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真是,好担当。”
容彻走下来,到萧展身旁,接过了佳荔抱在怀中。
见到这一幕,谢词恩心中紧了一瞬。
“朕放到徐大人那儿养了三年的女儿,怎么就成了徐大人的女儿了?”他开口质问。
徐司沉惊愕的看他。
他本以为容彻只知道承泽,不知道佳荔,可如今看来,他早就知道佳荔的身份。
难怪,难怪他总带着承泽到徐府玩。
“你放开我,我要我爹爹。”佳荔推他,又放声大哭。
她年纪小,可却听得懂容彻的话,便哭喊着要徐司沉。
徐司沉心疼。
祈求:“求陛下,将女儿还给微臣。”
容彻冷笑一声,随后开口:“当年徐大人顶撞圣恩惨遭贬斥,如今还要再来一次吗?”
徐司沉抬眸,看着佳荔盛满泪水的眼睛,和她朝自己挥动的双臂。
依旧动容。
再次叩首,求他:“求陛下,将女儿,还给微臣。”
而他的态度。
也让容彻恼怒。
便下旨:“御史大人徐司沉,以下犯上,即今日起夺去御史府一切职责,去宁古塔上任知府。”
“不可啊陛下。”与徐司沉相交的臣子跪下求情。
容彻正要发怒。
千钧一发之际,意蕴不顾禁军阻拦,跑入大殿,手中拿着先皇遗诏。
“先皇遗诏在此,见此遗诏,如见先皇。”
她气息微乱,走到徐司沉身边,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此遗诏,意蕴本这辈子都不拿出来,毕竟她做好了离开的打算,拿了遗诏相当于她被绑在了这座皇宫之中。
可今日寒光找来,说是佳荔被一群武功高强的人抱走,韩都尉被打伤,他走投无路,想到了即将成为皇后的意蕴。
于是寒光偷偷随着巡城完毕的羽林卫进宫,又翻进了长乐宫。
意蕴得知后,本以为是谁的报复,于是想着求助容彻,不料到了金銮殿附近,便听到了徐司沉被贬斥的消息。
若是普通的贬斥,意蕴倒可以随着他一同离去。
可宁古塔苦寒无比,徐司沉早些年受过重伤,如今再让他过去无疑是送死。
为了保住徐司沉,她无奈将藏在承泽寝殿的先皇遗诏拿了出来。
“皇长子容承泽,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册立为东宫皇太子,正万年之统。
今而,赐名师三位,太子太师御史大人徐司沉、太子太傅户部侍郎谢词恩,太子太保羽林卫统领萧宴。
兹命三人辅佐皇太子,托付至重,恪守敏节,但赏罚并行,允名师时时督查,尽职尽责。”
念完。
容彻眉心一跳。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意蕴竟还留了这一招。
所以无论是谁登基,她的儿子都会是唯一的皇太子,且先皇还给她留了三名辅臣。
她不去看容彻的脸色,将谢词恩与徐司沉叫出来,让二人接旨。
徐司沉看她,迟迟未动。
容彻不敢阻拦,也不能阻拦,他是靠着先皇遗诏入宫,又借以清君侧之名,才得以坐上皇位,若是如今不认下这道圣旨,那便是得位不正,受天下百姓的唾骂。
他气的握紧拳。
可偏偏,他又不能拿意蕴怎样。
“等等。”容彻叫住了欲要接旨的二人。
他心里赌了口气,不发泄出来,实在是不高兴。
“徐大人以下犯上,藐视君威,若想留在上京城,便杖责三十废了他的双腿,以正天威。”说完这句,他招了招手,立马便有禁军走入殿内。
意蕴见势不对。
挡在了徐司沉面前。
不料却被容彻一把拉开,紧紧禁锢在他的怀中。
“小鱼儿,你不惜拿先皇遗诏留他在上京,那他势必要受些苦头的。”他贴着意蕴的耳朵,小声开口。
“容彻,你放过他,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她红着眼瞪他。
容彻不喜欢。
小鱼儿很少会如此用看仇人的目光看他,可偏偏,每次他招惹徐司沉过后,小鱼儿便喜欢如此。
为此,他更加恼怒。
“给朕打。”他发了话。
禁军直接往徐司沉膝盖处打去。
只两杖,便将他打的跪倒在地,容彻是铁了心要废了徐司沉的双腿,甚至有意将他打死。
“坏人,你是坏人!你放开我爹爹,放开我娘亲,放开我爹爹!”佳荔在他怀中扑腾。
意蕴亦然。
母女二人用尽力气去挣脱容彻的怀抱。
奈何他就如一条斩不断的铁链,紧紧拴住了她们。
而容彻听到佳荔的话后,气焰更甚,命人打的更狠。
徐司沉衣袍带血,一双腿麻木的疼,可看到佳荔和意蕴哭,他心如刀割。
如今,容彻是君,他是臣,赏是为赏,罚也是赏,他不能反抗,也不能拿徐家人的性命来反抗。
“请陛下放过徐大人。”谢词恩见状,立马带头跪下求情。
其余人见状,或多或少又相继跪了几个位高权重之人。
容彻未曾发话。
眼看徐司沉被打的奄奄一息,意蕴趁着容彻分神之际,冲到他的背后,替他挡下责罚。
这一杖极重,意蕴用后背挡下后,便晕了过去。
殿内乱作一团。
意蕴再次醒来已是半夜。
她做了噩梦,梦到徐司沉病痛缠身。
被吓醒后,后背传来钻心的疼。
意蕴坐起身。
寻春她们听到动静,纷纷过来,递水的递水,擦脸的擦脸。
观察到容彻不在,意蕴松了口气,同时后背的伤又令她难受。
“娘娘......”寻春语气哽咽。
连带着身后的妙宁亦然。
意蕴觉察不对,扶着肩膀起身,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陛下下旨不允许人给徐大人医治,寒光来过一次,说大人他如今高热不退,若再不医治,恐怕双腿难保。”
意蕴听后,立马起身,随意拿了件大氅披上,往太医院走去。
临到门口,她又问绮梦:“佳荔呢?在徐府还是在宫内?”
绮梦指了指承泽的寝殿,开口:“陛下将她留在了宫中,如今与承泽殿下一同睡下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放下心来,随后冲出长乐宫,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内。
众人见准皇后来了,立马跪下。
意蕴不在意虚礼,让绮梦拉着太医们就往外面走。
太医都吓住了。
走了好几步,才有人反应过来。
问她:“娘娘,您是要拉着我们去何处?总说个地方,我们好自己走。”
意蕴回头,她脸色苍白,脸上还有病后的虚汗。
她说出了那个太医心中的禁地:“御史大人的徐府。”