道:“来人,将这两个废物给我绑到树上!”
几个士兵不敢怠慢,迅速将张达和范强押到营帐外的大树旁,用粗绳紧紧绑住。
张飞亲自拿起鞭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今日便让你们知道违抗军令的下场!”
时间是正午,阳光照在张飞身上,他挥舞着鞭子,狠狠地抽在两人身上。
每一鞭下去,都发出 “啪” 的脆响,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张达和范强惨叫连连,然而张飞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边抽边骂:“让你们拖延!让你们误我大事!”
在张飞的高压下,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围之中,无人敢上前劝阻。
是夜。
张达范强二人相互依偎,由军医为自己包扎伤口。
张达泣不成声:“这可该如何是好,三日后就是你我兄弟的死期!”
范强眸中充满怨恨,不理会张达。
这时,张飞的一名亲卫进入帐中,跪倒在二人面前,浑身满是伤痕,不比张达范强好:“张爷!范爷!张飞那厮又喝醉了酒,将兄弟们叫入帐中鞭打。”
“自前将军去世后,那厮夜夜醉酒啊!每次醉酒,都要鞭打兄弟们。之前顶多半个月挨一次鞭子,现在每天都要挨,好几个兄弟躺在床上下不来,有些旧伤没好,就又被他抽出新伤。”
“军医诊断说,再这样下去,俺们都要没命!求求二位爷了,让我在这里躲一躲吧!”
范强咬牙切齿,唰地站起身:“狗娘养的张飞,我日乃翁!自打入你帐中以来,我哪次没完成你的任务?仅仅因为几件衣服,你就要取我的命!”
亲卫哭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俺们这些亲卫才叫折磨呀。我们也是久经战场,身上有着暗伤,本来就要花许多钱在医药上,张飞还这么鞭挞我们。他给的俸钱比寻常将军都低,几乎都花在了买药上,谁肯为他效力!”
范强抽出佩剑:“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张冒,你今夜可能将张飞亲卫尽数调开?”
名叫张冒的亲卫点头:“自是可以。不光能调走亲卫,两位爷杀了张飞后,俺还能策应你们离开。”
张达惊讶到嘴巴大张,忽地发现旁边还有两名军医,抽剑按倒二人:“若是传出消息,要你二人好看!”
两名军医面无血色,答道:“车骑将军从来没对我二人施舍恩惠,我二人不会为其卖命。”
等张飞的叫骂声停歇后,张冒附耳于守在张飞营帐外的亲卫,没多久,众人皆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